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卓舒然和鄭冽在一起,很大程度上就是為了惡心殷兆瀾。當時他很樂意用自己和殷兆瀾十分相似的長相不斷提醒鄭冽,他這個替身就是殷兆瀾設計背叛他的活生生的證據。每當鄭冽和他上-床,身體交融的時候,聽到他叫著殷兆瀾的名字,他都會勾起一抹快意的笑。

但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卓舒然很討厭有人把他和殷兆瀾混為一談。他和鄭冽上-床,想鄭冽叫他的名字,而不是殷兆瀾的名字。他想告訴鄭冽:我不是殷兆瀾,我已經厭倦了做替身!殷兆瀾拒絕你設計你背叛你,但我不會!

隻是不等卓舒然忍無可忍說出口,鄭冽已經自動自覺改口了。第一次在纏綿中聽到鄭冽叫他的名字,卓舒然立刻射了……

想不到在異國他鄉,卓舒然居然會遇到一個把他錯認作殷兆瀾的人!但這一點不妨礙他立刻決定不會給這個人好臉色。

卓舒然轉過臉,漠然說:“你認錯人了。”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對方的樣子令他有些愕然。

這是一位看起來四十歲上下的女士,穿著寬鬆的中式罩衣,圍著素色的絲巾,高雅整潔,保養得宜。當她看到卓舒然的正麵時,她的表情由難以置信變成了悟又變成黯然再變得平靜。

卓舒然和這位女士素未謀麵——起碼對方絕對認不出他,但很不幸,對方的容貌,即使化了灰,卓舒然都會記得。

她是卓舒然父親殷瑾和的合法妻子,饒素娟,同時也是殷兆瀾的生母。殷瑾和已經另外兩個兒子的死曾經令她痛不欲生。在國外療養了好幾年後,她漸漸恢複過來,但性格也由原來的高傲矜貴變成如今的平靜如水。

“你是……卓舒然吧?”饒素娟歎了口氣,走向卓舒然。

有那麽一瞬間,卓舒然仿佛回到在孤兒院裏仰視這個女人的那一刻。那時的她緊緊牽著殷兆瀾的手,高高在上得仿佛生在雲端,無論卓舒然再怎麽努力都夠不著——曾經他以為他會不情不願地叫她一聲“母親”的,如果殷瑾和把他接回殷家後這樣要求的話。

不可否認,卓舒然下意識地有點想逃,但與生俱來的自尊和高傲又不容許他逃。

所以他一手捏住卡布奇諾的杯子,有些僵硬地坐著,眼睜睜看到對方在自己對麵落座。

饒素娟定定看著卓舒然,好半晌,苦澀地笑了笑:“你和阿瀾真的長得很像。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雙胞胎。”她又歎了一口氣。

“是嗎?”卓舒然的表情很平板。他放下杯子:“如果沒事,我……”先走一步。

饒素娟說:“你知道我是誰,對不對?你在害怕什麽呢?事到如今,我已經不能拿你怎麽樣。事實上,作為交換條件,我永遠都不能拿你怎麽樣。”

“交換條件?”卓舒然微微抬眼。

“你不知道……殷瑾和沒有告訴你,我早該想到的。”饒素娟自嘲一笑。

卓舒然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皺起眉看著她,有些煩躁問:“你到底想說什麽?”

饒素娟的眼神突然變得悠遠:“我和殷瑾和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戀人,天之驕子,金童玉女,他對我千依百順。我們好了整整三十年。曾經我即使是作夢,也沒有想過他會背著我出軌,出軌的對象還是我完全不知道的他的‘初戀’情人。他們之間甚至有了一個七歲大的孩子。當時我隻想把一切毀掉。”毀掉背叛她的男人,毀掉勾引他的女人,毀掉丈夫不忠的證據的他——卓舒然!她的目光有一刹那的淩厲,仿佛回複到曾經那個光芒萬丈的女人,她剛烈似火,永不妥協!

卓舒然並沒有被她的氣勢影響到,沒有溫度的目光看著她,十分懾人。

饒素娟眼裏的光芒很快回複黯淡:“上一次見到你,你才八歲……現在已經這麽大了……”

“確實。殷瑾和已經死了那麽多年了。”卓舒然突然平靜下來,端起卡布奇諾抿了一口,慢悠悠地舔著沾到唇邊的白泡。

饒素娟微微一震,眼睛有一瞬間的潰散:“……你恨他嗎?”

聽到這句話,卓舒然勾起一抹嘲弄的笑。

“你恨他。”饒素娟肯定說。

“沒有愛哪來恨?你想太多了。”卓舒然說。

饒素娟聽而不聞,搖搖頭:“不要恨他。如果他知道自己最愛的孩子那麽恨他,他一定會死不瞑目。因為等我下去了,我會一直嘲笑他,一直嘲笑他……”

卓舒然手中的杯子略重地放在桌麵上。他看著饒素娟的眼神已經帶了警告。

最愛的孩子?開什麽國際玩笑!

饒素娟平了平頸間的絲巾:“我一直不明白,家裏有三個健康聰明的孩子等著他,他不稀罕,反而去愛一個什麽也不是的私生子。我很不甘心,絕對不會允許這個該死的私生子踏入殷家半步,即使……殷瑾和下跪求我。”

卓舒然頓了頓。

“你沒有聽錯!堂堂殷家少爺,下跪求我,為了一個私生子。”饒素娟諷刺說。

饒素娟繼續說:“我對背叛我的人可以非常狠。他最喜歡什麽,我就毀掉什麽。他和我交換條件,一輩子不會再提帶你回殷家這件事,而我,不能動你。他會繼續做他的好丈夫、好爸爸,前提是,我不能動你。”

“我隻是帶著阿瀾去孤兒院看了你一次,他已經急得和我大吵一架……”饒素娟嗤笑,“這就是所謂的好丈夫、好爸爸……都是假的、騙人的!”

“那又如何?”卓舒然冷漠說,“即使你說的都是真的,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饒素娟笑了笑,眼裏帶著刻骨的怨怒,“憑什麽殷家倒了,我的兒子們要為殷家勞心勞力,一個一個去了,而你卻可以置身事外,袖手旁觀?就因為你是殷瑾和最寵愛的那個?”

卓舒然說:“我不姓殷,殷家與我無關。”

“可是你的父親因此而死了。你甚至連他愛你,願意一直保護著你都不知道。”饒素娟說,“你應該覺得愧疚的。”

卓舒然冷下臉。

“三個兒子中,殷瑾和最喜歡阿瀾。”饒素娟說,“他對著阿瀾簡直是一個模範爸爸,嗬護備至、有求必應。所以阿瀾也最喜歡他,最後為了他的事,一次一次地低頭,受辱……我甚至不忍心告訴他,那些都是假的。阿瀾隻是因為和殷瑾和最喜歡的那個賤種長得像,所以殷瑾和才把他當作替身,在他身上傾注根本不屬於他的父愛。”

卓舒然的臉微微泛白:“我不相信你。”但他找不出饒素娟說謊的理由。

“隨便你!我隻是告訴你,不要對我的兒子擺出一副我們欠了你的嘴臉。”饒素娟說,“我的阿瀾沒有欠過你!他已經連你的那一份責任都承擔起來了!你沒有資格恨任何人!”

卓舒然一窒:“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最好是這樣。”饒素娟站起來,“誰敢破壞我兒子的幸福,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你兒子的幸福,隻有他自己能破壞得了。”卓舒然回敬一句。

饒素娟說:“隻要你不要摻和進去。你已經得到很多你自己不知道的東西,不要去破壞阿瀾的幸福……他為殷家做得夠多了,是時候該做回自己……”

卓舒然說:“你和我說這個有什麽意義?”

饒素娟緩緩走開:“誰知道呢?也許是命運的安排。我這一生終於和你麵對麵,我終於肯說出心裏的話……你母親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人?為什麽殷瑾和一直對他念念不忘?一定和我是截然相反的類型,又溫柔又天真,又倔強又殘酷……”

她喃喃自語,問出的問題根本不需要回答,她自有一套可能已經想了千百遍的答案。她一點點遠離卓舒然的視線。

卓舒然覺得他莫名其妙遇到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聽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居然說殷瑾和是愛他的……說殷兆瀾才是他的替身……

鄭冽和傅錚從咖啡廳走出來的時候,卓舒然已經續了第二杯卡布奇諾。

傅錚的眼睛是紅的,再三向鄭冽道謝。卓舒然的精神則是恍惚的,捧著咖啡杯子,露出一個很奇怪的表情。

鄭冽打發掉傅錚,帶著仿佛如夢似幻的卓舒然回酒店。他們已經沒有在蝙蝠家住了,對此,蝙蝠的哥哥隻差沒有放鞭炮表示高興。

“發生了什麽事?”鄭冽看著好像解開了什麽,顯得異常輕快的卓舒然。

卓舒然目光一閃,問了個完全不搭邊的問題:“幹爹,想喝酒嗎?”

“在這裏,還是去酒吧?”鄭冽上下看了他一眼,覺得自己的問題恐怕隻有一個答案。酒吧那種熱鬧的地方會要了卓舒然的小命。

果不其然,卓舒然直接從酒店房間的冰箱裏,把所有酒全部掏出來,一字排開。

外麵的太陽甚至還沒有落下來,有人已經受了刺激想醉一場。

嫖賭□吹樣樣精通的鄭少自然不懼,他很想看看卓舒然到底想幹什麽。

卓舒然拿起一瓶小伏特加,含了一口,趴在鄭冽身上,嘴對嘴渡到他嘴裏……

作者有話要說:PS:二更補上,秒睡~(以下是夢話)大家息怒呀~~我最近確實有點不在狀態,很想更努力一點,但總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會承諾主要是為了給自己加約束,做不到讓大家失望,我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在此向大家道歉。以後還是隨其自然吧!如果過晚上十二點還沒有更新,真的真的不要再等了。我這個月因為各種原因都休息得不夠。30號晚我寫著寫著不知不覺睡了。因為習慣在床上用小桌子放著本本碼字,當時睡著了根本沒有收拾,1號起來的時候發現小桌子連本本都被我一腳掃到床底下去了/(ㄒoㄒ)/~~沒有壞掉真的太幸運了!做我的本本果然要有粗大的神經~~~o(╯□╰)o雖然本本君現在已經出現崩潰的跡象,也不知是傲嬌還是真的頂不住我的辣手摧殘~時不時給我來一記狠的~

PS:?有時外出了無法用電腦請假,隻能用手機留言請假的。1號外出了(因為再不去玩我一定會瘋掉的!會瘋掉會瘋掉的!),想回家沒有攔到車,過夜都在外麵過,連電腦的邊邊都碰不到。我也是等大夥決定去住酒店才死心留言更不了的。當時喝了酒簡直像打了雞血,覺得回到家再戰三百回合都可以~~~(泥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