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異響
春暖花開,麵朝火炕。
吳七在睜開眼睛之前腦中不知怎麽就糊裏糊塗的想起這句話了,可等睜開眼睛之後,身下的確是暖和的土炕,而他則保持一個歪頭的姿勢趴在炕上,不知已經多長時間了,冷不丁的脖子都有點轉不過來了。
“哎我說,醒了?來喝點茶水!”
吳七剛把臉抬起來,麵前就頂過來一個大茶缸,那裏頭還裝著冒煙燙人的茶水,直接就貼在他的臉上,這下把吳七給燙的直接扭頭躲開,隻聽嘎嘣一聲響,原本因為歪頭睡覺而不敢動的脖子也好了,但就是感覺不對勁。
“你幹啥呀二哥?”吳七揉著臉眯楞的眼睛問胡大膀。
胡大膀則把茶缸塞給吳七,抬手一拍他肩膀說:“哎我說,你咋回事?咋讓個娘們打暈了?我這上個廁所,一出來就看見你直挺挺的倒地了,哎媽給我嚇一跳啊!還以為咋了呢!”
吳七看著熱水中飄動的茶葉片,低頭吹起喝了一小口,結果這一吸氣肋巴下麵出奇的疼,趕緊就把茶缸給放到了炕沿上,把衣服掀開朝自己肚子上一看,居然在右肋巴最下麵的末端有一個紫色的圓點,輕輕的一碰就疼的不行,這裏頭好像還有一種奇怪的悶疼,不知是不是傷了什麽穴位。
不過吳七隨後就笑了起來,胡大膀抬手拍他腦瓜一下罵道:“你他娘的笑什麽?”吳七揉了揉痛處。笑著說:“嫂子真厲害,我要是能學會了那本事,將來一下就能把人給放倒了!連刀槍都不用了!”
結果胡大膀卻拿過了茶缸喝了一口。燙的呲牙咧嘴後對吳七說:“你這笨蛋,太給咱們趕墳隊的爺們丟臉了!連個小娘皮都打不過,還有臉說是人家厲害,你等著,你看二哥我是怎麽收拾她的,不是厲害麽?我就要試試!”
當時吳七是要攔著他的,可胡大膀葷還好嘚瑟。還真去找蔣楠說要單練,他還說他不還手讓那娘們幾招。結果吃完飯的時候,胡大膀趴在桌邊,他的塊頭大占了桌子挺大的地方,吳七溜溜達達從樓上下來。一扭頭瞧見了就喊道:“哎!老二!過來幫忙!”
可胡大膀沒動彈,老吳就走過去,剛要抬手對那後腦勺拍一巴掌就見胡大膀把臉給抬起來了,還和老吳對上了眼。
“哎呀!老二你這讓誰給打了?這下手可夠狠的?幾個人能給你打成這樣啊?”
胡大膀眼睛都腫了,正要說話突然見蔣楠從外麵回來,胡大膀又趴下去裝死了,老吳不知這是怎麽了,就沒理他忙自己去了,等忙活完了出來後發現他還在那挺屍。就把前幾日給吳七用過的跌打酒拿出去,讓他去裏屋擦擦,趕走了之後才準備端菜上桌吃飯。
但沒想到就在這時候。突然旅館的正門就闖進來很多人,先是把老吳嚇了一跳,但等那些人都靠近之後老吳才看出來是當地的公安,還以為是過來查房的就笑臉迎上去說:“同誌,這是怎麽回事?怎麽了?”
結果打頭的一個公安抬眼上下瞧著老吳,然後又扭頭看到剛要往裏屋走的胡大膀。抬手分別指著老吳和胡大膀說:“你,還有你。跟我們走一趟。”
老吳趕緊擺手解釋說:“等會等會,同誌我們幹啥了?為啥要跟你走?”
那公安扳著臉說:“今天有人舉報你們參與賭博,有什麽話回局子裏說,快點走!”
看到這個陣勢,老吳當時心裏頭咯噔一聲,想著:“壞了壞了!這不完蛋了嘛!”可人家已經堵上門找他了,想跑已經晚了,沒辦法隻好老實的跟著人家走。胡大膀還腫著一隻眼睛,瞅著那些人剛要叫罵就被老吳給攔住了,拽著他低聲說:“老實點,咱們沒事!”
“說什麽?別咬耳朵快走!”見他們倆似得在低頭說話,那些公安就上前將兩個人給銬住了,剛要帶走就見蔣楠從走廊中出來,直接問他們說:“怎麽回事?為什麽麽抓人?他們犯什麽事了?”
老吳苦著臉跟那些公安好好的說了說,人家同意給他幾分鍾時間跟家裏人交代一下,得到同意後老吳趕緊就湊到蔣楠麵前,苦著臉說:“媳婦壞了!我們去玩錢讓他們知道了!這估摸得花點錢了,等他們上門來找家屬,你就帶著點錢,還是老規矩把我贖出來就行啊!”
蔣楠瞅了老吳一眼後,點了點頭,但卻抬手將他的衣領給翻出來,弄的工整了些,心平氣和的說:“老頭子,這事最後一次了,回來之後別再玩了,記住了嗎?”老吳本以為這蔣楠會罵他來著,但沒想到今天不知太陽打哪邊出來了,這蔣楠居然變得溫柔了許多,讓老吳吃驚之餘又多了幾分的安慰。
等他們讓人帶走之後,吳七才從裏屋出來,到處都沒有發現老吳和胡大膀,等問蔣楠之後才知道是怎麽回事。他當時心裏頭還感覺挺僥幸的,自己也去了,可沒人家沒抓他,這不是挺走運嗎!要是被抓了,這日後就沒臉再回部隊了。但這事事難預料,如果他當時也一塊被抓走了,就可能不會發生後麵的事了,也不會害死不該死的人。
晚上來了幾個客人,吳七親自給送上去之後,他打算燒點熱水,但就在少熱水的工夫,感覺身上少點什麽東西,到處一摸才想起來自己那沙包馬甲沒穿,就溜溜達達回自己那屋裏,有些費勁的把那負重用馬甲穿上,活動一下感覺還不錯。
蔣楠坐在櫃台前,一隻手自然的放在櫃台上,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發出“嗒嗒、嗒嗒...”的聲音。吳七穿的鼓鼓囊囊,去廚房把熱水灌進暖水壺後,就拎著上到了二樓,新來的客人之中,有人就在二五號房間,正好和那二四號房間相鄰。每次走到這,吳七心裏頭都隱隱的打怵,就怕這房門突然的打開了,從裏麵伸出個繩套勒住脖子拖進去。
有些戰戰兢兢的走過了二四號之後,吳七抬手敲了敲二五號門,等人家開門之後吳七就遞過去熱水打算走,但剛要走卻忽然被屋裏的人給叫住了。住宿的人從門口探出半個腦袋,招呼吳七說:“同誌你等會,能麻煩你一件事嗎?”
吳七自然笑著說:“有事您說話,是不是要吃什麽東西,天冷不願意出去買啊?我可以幫忙的!沒事!”
但那人卻搖頭說:“不是這個事,你能不能讓這隔壁的人小點聲啊?他老是撓牆出各種怪聲,我都趕了一天路,明天還得去工廠送圖紙的,這都沒法睡覺了!”
吳七先是一愣,隨後扭頭看向那二六號房間,猶豫了一下後說:“同誌,你這旁邊二六號是空房,裏頭沒人的!是不是聽錯了?”
“不是這邊,是那邊!”那人說這話就把手給伸出來,指向右手邊二四號房間。
笑容瞬間就在吳七的臉上凝固住了,他嗆了口氣咳嗽了幾聲後,訕訕的笑著說:“同誌別開玩笑了,你左右兩邊都是空房間的,真的沒人住,特別是右邊這個二四號,那...”吳七說這話就扭頭看過去,但看到二四號房門打開了一條縫,能看到裏麵的漆黑。
“那個,同誌啊,你先進去吧,去睡覺吧,可能是旁邊那房間太長時間沒人住,進去野貓了,我去把它給趕走,沒事的!”吳七眼睛還盯著那打開一條縫的門,嘴上說這話安慰住宿那人,順勢將門給關上了。
走廊中空曠無聲,還帶著那種夜晚的寒冷,吳七呼出一口氣,身後貼著牆慢慢的走到二四號門邊,探頭順著門縫往裏麵瞧了一眼,但那屋子裏不透光什麽都看不見,黑的猶如充滿了霧障,而且還特別的不對勁,尤其是那個人說這房間中有人在撓牆,這一想起來那全身就起雞皮疙瘩。
身上的負重馬甲此時壓的吳七有點喘不過氣,但他沒有時間脫下來,在門邊站了一會之後,先試探性的輕喚了一聲說:“誰在屋裏?聽到的答應一聲!”
屋中沒有人回應,隻有一種奇怪類似於風吹過門縫發出的呼嘯聲,而且那門似乎還在微微的搖晃,吳七眨了眨眼睛咽下一口唾沫,伸出手按在門邊,打算將門給關上。但當手伸過去打在門邊之後,忽然感受到有寒氣從屋內吹出來,涼颼颼的感覺很怪,吳七就沒將門關上,猶豫了片刻之後,吳七突然想起什麽趕緊跑到一樓,從櫃台裏找出一隻手電筒,這是老吳的存貨,他前幾天就發現了一直沒想著用。
因為二四號房間似乎沒有電燈,吳七為了看清裏麵究竟是怎麽了,就拿著手電筒又重新跑回去,把手電扭亮了之後,順著那門打開的縫隙照進去,瞬間一道暗黃色的光柱將房間內的一個角落照亮了,隨著手電筒慢慢的轉動,吳七看清了屋內的結構,似乎和其他房間差不多大,但屋裏沒有東西空蕩蕩的,而且還被很厚的窗簾擋住了窗戶。
吳七看了一會之後,沒發現什麽奇怪的東西,屋中應該沒有人或者是其他東西的,頓時覺得隻是別人聽錯了,就關了手電筒,隨手要把門關上,但就當門即將要關閉的一瞬間,突然屋內傳來一個聲音,似乎是有人穿著鞋踩過地板的聲響,特別的清楚絕對不是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