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隱忍

看著一貫高傲冷漠不屑於和他們說話的悶瓜跟孫子似得蔫頭耷腦的,吳七這心裏頭就偷著樂,可當那冷冰的目光看到自己頭頂的時候,吳七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顫,抬眼對上那雙冷眸立刻低下頭和那悶瓜一個德行了。

看到他們這個反應,忽然這女人輕聲笑出來了,半低著頭笑說:“兩個大小夥子這是怎麽了?都不敢正眼看人了?把頭抬起來。”

悶瓜趕緊抬起臉,裂開嘴露出一抹苦笑說:“淼姐,我這任務算是完成了吧?那我就能回去了吧?估摸組裏還能有事,都一年多了我著急回去看看。”悶瓜話都沒說完就要站起身走,結果被他稱呼的淼姐一瞪眼又趕緊坐回去了。

“你的事還沒完,你給我老實待著,李煥都把你交我手裏了,還想回去啊?”

一聽到李煥的名字,吳七立馬眼睛就亮了,抬起頭問道:“李大哥在哪?是他把我調過來的?那到底是來幹啥的?當、當衛生員?”

那女人笑著搖了搖頭,微微的向後傾斜靠在椅背上,左腿搭在右腿上,雙手手指交叉搭在膝蓋上,非常的自然協調,看著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威懾力,比那種初次見到連長的時候還要讓他緊張。隨後那女人對吳七說:“你這孩子讓我說什麽好,也不知道李煥這是在幫你還是害你。這樣吧,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陳,叫陳玉淼,能比小七你大上個幾歲,你也可以跟劉焱一樣叫我淼姐。”

悶瓜聽後略微有些詫異的抬起臉,但隨後低聲嘀咕著:“都三十多了還大幾歲,真...”陳玉淼斜了他一眼。把悶瓜看的一縮脖子後話就生生的憋住了,跟受氣包似得坐在一邊。

吳七難得看到他這模樣,頓時對這個淼姐多了幾絲崇敬感,無形中把她和李煥放到一起,他們之間很相似,但李煥境界卻更高。雖然沒有多少神情,可始終人家都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樣,看著感覺離自己很近,但這淼姐的感覺正好相反,她是那種隻可遠觀近者弄死。

想了一堆事後總算繞過來這個彎,也漸漸冷靜下來,對著陳玉淼點頭叫了聲:“淼姐。”

陳玉淼嘴角向上揚起來一下,抬手隨意的指著屋子問吳七說:“小七你知道這是哪嗎?”

吳七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是一堆零散擺放的瓶瓶罐罐。裏麵似乎裝著藥品,就有些遲疑的說:“這是衛生所?”

“算是說對了一半吧,我們因為任務的關係,通常都會被安排進軍區地方政、府一類的地方,以便於擁有一個比較好的身份行事方便,對了當然還有公安局,這個你應該知道。”陳玉淼微微的笑著,修長的食指一下一下的敲著自己另一隻手的手背。吳七愣了一會之後才反應過來,恍然大悟的說:“公安局?啊!對。那李大哥之前就是公安,以前他幫過我們哥幾個好多,都沒來得及謝過他,這次又讓他照顧,把我給調到這了,那他在哪?我日後是不是就在這當兵啊?”

陳玉淼突然向前附身過來。嚇了吳七一跳,但看到陳玉淼湊近過來的臉,他就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後躲了一些,正歪著身子就聽見陳玉淼對他說:“他何止是把你給調過來,從你當兵開始在新兵營。分配到長白山老爺嶺哨所,都是李煥安排的,可惜你這孩子的思維不夠敏感和銳利,這個明顯的事都沒能看出來,而且我都和你說了這麽多,你還沒明白,我都開始有點懷疑李煥的目的了,他究竟是想幹什麽?為什麽要讓你加入我們呢?我想不明白了,你能告訴我嗎孩子?”

吳七被問糊塗了,他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悶瓜,又轉過來搖頭說:“我隻是聽我大哥的話來當兵的,其他的啥事也不知道啊,啥加入你們?你們是幹啥的?李煥大哥是幹啥的?”

悶瓜這時候歎出口氣抬眼對陳玉淼說:“淼姐,吳七他不合適,這咱們都能看出來,隊長也許是看錯了,要不就算了吧,別難為他了。”

這話說的不知道是在幫吳七還是要趕他走,但陳玉淼聽後臉色就沉下來了,眯著眼睛聲音冰冷透著一股狠勁,雙眼盯住悶瓜問他說:“你剛才說什麽隊長看錯了,這句話我沒聽清,你在跟我說一遍。”

吳七雖然遲鈍了一些,但他此時能感覺出來這氣氛瞬間就冰冷的厲害,尤其是陳玉淼的目光,那可真是有點嚇人了,似乎是悶瓜那一句話讓她不高興了。

“隊長他、他...淼姐我錯了!”悶瓜低著頭都沒敢抬起來。

陳玉淼依舊冷著臉說:“隊長不管做了什麽,即使是錯的,也輪不到你說,你還不夠格知道嗎?”這話把悶瓜說的咬住牙沒吭聲,隻是點點頭,意思知道了。

“劉焱,知道為什麽要把送去哨所待這一年多嗎?”陳玉淼歎了口氣問道。

悶瓜悶著聲說:“因為你想讓我保吳七平安。”

陳玉淼恢複了剛才平靜的神態說:“你錯了,並不是我讓你去哨所的,是隊長的意思,而且你去的目的也不是為了保小七安危,而是要把你露出來的棱角好好的打磨打磨,讓它不那麽顯眼,那是為了保護你自己。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在想什麽想做什麽我都一清二楚,我看得出你的野心,但咱們這種人不能抱著野心,那會害死你自己和其他人的,懂嗎?”

悶瓜低著頭點了點腦袋,但吳七從側邊看出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是在隱忍著什麽,牙齒咬的嘎嘣響,好半天才放鬆下來,呼出一口氣讓自己保持平靜,等抬起臉後異常的平靜,陳玉淼見狀擺擺手讓他先出去吧,悶瓜直接就站起身推開門走出去了,連帽子都沒帶,卻摔的門咣當一聲響。

陳玉淼看著那緊閉的木門,似乎還殘留著悶瓜的隱忍的憤怒,若有所思的低眼想了一會,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就抬眼盯著吳七說:“我似乎明白了隊長的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