蕭策猶豫一呼吸，“我們每日隻用兩車糧食，距離漠城還有十日路程。”
“車隊還有四十車糧食，給他們兩車，倒也無妨。”
糧食重要。
但搞懂對方的秘密更重要。
他不能給阿棠帶去任何危險。
此外。
這些糧食明明都是烈焰軍路上吃的，劉福卻每天克扣。要不是他找阿棠弄來些食物，大家都要餓肚子。
兄弟們流血保護的糧食，最後卻落不到幾顆在自己嘴裏。
誰能忍受。
蕭策的態度，就是烈焰軍的態度。
大家都遠離劉福，把他和他的隨從暴露在山匪麵前。
周大頭躲在人群中興奮揮著小拳頭，“打他，打死這個壞人！”
壞蛋故意克扣糧食，讓山匪教訓教訓。
如果劉福死在山匪手裏，正好。
所有人看劉福的眼神都不對勁，劉福感受到了。
他開始害怕，蕭策不會趁此機會名正言順除了他吧？
這裏荒山野嶺，距離下一座城池還有四日距離。
他不敢賭。
“劉大人，要不您還是同意吧？”
劉福身邊的人勸。
“這雞毛嶺沒有水，他們正好有水，咱們就當交換唄。”
“對啊，您大人有大量，別和這些山匪計較了。”
劉福眼裏閃過不甘心的光，但嘴上還是說。
“好，我同意了！”
不同意能怎麽辦，蕭策又不肯動手，難道讓他對付這些山匪嗎？
“就依你所言，給兩車糧食，你提供水。”
再忍十天。
等到了漠城，就是蕭策的死期……
就這樣。
山匪變成了保鏢，搶劫變成了交易。
池建國對此很滿意。
找人把大部分糧食運回黑風寨，又把水運來。
走出雞毛嶺需要一整日，耽誤了這些時間，隊伍要在雞毛嶺過夜。
由於蕭策對池建國身份的懷疑，玉令他一直沒有拿出來，也就沒有看到池棠傳來的信。
而池棠。
她等了整整一下午也沒等到蕭策後，終於冷了心。
夜幕降臨，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桌子發呆。
牆上的時間慢慢朝7點移動。
她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或許，新聞是假的呢？
或許，是個惡作劇？
19:00
時間到了，她站起來，走向門口。
冷風撲麵，一個人也沒有。
老徐今天在工廠，叫她去吃晚飯，她也沒胃口。
就呆呆地望著大門。
小黑在一旁陪著她。
10分鍾。
30分鍾。
2小時。
時間一點點流逝，帶走了身上所有的溫度。
可是那人還是沒有出現。
“我到底在期待什麽？”
為什麽還不肯接受現實呢？
蕭策不會來了。
池棠揉了揉僵直的腿，回到沙發**，很想哭一哭。
她趴在**，發狠揉了揉被子。
被子裏掉出一顆拇指大的白色石頭來，在黑夜中發著微光。
“這不是？”
池棠打開燈，仔細觀察手心的石頭。
竟然是前天下午做夢，夢見蘇家奶奶，奶奶給她的石頭。
她站起來，四處看了看，“小黑，剛剛有人來嗎？”
汪。
沒。
那人沒有“嗖”來。
池棠不知道怎麽回事，一種強烈的預感：奶奶出事了。
她拿出手機，憑記憶撥通奶奶家裏的電話。
嘟。
嘟。
嘟。
通了。
“喂？”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
“小棠啊，這麽晚了，你還沒睡呢？”
“沒有，奶奶，你最近怎麽樣，身體好嗎？”
“挺好的，不用掛念我……咳咳咳”
蘇奶奶猛烈地咳嗽。
“奶奶，奶奶，你怎麽樣？”
電話那頭有人站不穩，不小心打碎了什麽東西，伴隨著奶奶劇烈的咳嗽聲，聽得讓人心驚肉跳。
過了一會，就沒聲音了。
池棠有點慌。
平時奶奶一個人在家，這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
她放下電話，從包裏找出泛黃的電話冊。
找到村長叔叔的電話，重新撥了過去。
“陳叔，我是小棠，能幫我去屋裏看看奶奶嗎？”
“她好像摔倒了，我擔心她出事。”
村長家離奶奶家不遠，來回隻需要三分鍾。
她沒有掛電話，一直等著。
村長很快回來。
“小棠啊，你跟你爸爸媽媽說一聲，你奶奶恐怕不行了，讓他們趕緊回來一趟吧！”
現在不到清明，村裏還不知道池棠和蘇家的事。
讓她通知家人。
“好，村長叔，我知道了！”
奶奶出事，池棠的心更亂了。
想起奶奶的和藹笑容，眼淚就不由得掉下來。
池棠打給了大哥蘇明軒。
“村長說奶奶不行了，讓我們都回去一趟。”
蘇明軒這會還在辦公室加班，聽到消息，立刻放下工作。
“你在哪，我馬上來接你。”
聲音依然霸道，但還能聽出一絲焦急。
“幸福路1314號，我家工廠。”
45分鍾後，池棠提著行李上了蘇明軒的車。
車門關上之際，高啟追了出來。
“池小姐，你去哪裏？”
“最好別亂跑。”
池棠來不及解釋，蘇明軒便一腳油門便飛馳而去。
她隻得給高律師發消息，說奶奶重病，準備回老家一趟。
剛發過去，高啟電話就來了。
“池小姐，我建議你別去。”
他擔心蘇家有什麽陰謀。
“奶奶對我很好，我不能最後一麵都不去見她。”
“不用擔心，我會小心。”
遇到這種事，高啟都詞窮，“行，你把蘇家老宅地址發我，等你辦完事，我去接你。”
“好。”
汽車飛馳在黑夜中，周圍一片沉寂。
池棠心情從來沒有這麽低落。
抬手看著手鐲，覺得分外刺眼，很想拔下來扔掉。
奇怪的是。
往日鬆鬆垮垮的手鐲，好像知道她不想要它一般，手鐲縮小，牢牢抱住手腕。
池棠手腕都拔紅了，就是下不來。
打了它一下，放棄。
她奇怪的動作引起蘇明軒的注意。
看著後視鏡，“你做什麽？”
“沒什麽。”
要不是回去看奶奶最後一眼，她真的不想搭理蘇家任何人。
“其他人呢？就我們回去嗎？”
奶奶最後一次，無論如何該回去看看吧。
“爸媽他們先走，婉兒沒出院，老二電話打不通。”
蘇明軒粗粗解釋一句。
池棠就沒再多問。
車內繼續陷入沉默。
蘇家老宅距離市區有3個多小時車程，他們要12點多以後才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