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薑榮光不屑地嗤笑一聲。
這嗤笑的聲音,對此時的陳宇形成很大的刺激,陳宇雙眼眯了眯,眼底的心痛之色那麽濃。
“聽說當年是你逼死你姐的?”
強壓著心底的悲痛,陳宇冷聲問薑榮光。他在做最後的確認。
問的時候,他不慌不忙地摘下臉上的眼鏡。
比陳宇高半個頭的薑榮光聞言,翻了個白眼,語氣不滿,“說什麽呢?什麽叫是我逼死的?那是她自己小心眼,天生短命鬼,能怪得了我嗎?嘿!我說你會不會說話?你踏馬到底誰啊?誰讓你來我家的?滾!快給老子滾出去!!”
薑榮光惱火了,說著,就上前來要推陳宇出門。
陳宇冷眼盯著他,沉聲說:“對,我是不會說話……”
話音未落,他隨手扔了手中的眼鏡,突然就衝向薑榮光,抬手就是一拳打在薑榮光的臉上,打得薑榮光腦袋往後一仰,痛呼一聲。
薑繡母親看見這一幕,呆了一下,連忙起身上前想要阻止,“哎!哎?別動手別動手!不能動手呀……”
陳宇充耳不聞。
得知薑繡的死因之後,又正好看見罪魁禍首薑榮光,這個時候他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
揍他!
揍他!
揍死這狗雜種!
眼下這個時空的他,自從上大學以後,就再也沒與人打過架,沒什麽打架的經驗,但他經曆過幾個時空了?他腦中打架的經驗相當豐富。
隻是,眼下這個時空中的他,隨著年齡增長,身材雖然保持的還不錯,身體素質卻早已下降得厲害。
而薑榮光呢?
今年也就二十七八歲的樣子,正是身體素質的頂峰期,一直在外廝混的他,也不缺乏打架的經驗。
論個頭,他也比陳宇高半個腦袋。
但……
老話說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陳宇先下的手,一拳打在薑榮光臉上,就打得薑榮光腦袋有些暈乎,搶到先手之後,陳宇就左手抓住薑榮光的右手手臂,而他自己的右拳則一拳一拳又一拳地砸在薑榮光的臉上。
沒幾下,就把薑榮光打得滿臉桃花開,鮮血糊了一臉。
隻是,薑榮光的母親衝上來了,雙手抱住陳宇的腰,拚了命的把他往後拉,薑榮光踉蹌後退幾步,陳宇被他母親抱著腰拉著,沒辦法立即追上去繼續揍,薑榮光就有了喘息的時間。
使勁甩了甩頭,抬手抹了下鼻子裏流出的鮮血,薑榮光喘著粗氣低頭看了看手上抹到的鮮血,表情立時就猙獰起來,凶光畢露的雙眼看向被他老媽死死抱住的陳宇,薑榮光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帶著血液的唾沫,怒吼一聲,就撲向陳宇。
陳宇竭力掙紮,終於甩開死死抱著他的薑榮光母親,但……薑榮光一拳已經狠狠打在他肚子上。
頓時,陳宇就弓了腰,接下來就輪到薑榮光發威了,趁著陳宇肚子上的痛還沒緩過勁,薑榮光對著陳宇就是一陣劈頭蓋臉的拳擊,不時還狠狠掃陳宇一腿。
陳宇難以招架,一時間隻能緊緊抱住自己腦袋,蜷縮在地上,硬抗薑榮光的拳打腳踢。
這一刻,陳宇心中的悲痛、悲哀,濃得如化不開的墨汁。
曾經與人單挑,戰無不勝的他,今天想為薑繡出口氣,揍她弟弟一頓,結果呢?
卻變成他陳宇被她弟弟薑榮光一頓痛揍。
我是真的老了嗎?
不對!
原時空中,就算得了晚期肺癌的我,身子都沒現在這麽虛,是這個時空中的“我”……太注重文化知識,對身體的鍛煉太少了嗎?
抱著腦袋、蜷縮在地上被薑榮光拳打腳踢的陳宇,雖然身體被打得處處疼痛,心底的戾氣卻一點點被激發出來。
他年輕的時候,也曾野性十足,打架從來都是誰也不怵,像今天這樣被人打得隻能蜷縮在地上的經曆,他何曾有過?
何況,他想痛揍薑榮光一頓,為薑繡出氣的目的還沒達成呢!
更何況,薑繡的遺像就在不遠處的供桌上,她的眼睛正在看著這一幕呢!他怎能讓薑繡看見他如此狼狽的樣子?
猛然一咬牙,已經被打得頭破血流、全身狼狽不堪的陳宇,突然一聲怒吼,本來抱著腦袋的雙手突然往前一伸,一把撈住薑榮光的雙腿,狠狠往自己麵前一拉。
頓時,薑榮光怒罵一聲,噗通,仰麵摔倒在地。
陳宇連忙撲上前去,騎坐到薑榮光身上,左手死死掐住掙紮不休的薑榮光脖子,右拳含怒一拳又一拳地打在薑榮光的臉上。
這幾拳,他含怒而打,拳拳沉重。
等薑榮光的母親又一次衝上來,扯著陳宇的胳膊,使勁想拉走陳宇的時候,薑榮光已經被打得昏迷在地,不時抽搐兩下。
把陳宇從薑榮光身上拉扯開的婦人,看著兒子動也不動地昏迷在地上,頓時惱了,一邊哭罵,一邊對陳宇劈頭蓋臉地一陣亂打。
但她一個女人,又上了年紀,用的又是巴掌,打在陳宇身上,能有多痛?
陳宇任由她打著,他滿含悲意的目光又望向供桌上的薑繡遺像。
目光怔怔地看著。
腦中浮現的全是薑繡的音容笑貌,還有她潑辣發飆的樣子。
此時,薑家門外有一些被這裏的動靜吸引來的村民,或疑惑、或驚訝、或強忍著笑意看熱鬧,其中一些人更是邁進薑家的大門,近距離看戲。
有人去察看昏迷中的薑榮光;有人問薑榮光的母親,出了什麽事?以及陳宇的身份;還有人好奇地打量陳宇,與身邊的村民竊竊私語,議論著什麽。
陳宇忽然感覺到自己臉上涼涼的,他神情恍惚地抬手抹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中流淚了。
圍觀的村民越來越多。
卻沒人要對他動手。
陳宇心裏意外,他都做好心理準備被這裏的村民痛揍一頓,畢竟他一個外人來到人家村裏把村裏的人打了,這事擱在很多地方,都會引起眾怒。
看來薑榮光這小子平時在這村裏的人緣很差。
淡漠的目光掃了眼地上仍然昏迷著的薑榮光,陳宇輕歎一聲,忍著渾身的疼痛,轉身離開。
既然這裏的村民們不動手,那他就走了。
隻是……
他剛走幾步,就又被薑榮光的母親攔住,要他負責任,不許他打了人就跑。
負責?
陳宇啞然失笑,不就是想要錢嗎?
他在眼下這個時空,別的沒有,就是錢多!
他今天揍了薑榮光,雖然他自己剛才也被薑榮光打得鼻青臉腫、頭破血流、狼狽不堪,但他現在想離開,不想繼續留在這裏,就去車裏拿了一遝百元大鈔,隨手扔在薑榮光母親的懷裏。
這次,終於沒人再攔他。
他上車駕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