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話音剛落,孟明珠卻忽然輕笑一聲,隨即,煞有介事的看著唐書墨道:“你真的覺得,警察告訴你的一定是真相嗎?”
唐書墨有些不大明白孟明珠的意思,疑惑道:“聽您這話的意思,難不成警察還能騙我們不成?”
“怎麽不能?”
她才說完,孟明珠便已然接話:“你難道沒聽說過有錢能使鬼推磨嗎?陸氏那麽大個集團,可不是幾個小警察能夠得罪得的。”
“等等!為什麽一定就是陸氏集團?”唐書墨有些不太明白。
孟明珠笑著:“可是除了他們,難不成還有另外的人會跟你與院長有過節嗎?”
“不會的,如果陸瑾庭真的想要害死院長,他早就下手了,完全沒有必要等到現在。而且,這麽多年院長的身體一直都是陸瑾庭在派人照顧……”
陸瑾庭的性格固然讓人討厭,可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幹的。
至於陸家那邊……
陸老爺子執掌陸家那麽多年,必然是深知自己的一言一行會給家族帶來什麽影響,他那麽看重陸氏集團的百年基業,又怎麽會平白無故的給人送去那麽大一個話柄?
自然,孟明珠也知道唐書墨輕易相信她的話,隻是有些事情,從來都不是信與不信那麽簡單:“之前他不下手,可能是覺得那個時候動手他自己的嫌疑太大,可是現在就不一樣了,她死之前,有很多人都出現過,他完全可以隨便栽贓到一個人身上。”
“我不明白孟女士。”唐書墨不禁有些不耐煩了,所以對孟明珠也不在像以前那麽客氣:“可能是我們之間有什麽誤會。我知道,院長是您的親人,所以有時候你說出什麽話,我都可以用關心則亂來告誡自己,但是現在,我真的覺得您有點離譜。”
“你對陸瑾庭不太了解,但我對他十分了解,我可以保證,這件事情絕對不是陸瑾庭做的。倒是你,我要沒有記錯的話,您的酒店好像離這裏很遠吧!那麽請問,你是怎麽溜達到這裏來的呢?你先是假裝偶遇,現在又說這些話想讓我誤會陸瑾庭,到底什麽目的?”
孟明珠也沒有想到唐書墨會和她說這些,當即便愣在原地。
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的開口解釋:“你別激動,我隻是覺得有這種可能而已,畢竟現在陸蘇兩家聯姻在即,你又突然從巴黎回來……我想,縱然陸瑾庭不會動手,陸家或蘇家那些人也坐不住吧?”
“唐小姐,你是我姐姐最喜歡的孩子,我隻是想以過來人的身份跟你聊聊,愛情的確是很美好,但是,誰也不能保證自己遇到的愛情一定美好,比如……”
“你敬愛的院長。”她猶豫了好久才說出這麽一句。
唐書墨也不意外。
這個女人……還真是有些難纏。
也難怪陸瑾庭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會那樣警惕,謹慎如他,又怎麽可能會容忍她那樣拙劣的謊言呢?
但,唐書墨還是耐著性子:“或許吧。但您說的這些,警方早就已經查過,我承認我的確跟蘇家以及陸老爺子有些過節,但這都沒證據,害死院長的凶手固然可惡,可平白無故將一樁殺人的罪名放在別人頭上,又與那些置人於死地的罪犯有何區別?”
她還真是可愛。
不知不覺的,孟明珠竟下意識的眯起了眼睛。
那雲淡風輕的眼眸之後,帶著濃烈的意味深長。
不過,此刻的唐書墨也無暇顧及這些,她輕笑著挑了挑眉,語氣裏充斥著諷刺與鄙夷:“其實您說的沒錯,陸家資力雄厚,真有心隱藏那些髒的臭事,倒也不是不行,隻是,比起他們……您不覺得您自己也有問題嗎?”
孟明珠一下愣住,好一會兒才後之後舉得的挑眉問道:“此話怎講?”
事已至此,唐書墨倒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院長的妹妹,可為什麽我沒有在你的身上看到一絲對院長的關心?且作為院長唯一的親屬,你在明知道親姐姐極有可能是被別人害死的,為什麽不報警?按道理說,您才是她的親屬,在我國的法律中,您才是最有資格追究責任的人,不是嗎?”
孟明珠不禁有些震驚。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有一天會被自己的女兒懟的無話可說。
隻是不得不說,唐書墨剛剛據理力爭的樣子,還真是跟她年輕的時候有些相似啊!
所以,震驚的同時也不禁有欣慰,不虧是她的女兒!
隻是,如此優秀的人,又怎麽可以輕易的被感情牽絆住呢。
果然,陸家也好,陸瑾庭也罷。
都不存在,才是最好的。
這樣想著,她便又恢複了以往的那副雍容愜意,閑笑著,禮貌而又得體的同唐書墨道歉:“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或許是因為最近出了太多事情,若是剛才有什麽失言的地方,還請你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唐書墨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好像是從哪裏受了氣沒發泄出來似的,雖說孟明珠的確可疑,但自己剛才那個咄咄逼人的樣子,還真是有些不像自己。
想著,她心虛的喝了口水,隨即又心不在焉的轉向另一邊,語氣淡淡的:“沒關係,我剛也是有些昏了頭了,畢竟您有時候……”
唐書墨也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說,猶豫著,但最後還是將一直以來的疑惑全都跟她說了。
幾次三番的偶遇,以及跟院長的過往那些,都讓她頭疼不已。
孟明珠不禁想笑。
這孩子……還真是可愛。
索性便也不在隱瞞:“唐小姐,你說的沒有錯,我們的相遇確實不是偶然,但是,我這樣做的目的也並非是想挑撥你們,實在是……看到的轟轟烈烈而夭折的感情太多了,就像我的姐姐那樣,誰能想到當初海誓山盟的兩個人會反目成仇呢?女人呢,就是要時刻保持警惕,切記不可過於沉溺情感,否則就會像我的姐姐那樣,落得個晚景淒涼的下場。”
“怎麽會呢……”或許還是有期待吧,唐書墨縱然清醒,也從來不會像她這樣悲觀:“感情的事本來就是兩個人的,有則和睦,無則離散,與其躲躲藏藏避之不及,最重要的還是拿得起放得下吧。”
“那你覺得,你是那種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嗎?”孟明珠不禁挑了挑眉,柔然的語調裏滿是探尋。
但是一時間,唐書墨卻沒了聲音。
她是嗎?
她何嚐不也是這樣問自己的。
隻是,她從來沒有真正拿起來過,又何嚐的放不放得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