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正俯自己。
夜天沒有震驚,沒有猶疑,他看著自己多年的好友,用同樣低沉的聲音道:“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有什麽好處?”
沈鈞收斂了微微尖銳的雙眸,他抬手按上自己的額角,很久之後,才道:“你既然心裏有數,那就好。我們都隻是大棋盤中的小棋子,夜天,有些事情別太較真,這種時候裝糊塗走個流程才是聰明人的做法。”
夜天眼底的疲憊又濃烈了些,他一聲不吭站了很久,道:“這案子一出,你又要有事做了吧?”
沈鈞抬眸看他。
夜天:“你們一局的事情向來保密工作做得最好,但是做的再好,咱們兄弟這麽多年,我多少也知道些。鈞哥,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麽,但是,如果每次大型死亡案件發生後,你都需要去做什麽,那麽,你應該比我們都更有機會,接近整個事件的真相。”
沈鈞:“真相很重要麽?”
這句話,他曾經也問過楚喬。
夜天:“你明知道謊言和陰謀,卻還要甘之如飴繼續下去?那麽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活著,有什麽意義?
這是沈鈞思考了十多年的問題,然而一直沒有答案。
他沒有再和夜天爭辯什麽,因為他知道,在這個問題上,他沒有資格去爭辯。
他的人生和命運軌跡注定和所有人都不同,所以自然沒有了爭辯所謂人生意義的資格。
夜天離開後,沈鈞在自己辦工桌前又坐了許久。
夜天說他是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人。
可是,他卻開始逐漸明白:或者,他沈鈞,其實就是那個真相本身。
那些人千辛萬苦策劃這些事情,很可能,就是針對他。
想到這裏,沈鈞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疲憊和憔悴。
然後,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準確來說,是想念那個人的身體。
那晚,他身體前所未有的滾燙,幾乎失去了知覺,在浴缸裏,那個人就任由他抱著。
訓練讓她的身體勻稱,充滿彈性,她身上帶著沐浴乳的味道,還有某種屬於她自己的氣味。
此時此刻,沈鈞回憶起那一刻,腦海裏突然後知後覺跳出一個詞:溫暖。
是的,那一刻,當他掙紮在巨大疼痛的邊緣,那具身體,給了他前所未有的溫暖。
楚喬。
當她的身影在腦海中再次浮現,沈鈞眉頭微不可見地輕蹙了一下。
這個年輕漂亮的女孩,是整個mss,唯一一位猜到嫌疑人攻擊目標的人。
她聰明而靈動,蠻橫而固執,她曾經在他麵前淚流滿麵,可大多數時候,她都像一個戰士一樣,無畏無懼著。
思念、溫暖。
這些所有極富情緒話的詞,對沈鈞來說,都是陌生的——十多年來,他一直在喪失這些人性化的感知能力。
可是,此時此刻,沈鈞突然前所未有的開始想念這個人。
她的一顰一笑,她的身體,她那雙靈動的大眼睛,無一不讓他感到溫暖。
十分鍾後,沈鈞撥通了楚喬的電話。
電話被接通,沈鈞還沒來得及開口,電話那頭,徐天祁的聲音就撞了進來。
“沈局長,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