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死屍客店被賊人盯上了

回到死屍客店,牛二將銀子藏好,來旺也從家裏回來,三個人開始商量如何贖回疤瘌棍。

“不能就這麽把錢送去,不放人怎麽辦啊,還的找個中間人。”萬三提議,是啊,雖然按理這賊人也是要講點行規,講點道理的,但是,對黃氣,大家心裏沒底。

“找個白衣派的長老吧,誰合適呢,沅陵城邊的袁莊主不錯,我們帶了禮物登門去請,應該會給個麵子。”牛二說,“我們黑衣派和白衣派素不來往,但是在長老級的老兄弟,這點淵源還是都講究的,成不成就去趟吧,袁莊主心眼好,賺了錢在村裏撫老助窮,很難得,就衝這份熱心,也能給辦了這事。”

大家一致同意,按輩分,牛二在黑衣派也是個長老級的人,但是現在已經沒法相比,白衣派的人才濟濟,人也多,已有大幫派風範,而且他們那自稱趕屍匠的都是手下嘍羅,上層頭頭們沒人說自己是趕屍匠的,隻有黑衣派,謹慎地守著千年不變的規矩,人少,錢少,和人家已經不能相提並論。

商議停當,留下來旺在死屍客店,及時溝通消息,牛二和萬三備了一份重禮來到沅陵城邊的袁家莊。

沅陵乃西南名城,山清水秀,百姓安居樂業,很是富足,袁家莊在城西,是個有幾十來戶的莊子,莊子不算大,田產卻多,袁家莊主袁家財年輕時候很窮,投奔人幹過趕屍匠,後來不知怎地,了大財,回來置辦了大批田產,經營得當,所以財富越來越多,逐漸成為沅陵很出名的一個財主。

牛二和萬三來到袁家莊,很容易便認出袁家財的大宅院,到了門前,給門房塞了點小禮物,請給袁莊主通報一聲說牛家莊牛二求見。

門房見來人很會辦事,心裏高興,也通報的利索,不大會,便出來請兩人進去,宅院很大,進了兩道門才進到袁莊主的會客房間,袁家財在門外候著,牛二一見,人家這麽大財主,還這麽謙卑有禮,心裏高興的很,心說有門。

便與袁莊主寒暄起來,袁莊主請兩人到客房落座,吩咐仆人來倒了茶來。

“二爺生意繁忙,怎麽有空到小莊來了。”袁家財心裏也思忖,到底什麽事讓兩個黑衣派的長老來家裏,莫非底下有兩派爭鬥麽。

“袁爺,不瞞你說,小老兒確實有件棘手事兒來麻煩你老,雖然黑衣派白衣派兩幫人馬長期不相往來,但是到底五百年前還是一家嗎。”牛二思考著話語,仔細說了來意,將驢蹄山黃七綁票疤瘌棍的事,講明白,希望袁莊主能做個東道,黑衣派呢,願意出些銀子,順利地把人給放出來,自此了結這場瓜葛,互不相欠。

袁莊主一聽樂了,原來是這麽件小事,心裏想,這黑衣派確實勢微的很,這麽件小事都擺不平了,但是畢竟大家相識一場,道上還是要講規矩的,這黃七也夠狠的,這麽敲這幫窮鬼一把,確實讓他們為難。

心裏想著,便說:“二爺你也知道,咱們這雖然也有個把長老,但是幫眾分散,各不隸屬,這麽忙啊,我是幫了,但是那黃七要是不給老頭子這個麵子,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你也知道,白衣派的人,占山的勢大,象我這樣的地頭蛇,反分量輕微了,哈哈。”

牛二忙恭維說:“隻要你老一個字條,我們願意出些銀子,我想那黃七還是該按道裏的規矩走的。你在白衣派,放眼望去,還沒敢說個不字的。”

袁家財見這麽件小事,便也不推辭,立刻起身寫了個字條,讓牛二兩人帶上。

牛二見完成的圓滿,心裏有了底,這黃七再亂來,那袁家財的麵子還是得給,不然,他自己就得出事,他知道,白衣派也不能光靠走私,官麵上還得走著,袁莊主在沅陵城裏官麵上可是很吃的開的。

按照約定期限,牛二和萬三趕到接頭地點,離死屍客店有五裏地的一個亂墳崗子上。

到了時間,對麵來了十幾個大漢,中間一個領頭的過來,問牛二:“帶來了麽。”牛二不慌不忙地說:“我們要見見人。”那大漢往後一揮手,疤瘌棍五花大綁地給推了出來,十幾天不見,這小子已經黑瘦黑瘦的,可見苦是沒少吃,牛二和萬三暗罵一聲活該,便把袁莊主的字條先遞給來人,來人一看內容,便客氣地說:“二爺放心吧,袁爺的吩咐沒敢不聽的,人就在這裏,你們帶走吧。”便揮手讓人將疤瘌棍推過來。

牛二便把鼓鼓的一大包銀兩遞給大漢,大漢拿過來,掂了掂,道一聲告辭,便一聲呼哨,領著隊伍消失在山林中。

這邊疤瘌棍已經有氣無力了,牛二兩人也不罵他,將他身上的繩子解開了,攙扶著他回去,一切都安排好了,該接受的懲罰就得接受,家法該上也得上,要不沒個規矩,以後還得出事。

一路上,疤瘌棍耷拉著腦袋,他知道這回禍是闖大了,自己吃苦還是小事,把大家的血汗錢都給糟蹋了。

三個人回到死屍客店,牛二準備了些好吃的,讓疤瘌棍使勁吃了,疤瘌棍看著滿桌子的好菜,哽咽流淚,連著給兩人跪過好幾回,對著來旺也跪了幾回,乞求原諒,三個人隻好半勸慰半教訓,先讓他身體複原複原再說。

第二天,萬三和來旺都回自己家了,疤瘌棍仍舊在死屍客店休養,這小子這些天變的少言寡語,自然心裏虧的厲害,聽說來旺得了一房媳婦,還掙紮著誓說以後掙了錢一定補個喜酒錢給來旺,說的來旺心裏還有點酸酸的,畢竟是這麽多年的老兄弟了,可是一想到後天黑夜的行刑,心裏還是不是滋味,但是想想,要是這回不給他個大教訓,反而是害了他,以後不知道還會怎麽壞事呢。

又過了一天,夜黑漆漆的,月亮也沒有出來,是個半陰天,疤瘌棍半夜裏出來解手,剛走到後院裏,隻見兩個黑影子抓住了他,一個緊緊地將一團破布塞到他嘴裏,將他拉到一個小土坑裏,拿了刀在他脖子上比劃了比劃,疤瘌棍感覺脖子邊冷颼颼的,害怕的要命,知道又被綁票了。

兩個人低沉著聲音喝道:“你小子放聰明點,敢喊叫,敢說謊,立刻讓你腦袋搬家。”疤瘌棍忙惶恐地點了點頭,褲襠裏一股熱流已經滴滴答答出來。

兩個人將他口裏的破布拿出來,問:“你小子怎麽得的那麽多銀子,還逛妓院。”

疤瘌棍心裏那個後悔啊,後悔當初不該去那沁月河尋歡,如今惹了一連串的賊人惦記著。

“這都是我經年積攢的,趕屍的,不容易啊,我一個老光棍,攢了銀子娶老婆又不夠,隻好去那裏找個娘們,過過癮,也不白活一回,所以就去了,我實在沒多少銀子,那些贖金都是二爺他們借的,籌措的,這下把我們爺兒幾個全榨幹了,實在是沒銀子了。”疤瘌棍帶著哭腔回答著。

“我不信,一定從那裏倒了鬥出來,了邪財吧。”一個大漢說。

“真不是,好漢爺,真沒倒過什麽鬥,我們都是規矩的老實人。”疤瘌棍分辨著。

“哼,既然不說,那就砍了一隻胳膊,再不說再砍一隻,看他說不說。”另一個大漢低聲說。

疤瘌棍聽了打了個寒噤,但是仍分辨著:“好漢們,饒了疤瘌棍這次吧,實在是沒倒鬥,沒邪財的,你就是砍了我,我也編不出來啊。”

一個大漢說:“好小子,不說,那隻好不客氣了,看你這隻手沒列倆手指頭怪難看,爺爺把你這手整個給去掉得了,到底說不說。”

“真沒有啊,真沒有啊,好漢饒命好漢饒命。”疤瘌棍淒慘地哀求,他心裏想著,一旦說出去,恐怕不是自己死了,爺四個都會被賊們圍上的。

一個大漢不由分說,拿了疤瘌棍顫抖的手,還沒等疤瘌棍反映過來,一隻鋒利的大刀片已經將疤瘌棍的手削落地下。

疤瘌棍一聲慘叫,昏死過去。

這邊兩個人使了個眼色,給他包紮好,抬進死屍客店,交給牛二,兩個人正是化裝而來的萬三和來旺,策劃了這次行刑是既要教訓了疤瘌棍又不讓他知道是誰幹的,防備他以後存了報複心理,大家都不好。

牛二看疤瘌棍昏過去了,便趕緊擺手讓他們走開,自己照顧起疤瘌棍來。

來旺和萬三歎了口氣,趁天黑,便快步回家。

對疤瘌棍寧死也沒供出苗王陵的事,大家還是比較讚賞的,決定好好讓他休養,希望他以後能多長點記性,不再犯類似錯誤。

第二天,來旺和萬三象得到疤瘌棍受傷的消息一樣,各人準備了一份厚禮,很多滋養品和好吃的東西,把個疤瘌棍感動地要命,深深感到爺們在一起的溫暖來。

萬三三個單獨吃飯,萬三給牛二說:“二爺,以後要有點麻煩了,我看周圍不清淨啊。”牛二一聽,心裏咯噔一下,忙問:“你現什麽了。”

“我老是現有陌生人在這屋子周圍晃動,怕是探聽消息或者是監視的。”萬三說。

“哎,怕啥來啥,這五百兩銀子一露,果然就不清淨了。咱們各自一定照顧好自己,路上都帶上家夥,憑咱們的武功,對付個把蟊賊還是綽綽有餘,就怕有人落單給他們圍攻。”牛二憂心忡忡地說。

“財是禍,咱們還沒財呢,就落了一身臊,以後趕屍一人在路上恐怕也不成了。”萬三歎息。

“是啊,隻有了大財,才能召集人馬來,如今看來,今冬的趕屍還是繼續歇業算了。”牛二有點灰心地說。

“都是這個蠢貨,不然何至於此,我家裏可是有媳婦兒了,得想個辦法做點生意啊,趕屍不行,可怎麽好啊。”來旺有點急了。

萬三聽了,笑了笑,說:“有家室的人畢竟不一樣啊,嗬嗬。”來旺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這些天他和楊杏兒處的很好,都是苦出身,都也不在意對方的短處了,能好好過日子,是最好的了。

“要想財,我們去起了那真的苗王陵。”牛二幽幽地說。

“鳳雛之穴!”萬三有點激動,來旺聽了也拚命點頭,值得一拚,若得了那些寶貝,遠走他鄉也不怕,可就真過上財主生活了。

“好了,你們先回去,注意安全,那幫人短時間還不會給咱們為難,我想他們畢竟也拿不準,隻是先來探聽探聽,另外有袁莊主的麵子,他們也不敢一點不買。”牛二沉靜地吩咐著萬三來旺。

萬三來旺點著頭,兩人出去分手,又繞了院子一周,查看有沒有隱蔽著人,見暫時沒有動靜,才放心地回去,各自的老宅子離死屍客店都不遠,一會便可到家,家周圍到處是村人,倒不怕賊人敢大隊來襲。

來旺提了小燈籠回家,離老遠就看家裏東廂房裏燈影閃爍,來旺感覺溫暖的很,這所破爛的宅院自從有了女主人,恢複了生機,清理的幹淨有條理,來旺也被楊杏兒感動了,將自己藏起來的五十兩銀子也都拿出來,全部家當算上當初給楊杏兒的二十兩,足有七十兩了,將院子翻修一新問題不大,地也可以買上十畝,隻是沒人種,隻好租了出去,每年收點地租,也算個長遠收入,足夠兩人吃糧了。

楊杏兒覺得,這來旺醜是真醜了點,這些天在自己督促下,整理地清爽些,天天洗澡,皮膚幹淨許多,看著也順眼不少,隻要不邋遢,醜點看習慣也就好了。來旺心眼多實在啊,想想自己這麽多年流落外邊,又是要飯,又是侍侯老頭子,還幹了一年多的窯姐兒,如今**脫離了苦海,積蓄不多,精打細算小日子也過的舒服,來年再添個小子,這日子就算過起來了。

每想起這些,楊杏兒就眉開眼笑,非常知足,幹活兒也有勁,院子裏荒草除去,還種些菜蔬瓜果,栽些花草,生機蓬勃,晚上做些針線,心裏充實的很。

來旺走到門口便立刻湧流一肚子溫柔水兒,幸福地有點想哭,心想多虧了去楊杏兒那裏幾天,雖然說好的給楊杏兒二十兩銀子,如今卻把人給娶過來了,連人帶財都給娶來了,真是意想不到的好事,我來旺也算有福之人了,你看那疤瘌棍,混成了啥樣子,哎。

他進到院子,看著楊杏兒溫柔地在燈下做著夥計,心頭一熱,心裏誓:“一定了大財,讓這麽好的女人過上好日子。”

今日是農村所謂的“月黑頭”天氣,來旺看看天上,那月亮很晚了才升上來,還很明亮,空氣也潔淨,沒有霧氣,月亮輕輕地將無邊的月華往下邊鋪下來,也鋪想來旺的溫柔鄉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