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跑,往哪裏跑!”

“給我抓住她們!”

十幾個弱小的女孩,如何抵擋千軍萬馬。

薑敏被砍斷手腳,被踩踏**,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想起來了,他們是契丹人。

當她再次醒來,她發現自己在帳篷裏。

帳篷外再次傳來聲響。

她偷偷走到門口一看,契丹士兵圍在火堆旁,火上烤著的竟然是小孩的手臂。

她再一次衝了上去。

……

第三次,第四次……,薑敏已經數不清自己醒來了多少次。

或許隻有一次,或許有千萬次。

每次無論她怎麽努力,最後都不能救下這些可憐的女子和孩子。

每次,她都會死在契丹人刀下。

白茫茫的雪地,是無數人的地獄,循環往複,生不如死。

又一次醒來。

這次,她被人綁在了椅子上。

繩子綁得特別緊,她用盡力氣也無法掙脫。

像是之前無數次的努力都無果那般,讓人無助。

“難道就這樣放棄了嗎?”

“試了那麽多次都不行,放棄吧。”

放棄。

多容易啊。

“可是那些人怎麽辦?”

“她們該死嗎?孩子們該死嗎?”

“不放棄,你一個人又能做什麽?你能抵擋千軍萬馬?”

當然不能。

可是,即使抵擋不過,也不能放棄。

她已經想不起來自己是誰,想不起起為什麽會到這裏。

她現在隻有一個信念:幫助那些人逃出去。

“我不放棄!”

薑敏發狠拖著椅子往後重重一摔,利用地麵的堅硬,將椅子撞碎。

她終於得到了解脫。

“契丹狗,我死一萬次也不會讓你們得逞!”

她朝帳篷走去,忽然天空飄起了雪花。

“阿敏。”

一個陌生又熟悉的男子出現。

“別怕,這次我和你一起麵對,我們把契丹狗賊殺光。”

男子拿給薑敏一把橫刀。

刀鋒上的寒光,昭示著無比的鋒利。

契丹士兵再一次衝上來,她來不及細想,衝上去,揮刀而砍。

她手裏的刀,像是站了閻王的詛咒,一刀下去,最少砍掉十個契丹人的腦袋。

旁邊的男子也不甘示弱,一刀一片,比割韭菜難不了多少。

“死了。”

“都死了。”

“他們終於死了。”

這一次的結局很不一樣,薑敏轉頭看向男子,“你到底是誰?”

“我是你的丈夫,阿野,你忘了嗎?”

阿野。

羅野。

她的丈夫。

他們青梅竹馬。

他們門當戶對。

他們洞房花燭。

他們陰陽兩隔。

無數塵封的記憶,如同雪片般飛來,濕潤了薑敏的眼眶。

“阿野。”

“阿敏。”

薑敏眉眼輕彎,“叫我敏兄。”

“敏兄。”

兩個年輕人跨過千年的遺憾,緊緊相擁。

走在寒冬的雪地上,走在春風的田野裏,走過夏日,走過秋霜。

兩人兩騎,慢走天下。

“契丹王後蕭朵朵欲自立女帝,毒殺耶律阿保機,耶律反殺,兩人雙雙死亡。”

“皇帝把耶律五王子放回了契丹,他和其他王子爭鬥得不可開交。”

“草原再次四分五裂,十年內都沒有實力再和大唐硬剛。”

“而十年後的大唐,在基礎科學的發展下,將會產生工業形態雛形,大唐的發展一日千裏,世界無敵。”

走著走著,薑敏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好像要找一個人,她叫池棠,你見過嗎?”

“噓,不可直呼皇後的名諱。”

“皇後?她不是我室友嗎,怎麽會成了古代的皇後?”

“這個,就要從天佑八年說起了……”

歸夢陣中,每個人的夢境都不一樣,得到的訊息也不一樣。

池有糧看見了大唐未來五十年的繁盛。

薑敏看見了草原的衰落。

曹大見到了自己的母親和弟弟。

“娘,您的眼睛好了?”

“是小師父給的藥治好了你?真是太棒了。”

曹大的弟弟曹平安,被分配到“天火”製造坊,親自監督天火。

“平安,帶我去看看天火工坊。”

“這火藥曬得不夠幹,硝石的打磨工藝還能精進,你看,可以這樣做……”

曹大根據漠城現有的技術,更新改良“天火”,武器的穩定性、殺傷力、生產效率都得到了顯著提高。

“天火”成為了烈焰軍最大的殺器。

即使沒有機關槍和手雷等現代化熱武器,烈焰軍也一樣所向披靡。

蕭策在短短三年的時間裏,便重新統一了大唐。

曹大一排腦袋,“對了,胡塗小師父現在在哪裏,我有重要的事找他。”

……

高啟。

高啟陷入沉睡後,被一陣急切的聲音喚醒。

“夫君,快,我羊水破了,快帶我去醫館。”

陳淑婷扶著肚子,坐在板凳上,移動也不敢動。

漠城新開了一家女醫館,坐診的是女大夫,還有許多口碑好的穩婆。

主要接診女病人和孕產婦。

一個月前就發了告示,漠城所有女子孕產婦都要登記,一旦生產都得在醫館去。

女醫館還將孕期、產期、臨產等階段的所有注意事項,貼到大街小巷的公告欄,讓百姓們都知道。

據說,這樣能極大減少母體和胎兒的損傷,降低生產死亡率。

陳淑婷秀美的臉上,汗珠直冒。

“夫君,快!”

高啟一個激靈從**跳起來,手腳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一般,熟悉地把妻子扶到早已準備好的板車上。

又從家裏抓出一包提前準備好的衣物,推著板車急切出門。

“讓一讓,讓一讓,我媳婦要生了,請讓一讓。”

女醫館剛開張不久,還在宣傳期,病患不算多。

高啟腳下像開了風火輪,一路把妻子推倒女醫館門口,立刻有護婢上前來幫忙。

“大夫,你一定救救我妻子,她痛得臉都白了!”

“如果有事,一定保大!”

“呸呸呸,胡說什麽呢!”女醫綁著把陳淑婷移上古代版擔架,“孩子一定會平安降生的!家屬在外麵等!”

這可是女醫館出生的第一個孩子,要是不能母子平安,這醫館還怎麽開。

學過不少醫書(陸辰他們翻譯的那種)的女醫,帶著三個穩婆進了產房。

所有人都全神貫注,今天務必要讓這個孩子平安出生。

產房裏嚴陣以待。

產房外高啟已經是熱鍋上的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