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拍攝下來的宇宙照片,多數都是絢麗多彩、美輪美奐的星河。
但真實的宇宙,卻是黑暗、冰冷、寂靜的。
沒有恒星照耀的區域,一片黑暗,因為宇宙中沒有空氣,所以也沒有聲音能夠傳播,因此一切都是寂靜的。
冰冷、黑暗、寂靜,是宇宙多數區域永恒的狀態。
相比之下,適宜生命生存的星球,就宛如萬裏沙漠中的一片小小的綠洲,顯得格外珍貴。
在地球人的曆史上,很多科學家一生都在致力於尋找宇宙中另一顆生命星球。
但卻一直沒有尋到。
結果,有些科學家就失望的說:死寂,是宇宙的真相,像地球這樣的生命星球,隻是無垠、死寂中的一個意外。
由此而得出一個結論:生命的誕生,本來就是一個意外。
得出這樣結論的人,往往還會得出另一個結論:既然死寂是宇宙的真相,那地球的寂滅就是早晚的事,大宇宙終會糾錯,讓地球也變成一片死寂。
無疑,這樣的結論是令人絕望的。
但……
人類的壽命太短了,普通人的人生,一般不超過百年。
人類的曆史,相比仿佛亙古就存在的大宇宙而言,也太短暫了。
那麽短的時間裏,人類探索到的宇宙區域,不過是零星一角而已,那些科學家下的結論,有點過早了。
試想,一群生存在沙漠中心的螞蟻,它們這輩子有可能探索到沙漠以外的區域嗎?
也許這群螞蟻的一生中,也會努力探索它們能夠到達的最遠區域。
一代又一代,代代如此。
終於有一天,有一些螞蟻說整個世界都是沙漠,沙漠才是這個世界的真相。
這樣的結論,豈不可笑?
而祖祖輩輩生活在地球上的人類,和剛剛那個例子裏的螞蟻有什麽區別?
生活在大漠中心的螞蟻,即便繁殖上百代,也沒希望探索到沙漠之外的世界。
而生活在地球上的人類,至今又探索了宇宙多少區域?
連宇宙是否有邊界,都隻能靠猜想,如何能夠斷言偌大的宇宙中,沒有別的生命星球?
死寂的宇宙中,一艘龐大如黑雲的飛船,正在疾速駛向地球。
隨著它距離地球越來越近,它周圍的宇宙已經不再黑暗。
因為太陽光線已經能照到它周圍。
這艘戰星級飛船776號主控室裏,此時一片寂靜。
所有操控飛船的駕駛員,操控飛船的時候,都盡量不發出聲音。
身為船長的豪隆,此時坐在椅子上,麵色陰沉之極。
站在它身後的十幾名部下,此時也都閉口不言。
主控室裏的氣氛很壓抑。
良久,豪隆忽然冷笑一聲,“真是天大的笑話!地球上的榮光船長,竟然被地球上的土著威脅,主動送上門去做那些土著的俘虜了,它老糊塗了嗎?再有十幾個小時,我們就能抵達那顆星球,它竟然在這個時候去做星球上的土著俘虜,你們說!這件事我們應該怎麽應對?”
說著,它按了一下椅子扶手上的一個按鈕,椅子立即往後轉了半圈,讓它冷厲的雙眼能夠盯著那十幾名部下。
十幾名身穿黑色軍裝的帕米星人沉寂數秒,有一人上前半步,麵無表情地說:“船長,帝國的榮譽不容玷汙,我們要盡快消滅那顆星球上的土著,用那些土著的血,來洗刷這份恥辱!”
另一名軍人跟著上前半步,冷聲道:“消滅新發現的生命星球上的土著,本來就是我們的國策,也是我們的既定計劃,這個還需要重申嗎?”
又一名軍人上前半步,“現在的問題是——為帝國開辟疆土的榮光船長以及他的不少族人,都被那顆星球上的土著給俘虜了,我認為我們抵達那顆星球的首要任務,是救出榮光船長和他的族人!”
隨著這三人的先後發言,其它人也開始紛紛發言。
“榮光船長雖然有功,但它主動向土著投降,玷汙了帝國的榮譽,我認為我們沒有必要救它。”
“那些土著太可惡了,但為了救出榮光船長和他的族人,我認為我們應該先安撫那些土著,不能激怒他們!”
“船長!那些土著應該不是鐵板一塊,我們可以鼓動那顆星球上的其他土著,去逼俘虜榮光船長的土著交出榮光船長以及他的族人。”
……
十幾名帕米星軍人,意見不一,爭論不休。
豪隆船長皺眉聽著,目光若有所思。
……
地球。
華夏、魔都。
陳宇的莊園主臥室裏,夜已深,已經是淩晨時分。
剛剛衝了個澡的陳宇,穿著一件銀色睡袍,悄無聲息地走進主臥,來到床邊,默默在床沿上坐下,目光複雜地看著**熟睡的馮晏和兒子陳喜。
借著窗外照進來的月光,看著母子倆熟睡的麵容,陳宇心裏很沉重。
馮晏和孩子都還不知道人類即將麵臨的危險。
所以他們睡得和往常一樣,很踏實。
可是他知道危險已經很近了。
這一刻,他忽然有點希望如果末日終將降臨的話,那就在這一刻突然降臨吧!
那樣的話,他的妻兒以及地球上的很多人,都會在睡夢中死去,不會很痛苦。
良久,仍然沒有睡意的他,悄然離開臥室,換了一身黑色練功服,來到天台上,在夜色下,一招一式地演練八卦掌。
曆經諸多時空的他,八卦掌的造詣已經深得超乎人類的想象。
一招一式,都熟極而流。
招式變幻之間,蘊含著一種獨特的韻味。
如今的他,全身上下,任何一個部位,都能隨時發出攻擊。
再加上他的身體素質早就被幾種基因藥劑提升到多次打破人體極限的程度,而變得無比強悍。
力量、速度,乃至五感,都宛如超人。
夜色下,正在演練掌法的他,身周空氣激**不休,一招一式都能發出破空聲,以他現在的功夫和身體素質,他相信自己已經冠絕地球上的所有人類。
可是……
又如何呢?
幾遍掌法練完,他倏然收掌而立,口中一口悠長的氣息長長吐出,身上本來激**的練功服,好一會兒才緩緩垂下、服帖在他的體表。
能夠和20年前的自己聯係的他,在經過諸個時空的洗禮之後,他已經走上了事實上的人生巔峰。
強大的身體素質、深厚之極的八卦掌功夫、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富甲全球的個人財富。
最近就連全球九成以上的核武基地,也被他掌控在手中。
這樣的他,不可謂不強大了。
但……
又如何呢?
麵對即將到來的危機,他甚至沒有一絲把握能保護自己、妻兒、親人們的安全。
這樣的強大,又有何意義?
心裏壓抑、沉重的他,緩緩走到遮陽傘下的藤椅上落座。
隨手拿起手邊玻璃桌上的煙盒和火機,低頭點了支煙。
夜色下,他忽然無奈一笑。
他其實不願意麵對末日降臨的景象,如果能夠選擇的話,他希望現在就變幻時空。
讓他自己,也讓所有人都擺脫即將到來的末日危機。
可是,現在距離月圓之夜,還有7天。
他心裏也隱隱有些擔心——如果地球文明在明天迎來毀滅,那他之前給20年前的自己發送的信息,20年前的自己,還能收到嗎?
能嗎?
如果不能,那就一切皆休了。
……
時間如流水、不舍晝夜。
陳宇在天台上坐了幾個小時,經曆了黎明前的黑暗,也目睹了天色漸漸吐白,他半眯的雙眼,看著東邊的天空越來越亮,也漸漸看見日出的景象,看見紅通通的旭日,一點點……從東邊的地平線下麵升上來。
晨曦的光線照耀下,現出在天台枯坐半夜的他頭上、身上的點點露水,甚至還有一些露水,沾在他的眉頭和睫毛上。
但他卻沒有感冒的跡象。
強大的身體內裏血液的流速都遠超常人,他的體溫也比一般人要稍微高一些,淩晨天地之間的寒氣,根本就侵入不了他的身體。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寒暑不侵?
可這樣的身體素質,於他而言,已經沒什麽意義。
倒是親眼看完日出的他,輕歎一聲,起身離開天台,去了樓下廚房。
他覺得很多事都沒意義了。
但還有一些事有些意義。
比如再給妻兒做一次早餐,做一次馮晏愛吃的三鮮子兒麵。
他心裏已經做好迎接死亡的準備。
麵對即將到來的死亡陰影,他自己倒是沒什麽恐懼,隻是有些不甘心和不舍得。
不甘心自己保護不了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不舍得這個世界的妻兒老小。
廚房裏。
他一大早就給所有廚師都放了假,每個人都給了7天長假。
目送廚師們離開的時候,陳宇心裏想的是:如果今天不是末日,這7天就算是給他們的福利。
如果今天就是末日,至少今天他們放假回家之前,可以給家人打個電話。
等這些得到假期,喜笑顏開的廚師們離開,陳宇就開始燉湯、和麵、準備川省芽菜等。
陪妻兒吃完早餐,他帶著一份三鮮子兒麵來到地下大廳。
這份麵條自然還是帶給薑繡的。
在薑繡開吃的時候,陳宇吩咐妞妞——連線岑柔。
岑柔昨晚似乎也沒有睡。
連線成功後,陳宇看見大屏幕上的岑柔深深的黑眼圈,以及滿臉的疲憊之色。
陳宇下意識想關心她幾句,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因為他自己昨晚也沒睡。
也不可能睡的著。
就連身旁的薑繡,看她的臉色,昨晚肯定也是沒睡的。
知道真相的人,往往最憂慮。
他們仨都知道今天人類會麵臨怎樣的危機,又怎麽還能睡得著?
“宇哥。”
大屏幕上,岑柔深沉的目光在看見陳宇的時候,變柔和了不少。
陳宇看著她,默默地看了幾秒,微露笑容,道:“小柔,那個榮光船長在你們手裏了嗎?”
岑柔點頭,“在了,淩晨3點多,就被我們看押了。”
陳宇:“審問了沒有?”
岑柔點頭,“當然,不過沒得到多少有價值的口供,這個老東西太老了,我們的審訊員也不敢對它動刑太重,怕把它弄死了。”
陳宇默然。
默然片刻,換了個話題,“所有準備工作呢?都做好了嗎?”
岑柔點了點頭,但又麵露苦笑,“能做的準備工作,基本上都做好了,不過,你也知道我們將要麵對的敵人有多強大,我怕我們的所有準備,都沒什麽意義。”
這是一個沉重的話題。
陳宇莫名的突然記起《功夫》電影裏的一個劇情——主角被火雲邪神一拳把腦袋打進了地麵之後,主角在地麵上的手,還摸索著拿起一個小木棍敲打火雲邪神。
宛如蚍蜉撼樹。
沒半點殺傷力。
當時他看這部電影這個情節的時候,覺得挺好笑。
而現在,他感覺自己和那個劇情裏的男主角差不多,死到臨頭,還想再打敵人兩下,哪怕那兩下根本打不痛敵人。
挺悲哀。
但他卻很不甘心,即便明知自己的所有準備,可能都沒用,但他還是想試試。
……
這一天,對地球上的多數人來說,都和往常沒什麽兩樣。
但對有些人來說,卻很驚恐。
網絡上,從前兩天開始,就有人在散布流言——外星飛船即將抵達地球。
一開始,這樣的流言沒什麽人在意。
沒幾個人當真。
但網絡上這樣的流言卻越來越多。
甚至還有人散布了幾張截圖,截圖中有一艘龐大的飛船,正在太空飛行。
但,仍然沒什麽人相信。
卻也有少數人感覺到驚恐。
曾經在2012年的時候,因為一個瑪雅文明的末日預言,就有人提前幾年開始為末日預言裏的那個日子,而做各種準備。
甚至有富豪早早開始自造“諾亞方舟”。
當初一個末日預言,都能嚇到很多人,如今網絡上有人拿圖說話,語氣和圖片看上去都很逼真,自然有些人被影響到了。
一些人開始準備各種生存物資,也有一些人,開始打砸搶,進入末日狂歡的模式。
其中,就包括徽州府。
這天上午,徽州府的一些人似乎也進入末日狂歡的狀態,開始四處打砸搶。
而在這種漸漸混亂的局勢下,一些人,開始向著陳家壩陳家大宅迅速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