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兵發南京（上）
1937年10月下旬，第一戰區第五十三軍調防鄭州，我的第七十七軍作為機動部隊穿插在黃河沿岸，此時，日軍的戰略重點放在淞滬戰場和太原戰場上，所以華北的壓力沒有那麽大，但我的心卻焦急萬分，再過半個月，淞滬會戰將會以國軍的失敗而告終，接著，日軍將會挺進南京，想想30萬軍民將會被殘暴的日軍屠殺，我的心也在滴血。
“興華（劉振風的表字）啊，現在局勢比較穩定，你還歎什麽惜啊？”張自忠走到我身邊，看到我看著作戰地圖在唉聲歎氣著。
“自忠啊，你認為淞滬戰場上，我軍會不會贏？”我轉過頭來，問了一下張自忠。
“難說啊，現在我軍投入到淞滬戰場上的部隊達到了六七十萬人，日軍也投入了二十萬精銳於上海，雙方打得不可開交，日軍的裝備遠遠強於我軍，聽說淞滬戰場上，我軍損失慘重啊！”
“如果日軍在投入三個師團近十萬人到淞滬戰場上，你認為我軍會不會敗？”我指著地圖，在杭州灣北部全公亭和金山衛沿線說道：“現在淞滬正麵戰場戰事吃緊，我想委座肯定會把側翼的部隊投入到正麵戰場上，這樣會造成側翼兵力空虛，如果日本聯合艦隊配合日本陸軍在此登陸，則會對我70萬守軍造成合圍之勢，那我70萬大軍將危矣！”
“興華啊，按你所說，如果日軍真這樣做的話，那可是滅頂之災啊，如果上海失守，則南京危矣，這次委座可是把國之精銳全部投入到上海戰場上了呀，南京不是~~天哪~~”
“自忠，我並不擔心中央的安全問題。”我笑著對他說道。
“什麽！不擔心中央的安全？為什麽呢？”張自忠不敢相信的問道。
“自九月以來，中央委員會已經看出上海戰場的危險情況，所以中央已經開始將學校、工廠向武漢、四川遷移了，若上海失守，我可以肯定的說，中央政府馬上會實施遷都計劃，其實我擔心的是老百姓，是那數十萬的軍人！”我說道。
“百姓？”張自忠似乎又想起了自己根據上峰命令不戰放棄北平的事情，頓時情緒有些低落。
“自忠啊，南京不是北平，北平丟了，但日軍並沒有因為攻打北平而損失慘重，而且攻打北平的日本兵是一些從學校畢業後直接進入軍隊的正規軍，都是些學生軍，比較遵守紀律，可能不會怎麽屠城，但是南京，畢竟是中國的首都，為了這次淞滬會戰，日本國內都已經擴編部隊了，而且征用了大量的退役兵，這些老兵染上了很多社會上不好的痞性，紀律性差，你認為南京一旦淪陷，全城未來得及撤走的軍民會怎麽樣呢？”我看著張自忠說道。
“屠殺！無情的屠殺！”張自忠咬牙切齒的說道。
“對！所以我要和你一起商量一下。如果淞滬會戰我方贏了也罷，萬一輸了，日軍肯定會向南京進軍的，我是這麽想的，我77軍既然是機動部隊，那麽到時候我們全軍千裏轉戰，前往南京，協助大部隊撤退，並且保護全城百姓撤退，等到全城軍民撤退完畢後，我軍再行撤退！”
“這……”張自忠有些猶豫了。
“張兄啊，別再猶豫了，部隊要來幹嘛，還不是為了打仗，現在日軍橫行中華，到哪兒都是抗戰，我77軍是華北雄師，是一支鐵軍，劍鋒所指，所向披靡，南京畢竟是我中華民國的首都，即使失守，也要重創日軍，讓南京成為日軍侵華史上永遠難以忘記的噩夢。”
“但是，我們77軍畢竟隸屬於第一戰區的，我們在沒有任何命令的情況下，請求跨戰區作戰，上峰會同意嗎？”張自忠問道。
“誰說我要上報了？”我狡黠的笑了笑，“到時候我軍全軍隱蔽行蹤，搞個全軍失蹤如何？”
“什麽！興華你，你要擅自行動？”張自忠大吃一驚。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戰機稍縱即逝，我們要打就打個出其不意，我77軍上下沒有一個將士貪生怕死，我想能夠完成掩護南京軍民撤退的任務。”
“胡鬧！”張自忠氣的叫道：“不行，我堅決反對，如果失敗了怎麽辦？”
“那我77軍全軍上下與南京共存亡！”我也喉嚨響了起來。
“那是你個人的意思，你是軍長，不能這樣衝動！我身為77軍副軍長，我不同意！”張自忠也氣的吼道。
就這樣，我跟張自忠談的不歡而散。
11月5日，由柳川平助率領的第十軍三個師團十萬人馬在杭州灣北部全公亭至金山衛一線實施強行登陸，並向上海的中國軍隊實行合圍政策，蔣介石在部隊堅守了四天之後，不得不下令撤軍，70萬大軍得到撤軍令後，由一開始的有序撤離到最後變成了大潰逃，結果戰前所修築的國防工事一處都沒有用到，而第十軍也未遵守日本大本營的命令：掃蕩上海附近之敵，追擊的戰線為蘇州、嘉興以東。他們越過日本大本營規定的追擊地點，開始瘋狂的向南京進軍，口中還大喊著：“南京！南京！”
11月15日，我在河南花園口召開師級以上緊急會議，參加者主要是我、張自忠、許忠強、何基灃、王治邦、吉星文。
我在會上開門見山的說道：“大家已經看到，淞滬會戰我軍已經失敗了，現在的日軍正瘋狂的向首都進軍，雖然中央會組織部隊進行首都捍衛戰，但以現在拱衛首都的部隊來看，大部分都是從淞滬戰場上潰敗下來的殘軍，靠這樣一支士氣低落的部隊來守衛南京，可想而知，肯定是不行的，南京守住是很困難的，但是如何包管南京軍民安全撤離這才是關鍵，我個人的意見是：兵發南京，掩護大部隊後撤，最主要的是掩護老百姓後撤！”
“我還是不同意，軍座！”張自忠還是不配合的說道，“首先，南京會不會堅守，我等都不清楚，第二，南京捍衛戰即使開打了，國民政府也肯定會集結十數萬甚至二三十萬軍隊進行抗戰，這似乎不用我們去擔心。到時候撤不撤軍，總指揮部也會有定奪的，我想這用不著我們擔心的。”
“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們：靠士氣低落的部隊來守衛南京，即使號稱百萬，也是徒勞的，我們軍人，在這個抗戰的大時代到底是幹什麽來了，我們就是來殺鬼子的，哪兒鬼子多，我們就應該往哪兒趕，我77軍不才，殺鬼子，77軍打的就是鬼子的精銳！我隻希望這次我們能夠賭一下，如果能夠包管南京軍民安全撤離並重創鬼子兵精銳，則全國士氣會為之一振，即使我受到軍法處置也值得！”
這時，三個師長都低頭不語，但我看得出他們的心情很激動。
“大丈夫殺場殺敵，保家衛國，應當馬革裹屍。我振風不才，願以我以我血薦軒轅，雖死而無憾。我不忍看到南京的父老鄉親遭到日本禽獸的屠殺，不忍看到南京的婦女遭到日本禽獸的**，雖國不如國、槍不如人，人不如人，但我等滿腔熱血進行抗日，何以會亡於區區四島之國手中！”我說著說著情緒也激動了起來。
“各位難道忘了盧溝橋了？難道忘了我們是如何丟了北平和天津的嗎？難道忘了東北和台灣了嗎！”我瞪著眼睛望著大家。
“不能忘！”三個師長情緒激動的吼道。
“張將軍，南京不是北平，南京是首都，首都丟，無異於國家亡，如果日人再在南京進行屠殺什麽的，這無異於往我抗日將士心窩裏插上一刀啊，我劉振風誓死不做亡國奴！”
“我們也是。我們77軍是抗日鐵軍，在戰場上從來沒有竦過誰，我老何決心已下，願隨軍座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何基灃激動的說道。
“好！那王師長、吉師長呢？”我看了看王治邦和吉星文。
“願誓死追隨軍座！”王治邦和吉星文表了決心。
“自忠，你呢？”我看著張自忠，說道。
“北平是我心中永遠的痛，興華，我也決定了，兵發南京！還有，上峰如果要追究責任的話，我願與君一起受軍法處置！”張自忠堅定的說道。
至於許忠強參謀長也沒有意見，就這樣，大家意見終於統一了，接著，我開始講述我的南下計劃。
首先，我們必需隱秘行蹤，我們選擇了皖北的山路進行行軍，行軍時間大部分定在晚上，然後在銅陵一帶秘密渡江。
第二，派出軍中的情報部門，先期到皖南以及南京一帶熟悉地形，發電報回來。
第三，行軍途中，所以通訊中止，拿不動的重武器全部留下，在黃河渡口留一個營的部隊，對這些重武器進行後期移動，基本位置移至江北浦口一帶布防。
開拔時間為11月20日以後。
開完軍事會議後，三位師長回到部隊開始布置工作，我第77軍開始了準備工作。
我向東南望去，心中默默地說道：“南京，我來了！日本小畜生，你爺爺來宰你了。”
11月20日，是101師做為先遣部隊出發的日子，我在軍營的訓練台上發表了誓師演講：
同誌們：
我77軍自抗戰以來，凡遇倭兵，必戰之。然每次作戰，都是坐等著日軍上門，被動迎戰，此非熱血男兒所為。今淞滬會戰已然結束，我國軍70萬大軍兵敗如山倒，現日軍集結十萬兵馬，直指南京，我們的首都現在相當的危險，同誌們，你們說，我們應該怎麽辦？
台下的全體將士們）
進南京，殺鬼子！進南京，殺鬼子！
我雙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大家安靜，接著我繼續說道：
我要告訴你們的是：我們77軍不是泥捏的，我們77軍是野狼軍，是一支行千裏路，吃千裏肉的部隊，是一支逢敵必亮劍的鐵血之師，劍鋒所指，所向披靡是我77軍全體將士的座右銘，同誌們，記住：狹路相逢勇者勝，我們軍隊要的就是敢打敢拚的精神，要的就是這樣的亮劍精神！
台下爆發出陣陣掌聲）
現在我命令：第101師於今日下午3時正式開拔起程，參謀長許忠強隨行，向南京進軍，你們全師在銅陵以東的黃滸鎮紮營等待；第102師於11月24日下午5時出發，張自忠將軍隨行，到黃滸鎮和101師匯合；第109師於11月28日淩晨3時出發，我以及軍部隨109師同行，也是到黃滸鎮匯合；第109師第三旅第二團第一營於11月30日淩晨2時出發，至浦口布防！
臨行前，我要送給大家一首軍歌，這首歌將是我們77軍特有的軍歌——《中國軍魂》
“如果祖國遭受到侵犯
熱血男兒當自強
喝幹這碗家鄉的酒
壯士一去不複還
滾滾黃河滔滔長江
給我生命給我力量
就讓鮮血染紅最美的花
灑在我的胸膛上
紅旗飄飄軍號響
劍已出鞘雷鳴電閃
從來是狹路相逢勇者勝
向前進
紅旗飄飄軍號響
劍已出鞘雷鳴電閃
從來是狹路相逢勇者勝
向前進向前進向前進
中國軍魂”
記住，我們77軍要麽不亮劍，一旦利劍出鞘，就一定要血濺七步，至死方休！
好啦，大家準備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