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三章 漢白玉棺床出現金井

約莫過了十個時辰,四個人都覺得休息得很好,精神飽滿,起來打了幾下拳腳,象是對著苗王示威。

“好了,休息好了就向裏邊進,都小心在意,不可任意亂動。”牛二照例要訓教兩句,雖然隻有四個人,但是,一個好的紀律在這裏顯得很重要,要不大家都說中國人是一人是條龍兩人是條蟲嗎,還好,這四個居心不良的土夫子做的不錯,當然這有幾十年的師徒及搭夥計的情誼在這裏呢。

牛二在前邊帶頭,萬三隨後,來旺尾隨殿後,四個人各自挑了保命燈籠,小心翼翼地往前探,前邊依舊黑咕隆咚,幽深不知深處,四隻燈籠在女兵方陣那邊本來還能照出一丈見方的距離,如今隻能照三尺見方了,幽幽地如鬼火般在地宮裏招搖。

“哈哈,看見棺床了!”來旺一聲歡叫,大家不顧一切地衝上去看,四隻燈籠齊照,隻見一個龐大的漢白玉石台,另他們沮喪的是,並沒有棺材在其上邊,可確實是一個大型棺材的棺床。

四個人齊齊納悶,驚訝的不知所以,難道找到這裏就是這麽個結果嗎!沉默,壓抑的沉默。

萬三往前挪了挪,看見棺床中間“金井”中間一個黑洞,直往下通去,漆黑漆黑的啥也看不見。

“完了,有人占先了!”萬三臉色灰白,氣息脆弱,心情壞到了極點。

牛二也過來看了看盜洞,無奈地歎了口氣,疤瘌棍和來旺已經忍不住罵起來,他們聯想起來,當時進來的時候那個盜洞,肯定是那個家夥幹的。

但是罵是沒用的,唯一的辦法是找到棺材,搜索點剩下的東西,回頭再找找那土夫子沒找到的寶貝,也不算白來一趟吧。

四個人互相安慰一會,各自調整調整情緒。

“媽的,這個家夥竟然從這裏鑽進來,省去多少力量和危險啊,和他相比咱們真是太笨了!”疤瘌棍罵道。

“是啊,怎麽沒想到這‘金井’啊!”來旺也附和說。

“能現這‘金井’,我還領你們從那裏進啊,廢話,肯定這個家夥知道的更多,讓他占先了,再說,望天猴師兄得了那猴皮地圖怎麽沒親自來啊,估計他也知道信息不明確,難以查明,我早就說過,來就是碰運氣,因為這鬥在上邊我就沒看明白。”萬三振振有辭。

“好了好了,都別嚷了,你們,這裏絕對不是放棺材的地方,想想看,如果真把那大棺材放這裏,難棺材呢,最起碼也得留點爛木頭片子在上邊吧。”牛二忽然現這個問題,無疑那土夫子確實是從這裏鑽進來的,但是,這裏應該沒有存放棺床。

“我想起來了,這個地方應該是外棺室,裏邊還有,都別急,就算被占先,總還得留點明器吧,留盞破燈就比咱們趕一年僵屍值錢。”牛二若有所思地說,大家想想,也對啊,這千年的墓,誰能保證不被盜啊,再說咱們就順了人家挖的道來的呢。這麽想想,大家心裏平和了些。

《趕屍匠筆記》記載,中國各代鬥的形製雖然各異,但都有基本的倫理,就是天、地、人一體的理念,所謂的風水寶地,就是比較容易得到天上日月精華地上風土靈氣,所以,一個人如果能溝通天地,並充分吸取其中精華,自然產生能,當然他們不說是能,是說可以享受人家福祿,可以使自己的子孫有貴人之命,甚至封侯拜相更甚可以稱王得帝。

所以,人死,是需要敬畏的,要象對待生人一樣對待死人,這也是曆代厚葬的理論基礎,嚴重的時候甚至實行殘酷的殉葬,在明朝時候還有幾個皇帝實行殉葬製度,知道明英宗死的時候立下遺囑,禁止殉葬,以後才去除了這個陋習。

金井是放在棺床的中間,這是整個墓穴中極少的直接接觸土地的地方,直向下通,人們對土地是敬畏的,從古到今中國人都在為土地奔命。重大節慶,帝王們要祭祀皇天後土,土地就代表疆域,土地就代表對生活其上臣民的征服,而這種征服是上天所賜予,神聖不可侵犯的。

春秋戰國時候晉文公重耳在當初逃難的時候路過一片田地,重耳與隨行的貴族門饑餓難耐,便想路邊田地裏的老農乞求一點吃的。老農看著這群落魄而不知稼穡之苦的貴族,什麽也沒說,彎腰從地上捧了一捧土上來,交給重耳。重耳大怒,正欲作,一個大臣忽然起來,朝重耳跪下,說這是上天賜予你的土地啊,說明我們可以東山再起的。重耳一聽,趕緊捧了土叩謝上蒼。

這段故事就說明了從遙遠的古代文明中,就有深刻地對土的敬畏,對土地的掌握決定了對權利的掌握,因此風起雲湧的曆次農民起義均以土地為號召,可見土地在人們心中的地位。

而金井為土通向大地,這個製度曆來如此,因為棺床必須放在風水寶地的最佳位置上,所謂的外棺估計是當時勘察此地的官員認為這個風水寶地有兩個最佳穴位,所以建造兩隻棺床來承接土地靈氣。

人是從自然而來,自然要回歸自然,而自然的基本元素便是天地人,所以必須要使自己達到上通天下通地的級境界才好。

曆朝帝王都對此格外重視,每在動工興建陵墓的時候,第一掀土,都要鄭重地保存起來,在地宮興建好,放到棺床裏的金井中。據說明朝那奢侈糜爛的萬曆皇帝也是如此,雖然國家在他的治理下已經日落西山,他卻非常重視自己的地下宮殿的營建。親自到定陵巡視為他建造的地下玄宮,他到地下玄宮棺床上看後,將自己帶的一些非常珍貴的珠玉埋入土中,後來,又專門派大臣往裏邊埋了很多珍奇的寶貝,可見,在古代對於金井的重視程度。

大家圍了這外棺床轉了幾圈,沒現任何蛛絲馬跡,更堅定了棺槨仍在裏邊的想法,裏邊還是幽深看不清,肯定還有內宮來存放倌槨才對,這裏就是用來作為靈前祭奠用的。

想到這裏,大家恢複了點信心,繼續往裏探察,順著壁畫覆蓋的宮牆,四個人依然按原來的秩序,往裏行進。

約莫走了三丈長,忽然一扇不大的石門隱隱顯露出來,四個人同時停住了腳步,隻覺得呼吸急促,無疑,這個打開了的內宮就是儲存了所有苗王珍寶的地宮了,包括棺槨,包括其他珍寶用品,大家無法想象到底裏邊是什麽,但是,臨到盡頭的震撼讓他們停住了腳步。

那種極度焦躁極度興奮極度磨難之後麵對終點的複雜感覺充溢了他們的身心,雖然,他們都知道,大門洞開的內宮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以前那土夫子確乎已經進了地宮最深處,確乎已經探察到苗王棺槨真的所在,但是他們已經有心理準備,自己是來分一杯殘羹的,而且認為,這也是值得的,因為這千年積澱下的文化遺存,稍微有一點痕跡在自己手裏,那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整個苗王地宮與牛二四人同時沉浸在複雜的另一種對峙中,這種對峙不同已往,苗王地宮已經失去了詭異的微笑失去了高昂的自信,隻有大門洞開的尷尬和難堪,而牛二四人,有了突破的快感,成功在前的渴望和大橫財的興奮與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