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肆!”

紅袖這直白又紮心的話語,一下子就讓白幽夢變了臉色,當即怒喝起來。

“身為奴婢,你竟敢在我麵前說這種話?還有沒有尊卑之分?”

“這是我們母子之間的事情,也是我鎮北侯府的家事,豈容你一個小小奴婢來指手畫腳?”

紅袖卻並沒有什麽畏懼,反而神情愈發堅定。

她既然已經打定主意追隨陸青雲,此刻自然也要站在陸青雲的立場說話。

縱然是麵對白幽夢,紅袖的態度也不會有所改變。

“世子當初斷親出走,無非就是在侯府之中待不下去了。”

紅袖緩緩說道。

“奴婢雖身份低微,卻也將一切都看在眼裏。”

“主母與侯爺,是如何區別對待兩位世子的?乘風世子備受寵愛,可青雲世子呢?主母與侯爺當初可曾對他有過疼愛?”

“兩位世子同一日生辰,可侯府上下隻知陸乘風,卻沒有人在意陸青雲。”

“試問主母,當時為乘風世子舉辦那場熱鬧的生辰宴時,心頭可曾想過青雲世子?”

生辰宴的事情被紅袖此刻提起,白幽夢一下子就啞口無言了。

她很想解釋,可卻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因為這件事情確實是他們夫婦做得太離譜了。

倆兒子同一天生日,正常的父母應該是一視同仁,為兩個兒子一同慶生才對。

可那天的生辰宴,陸乘風萬眾矚目,光芒獨一無二。

陸青雲則像是角落裏的野狗,連自己的父母都不待見他,更別提那些賓客了。

也正是那場生辰宴,才促使了陸青雲下定決心離開鎮北侯府。

“世子離開了侯府,在京師之地揚名天下,侯爺與主母可曾在那個時候勸說世子回府?”

“世子被任命為定海軍副統領,侯爺與主母也不曾過來看望世子。”

“直至世子出海失蹤,主母才急切起來。”

“可主母有沒有想過,對於青雲世子而言,這遼闊的海外之地,要比鎮北侯府好上十倍百倍!”

“至少,世子在這裏可以扶搖直上,而在侯府之中,依舊隻是那個無人問津、處處被乘風世子所掩蓋的可憐世子!”

“倘若主母真要強行帶世子回去,那不僅僅是把世子往火坑裏推,更是要把世子逼上絕路!”

“世子看似灑脫,實則剛烈,若主母強行相逼,隻怕世子會選擇自我了斷來抗拒主母。”

“奴婢卑賤,口不擇言,還望主母原諒!”

把想說的話一口氣通通說完,紅袖當即對著白幽夢磕頭行禮。

可這一番話,讓白幽夢卻是麵無人色,心頭陣陣刺痛。

眼眶都已經濕潤了。

紅袖的話太紮心了。

白幽夢此刻羞愧難當,隻覺得自己根本不配作為一個母親。

回想起當初的那些事情,更是令得白幽夢悔不當初。

“雲兒,是為娘對不住你!”

白幽夢潸然淚下,此刻已然是放棄了把陸青雲強行帶回去的念頭。

正如紅袖所言,若自己強行帶回去,或許才是真的害了陸青雲。

白幽夢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目光柔和的看著紅袖。

“既如此,你好好留在他的身邊,盡你所能的保護他。”

“隻要他好好活著,我就放心了。”

紅袖鄭重點頭。

“奴婢會用性命保護世子。”

白幽夢深深歎了口氣,又從腰間摘下了一個儲物袋,交給了紅袖。

“這裏麵的東西,都是為雲兒準備的,既然他不願回到侯府,想來也不願意見我。”

“就由你轉交給他吧。”

“奴婢遵命。”

紅袖接過了儲物袋,白幽夢又歎息了一聲,轉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恭送主母。”

白幽夢終究還是走了。

雖說沒有帶回陸青雲,但知道自己兒子在東海之域過得還挺好,她也就放心了。

隻是如此一來,白幽夢的心中也愈發悔恨。

都是自己夫婦二人當初的行為,傷透了兒子的心,才會導致如今的疏離。

若是自己當時能對陸青雲多加關心,沒有偏愛次子陸乘風的話,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侯府上下必然一片和睦!

可惜......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縱然想要彌補,陸青雲也不會給他們夫婦這樣的機會了。

......

在白幽夢離開後不久,陸青雲也是回到了紫峰島。

紅袖主動來到了他這裏,並且將白幽夢到來的事情告訴了陸青雲。

陸青雲有些意外,卻也沒有太過意外。

隻是陸青雲沒有想到,居然是紅袖的一番話,讓白幽夢自行離開了。

“你為何沒有跟著她回返大虞?”

陸青雲看著麵前的紅袖,忽然問了一句。

紅袖一怔。

“奴婢已立誓跟隨教主,自然不會背棄教主,除非教主將我趕走。”

陸青雲聞言笑了笑,輕輕掐了一下紅袖的臉頰,弄得紅袖臉龐一下子就紅了。

“這是主母讓我轉交給教主的東西。”

紅袖連忙將那儲物袋交給了陸青雲。

陸青雲接過之後,隨手又還給了紅袖。

“教主?”

“既然已經離開鎮北侯府,那我也不會用要鎮北侯府的東西。”

“你願意留著就留著,不想留著,就到海邊丟了。”

說完,陸青雲便是離開了。

隻留下紅袖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

午夜。

四下無人的紫峰島北邊海岸處。

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來到這裏,四下望了望。

與此同時,海中也有一人浮現身影,身邊還有兩具傀儡隨行,赫然是那天邪島主。

而與天邪島主在這裏悄悄碰麵之人,自然是他的徒弟徐煙兒。

“師尊。”

見到天邪島主,徐煙兒恭敬行禮,隻是目光有些飄忽,不敢觸及天邪島主的眼睛。

“好徒兒,這段日子辛苦你了,可曾有所收獲?”

天邪島主頗為期待的看著徐煙兒。

在天邪島主看來,自己徒弟在血蓮教臥底了這麽久,多多少少都能有點收獲。

最好是能偷學到那血蓮教主的傀儡技藝。

“師尊,我......我......我沒有什麽收獲。”

徐煙兒有些慚愧的說道。

“沒有收獲?”

天邪島主聞言眉頭頓時皺起。

“那你這幾個月是在做什麽?莫非隻是在虛度光陰嗎?”

徐煙兒無言以對。

天邪島主深吸一口氣,強壓怒火。

“那你現在跟我離開吧,東海之域馬上要不太平了,你留在血蓮教也會有危險。”

他轉身就走,結果回頭一看,徐煙兒並沒有跟上了。

“怎麽了?還不快跟我走?等著被血蓮教的人發現呢?”

徐煙兒站在原地不曾動彈,麵露為難之色。

“師尊,以後你還是不要再來找我了。”

“我怕教主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