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引火燒身
她不由得萬分緊張,這是事關人命的大事,不容她有任何的過失。
但這兒除了她自己及神智不清的雲婕妤外別無他人,此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也隻能硬著頭皮頂硬上。
她強壓下內心的恐懼及不安顫抖著的雙手隨之鎮定下來,一手壓住他的小腿,一手握住刀柄,,深吸一口氣之後一刀往那箭頭插入的位置切將下去,傷口頓時血流如注,幸好那名漢子已然昏厥過去,不然即使不血盡而亡估計也會痛得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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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艱辛的任務好不容易完成了,拿出來的是整一個鐵鑄的尖尖鋒利的箭嘴,看著那滿是血跡的箭頭,董秀不由得擦了擦額際的汗水,汗水一下子濕透了她的掌心,為他處理傷口的過程當中,她由始至終都萬分緊張,現在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已然盡了她的全力了,但人能不能再醒過來她卻是半分把握也沒有,這也隻能看他個人的造化了。
直到這時董秀才有空閑功夫審視一下這被她在草叢處拾來的黑衣漢子,眉毛是濃密的眉毛,鼻子是直挺的鼻梁,但漢子滿腮的胡子擋住了大半個臉孔,根本讓人看不清他究竟長的是圓是扁。
赭隻是這緊閉著雙目的男子整個身子都散發著一股戾氣,恐怕不是個容易親近之人。一個在皇宮當中受了箭傷的黑衣人,會是什麽身份?------刺客?
但什麽刺客不長眼的竟然跑來她這荒蕪人煙的籬台來?
但不管他是什麽人,是好是壞,在董秀眼前僅是一個受了重傷的病患,是一條人命。在她的信念及意識當中,眾生皆平等,但凡是一條生命她就不得見死不救。
天並不涼,董秀從深井處打來一盆清水,拿來一塊綠色的方巾,為打算他清洗一下身上的血跡。她先是為他擦了臉,然後抓住他的手臂,然而當她一低頭,眼前的東西令她頓時呆若木雞般定住了----
她已經很久沒有如此震撼過,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緩緩地抬起自己的左手與這名黑衣漢子那滿是血跡的右手並排放在一起,一大一小、一黑一白的兩隻手的手背上赫然都有一個烙有‘囚’字的醜陋烙印。
這-----這人也是從南牢裏逃出來的囚犯麽?
帶著疑惑,她再一次審視眼前這充滿戾氣的黑衣男子,腦海深處的記憶忽然而至,竟然將這名男子與她曾在南牢的水牢當中目睹的那名平躺著身子,全身都被固定在匣床上的黑衣囚犯重疊在一起。
水牢上的那一幕在她董秀的心中已然紮了根,見到此人,見到此人手上的烙印,卻又不由得令她將內心深處的記憶重新浮現出來。
但----怎麽會?
董秀為自己的想法覺得荒謬,那人被困在水牢內,兩手有雙環鐵扭,兩腿部有短索鐵鐐,兩腳閘在匣欄上,匣床的四周是木欄。
那就像被困在鐵籠裏的鳥兒,恐怕是插翅都難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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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初也是被領到南牢外頭的南山腳下作為勞役,在獄卒的監視之下搬運石塊修築城牆,後因缺水及過度的疲勞而暈厥過去。
那班獄卒應該是以為她沒得救了,才將已然奄奄一息的她送到那死人堆裏去,這才讓她在醒過來之後得以逃出生天。
但當時她若不是被領回宮中,恐怕早已經死了南山的山頭上化成一堆白骨了,興許白骨也沒得剩,而是成了野獸的裹腹這食了。
眼前的黑衣人也是費了不少的功夫才能從那煉獄般的南牢內逃出來吧?但南山離這皇宮甚遠,他為何會逃到宮中來?她是怎麽想也想不通。
但不管怎麽樣,她看見此人手上的烙印後,就更加肯定自己將他救回來是對的。是上天有意讓此人命不該絕,而在此處碰到自己。
這想法令她更加賣力地照顧他,卻絲毫不知此刻皇宮當中各個殿、各個宮都亂套了,宮中所有的禦軍都鋪天蓋地出動,各宮各殿一間間地搜查,弄得人心惶惶的就是為了尋找這名黑衣人。
然而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昏迷之人依然沒有醒來,董秀沒有了去後山采藥、閑逛的閑情逸致,而是手拿著針線在廳裏縫著大衣,還時不時的走到房間內探探黑衣人的氣息。
手上的衣裳已經基本成形,她並不精於女紅,這件衣裳做工也粗劣,不過總算也能穿。她拿著這件用她以前的太監袍子衣料湊拚而成的寬大衣裳走到黑衣人跟前,在他寬厚的肩膀位置比了比------剛好。
這人身上的衣裳已經染滿了血跡,而且已經破破爛爛看來再也不能穿了,反正她也清閑得很,於是就先未雨綢謀了。
她雙手尚未從那人肩膀處收回去,眼前的漢子卻驟然睜大雙黑眸,轉眼間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坐直了身子,並一隻手靈活地鉗製住董秀的上半身,另一隻手緊緊地掐住她的咽喉,顯然蟄伏已久。
董秀瞬間動彈不得,雙手也鬆了開來,藍色的衣裳散落在地麵。
“說,你是什麽人,這又是哪裏?”男子帶著狠勁問道,聲音低沉陰狠得就如那地獄的使者。
“看來你已經醒來很久了,隻是在裝睡而已!”董秀隻慌了一下神,轉眼就已經鎮靜下來。
黑衣男子被她這鎮定自若的態度一下子激怒了,扣住她喉嚨的手不由得用力,令董秀喉間一窒,眼前一黑,竟然昏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