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陸青雲原本還滿懷期待，想聽到這三位大儒的一致好評呢。
結果李望年這一開口，立馬就把滿懷期待的陸大公子給整不會了。
寫的什麽玩意兒？
難道我陸某人的字寫得很差勁嗎？
可我自己覺得還挺好的呀，一筆一劃都像模像樣，每一個字都能認得出來。
都沒有錯別字！
難道這還不行嗎？
三位大儒的臉色都很難看，李望年一張圓圓胖胖的老臉都快皺在一起了。
他其實很想找出一點角度來誇一誇陸青雲寫的字，可看來看去，頂多也就隻能說這三個字還算是字。
至於書法方麵，那真是一點兒也不沾邊兒。
儒家隨便一個練過兩三年書法的小孩兒，都寫不出這麽沒水準的字。
簡直太外行了。
純粹就是門外漢拿起筆瞎寫，能認出這是字兒就不錯了。
三位大儒本以為陸青雲怎麽說也能寫出一手好字，再不濟......也應該有一些水準才是。
可誰知道陸青雲這一出手直接露餡兒。
也難怪李望年沒繃得住，直接脫口而出來了一句“你這寫的什麽玩意兒？”
身為大儒，看見這樣的字兒，還是出自一個被認為是十八歲當世大儒之手，確實是很令人難繃。
“陸青雲，你是在戲弄我等三人嗎？”
魏東淵沉聲出言，看待陸青雲的目光已經是帶著深深質疑。
“晚輩豈敢？”
陸青雲趕忙說道。
“那你為何故意這麽寫？我等三人縱然老邁，卻還並沒有老眼昏花，如此拙劣不堪的字，其實一個儒家之人寫出來的？”
“你縱然沒有師承，難道連最基本的寫字都不會去琢磨練習嗎？”
魏東淵目光淩厲的直視著陸青雲。
朱潛同樣搖頭。
“陸青雲，你這字確實是寫的太差了，我最不堪的一位門生，練字三年也比你這寫得好呀。”
“你究竟是故意為之，還是......”
朱潛的話並未說完，但言下之意已經是很明顯了。
他覺得陸青雲寫出這種字，要麽是故意的，要麽......就是他陸青雲確實就這種水平，所謂的十八歲大儒，也純粹就是欺世盜名、招搖撞騙罷了。
見字如見人！
一個人連字都寫得這麽差，又怎麽可能會是當世大儒？
陸青雲：“......”
麵對三位大儒的質疑，陸青雲也有些無語。
原來我字真的寫的很差嗎？
不過這也難怪。
陸青雲畢竟不是正兒八經的儒家之人，雖有儒家浩光在身，又與德風古書融會貫通，其儒家根基是貨真價實的。
但書法這一塊，陸青雲確實是沒有練過。
別說練了，他都沒有用毛筆正兒八經寫過幾次字。
他的書法確實是相當差勁，連一般的儒門子弟都比不上，更加不可能入得了這三位當世大儒的法眼。
這也就是儒門大儒修養比較好，換做是脾氣差的，當場就把陸青雲這幅字撕了拂袖而去。
“算了，老夫就知道這所謂的十八歲大儒根本就是子虛烏有，今日來此純粹浪費時間。”
魏東淵語氣尤為失望，站起身來看都不看陸青雲一眼，轉身就要離開文聖院。
“唉，扶我起來，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朱潛搖頭歎息，讓門人攙扶自己起身，也想就此離去。
“兩位且慢！”
李望年卻是阻止了他們兩人。
“老李，你還想做什麽？難道還要陪著此子浪費精力嗎？”
魏東淵頗為不滿的說道，同時還朝著陸青雲瞥了一眼。
“老夫一生教人無數，是不是讀書人一眼便能看出，此子固然一身浩然氣息，但眉宇間卻並沒有儒家風範，想來是得了什麽先賢墨寶在身，才會有這等氣息。”
“以往也不是沒有過這種事情，真以為靠著外來之物，就可以裝成我儒家大儒嗎？”
李望年發出苦笑。
“既如此，也應再給他一次機會。”
魏東淵和朱潛對視一眼，後者微微頷首，隨即坐了下來。
眼見如此，魏東淵也重新坐了下來，隻是臉上依舊帶著深深的不滿與失望。
“陸世子，老朽三人想問你幾個問題。”
李望年看向陸青雲說道。
“當然，陸世子可以選擇不答，就此離去也無妨。”
陸青雲心想，我現在走了，豈不是丟人丟到家了？
剛才書法上麵已經丟人了，這怎麽說都要把臉麵找回來才行。
“還請三位前輩指教。”
李望年點了點頭。
“那好，老夫先來問你，我儒家先賢曾言人性本善，卻不知陸世子是如何看待的？”
這一上來就是頗有難度的問題。
人性本善，的確是儒家先賢流傳後世的說法，並且在儒家之中影響深遠。
有人讚同，有人不讚同。
眾說紛紜，至今都沒有一個統一的定論。
大儒畢竟是大儒，不會問你一些稀鬆平常的問題。
在場儒生紛紛詫異，沒想到李老先生一上來的問題就這麽刁鑽？
儒家先賢留下的名言，豈是後輩之人能隨意曲解的？
若是哪裏說的不對，那可是會有不敬先賢的罪過。
更加不可能隨口胡謅，人家三位大儒都坐在這裏聽呢，你若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人家轉身就走。
根本不帶多搭理你的。
陸青雲聽到這個問題，心裏也是有點詫異。
不過並沒有任何的慌亂。
如此問題，就算他沒有融合德風古書，也能夠當場回答出來。
隻見陸青雲神情鎮定，張口就來。
“人性本善，雖為先賢之言，但以晚輩拙見，並不能完全認同。”
此話一出，眾人齊齊變色。
陸青雲這已經是在質疑先賢了！
儒家之中，極少有人敢這麽當眾說出質疑先賢的話，畢竟尊師重道乃是儒家刻在骨子裏的東西。
你就算心裏頭有質疑，也不好當眾說出來。
三位大儒的臉色都是在一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哦？那你有何高見？”
魏東淵語氣不善的問道。
陸青雲當然注意到了他們的臉色，但他知道自己今日要是不給他們整點兒活，這幾個老家夥怕是根本不會認同自己。
“人性非善亦非惡，而是混沌。”
陸青雲鎮定出言。
“就如一個剛出生的嬰孩，並沒有任何善惡之分，他沒有自己的思想，也沒有任何的心性可言，就是一片混沌。”
“唯有後天所接觸的人與事，身處何等的境地之下，才會受到善與惡的影響。”
“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當說到這裏時，三位當世大儒原本凝重的臉色，都不約而同變成了驚愕。
並且，整個文聖院的儒家浩氣，似乎也受到了某種影響，開始不由自主朝著陸青雲匯聚而來。
陸青雲的話並未說話。
“正因如此，世人方才需要我儒家的教化與引導。”
“我儒家之人讀萬卷書，行萬裏路，便是要教化世人懂得禮義廉恥、倫理綱常、是非善惡！”
“以儒學教化天下，方能使得世間有序，令世人真正懂得何為善、何為惡！”
“所以晚輩愚見，人性非善亦非惡，唯有儒家教會世人分辨善惡！”
話音剛落，四周一片寂靜。
眾儒生目瞪口呆。
三位當世大儒麵帶震撼。
與此同時，文聖院後堂之中，那一座座曆代儒家先賢的牌位，竟然齊齊震動起來。
緊接著。
一道道璀璨浩光直衝天際！
而在陸青雲的身上，同樣有著一抹浩光升騰而起，竟然與曆代先賢牌位的光華映照一處。
陸青雲之言，竟然使得儒家先賢牌位顯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