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水還未轉過身,一個沉雄豪勁的聲音在草亭外響起道:“貴客遠來,浪某來遲,當自罰一杯。”

李若水還未見到其人,但對方如此熱情真誠,不禁大生好感。同時心中不由感歎到,本該如此,這才是“覆雨劍”浪翻雲能達到技近乎道的真正原因。沒有對生命如此真誠,覆雨劍法便不會有奪天地之造化,使鬼神莫測的威力。

李若水轉過身,略施一禮,平和地回答道:“李某不請自來,打擾主人清靜,還請浪兄見諒。”

浪翻雲哈哈一笑道:“李兄多意了,荒山陋室,讓李兄見笑。”

一人大步入亭。

李若水一看,好一幅神態。

隻見來人身型雄偉,身長六尺,雖然麵容醜陋,一對黃眼似乎泛著一種病態,雙手比一般人長了三、四寸,但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難言的灑脫和魅力,讓人不由自主地忽略他的容貌,隻覺得如此舒服爽心。

浪翻雲手中提著一個竹籮,裝著幾條鮮美的活魚,腰間隨意地掛著一把長劍,微微一笑,露出與他那醜得極有男性魅力的臉孔絕對匹配的好看牙齒,生出一種奇異及至難以形容的吸引力。隨口說道:“李兄來得正是時候,這初夏的魚兒正是鮮美至極的時候。待浪某開膛破肚,燒烤飲酒,再聽拙荊彈奏一曲,謀求一醉,這是何等美事。”

李若水雙目放光說道:“待浪兄招待,李某幸之甚意,且看浪兄手藝。”

浪翻雲放下竹籮,對紀惜惜說道;“惜惜稍等片刻,待為夫收拾一番。”

說完坐了下來,腰間長劍出鞘。

頓時,亭中一亮,吸引了李若水的目光,這便是名震天下的覆雨劍嗎。

長劍比普通的劍要長了一尺左右,劍身狹窄,但精芒閃爍,一看便知是好劍,浪翻雲徑自用劍為青魚破膛開肚。

這長劍本應極不方便作屠刀之用,但在浪翻雲靈巧的雙手下,長劍有節奏的前彎後轉,倏上急下,青魚便像堅冰化水一般解體,不一會兒已成一條條剝好的成品。

浪翻雲外型粗獷,一雙手卻雪白纖長,與他毫不相襯。隨即站起身來,看也不看,手一動,長劍便回到鞘內,不聞聲響,就像長劍是靈蛇一般,自己遊回洞穴。

李若水歎道:“技近乎道,李某受教了。”

浪翻雲笑道:“雕蟲之技,讓李兄見笑了。李兄稍等,我這就去取柴生火,好好吃他一頓。”

李若水剛要出言表示願意幫手,浪翻雲早邁出亭外,轉瞬便不見身影。剩下李若水、琴語和坐在箏旁的紀惜惜,紀惜惜便謙然道:“外子孟浪,還請姑娘和水弟不要見怪。”

李若水笑道:“紀姊多心了,浪兄世外之人,真情真性,是我們打擾了紀姊和浪兄的眷侶生活,還請紀姊見諒。”

撲,一聲笑聲打斷這個怪異的氣氛。隻見丫頭笑道:“紀小姐,既然你和我家公子已結為姊弟,還那麽多禮幹什麽。”

李若水立刻說道;“琴語不要這麽無禮,都怪小弟平日管教不嚴,讓紀姊見笑了。”

丫頭立馬一臉幽怨,動了動嘴,最終也沒說什麽。

紀惜惜輕笑道:“水弟,你要做什麽,嚇著人家姑娘了。琴姑娘真心真誠,這麽好的姑娘你還不滿意。來,琴妹妹,咱們說會話,不理這個家夥。”

怎麽這麽快就結成統一戰線了,她們也不熟啊。哎,搞不懂這女人間的友誼。咱還是沉默是金的好,多說多錯。

隻見兩個女人悄聲說著話,時不時地還望李若水這邊瞧兩眼,搞得李若水渾身不自在,又不好意思去偷聽,隻好期盼著浪翻雲快點回來。

一陣沙沙聲傳來,隻見浪翻雲向草亭走來,身上背著一大捆柴。

李若水暗舒了一口氣,浪兄你可來的好慢。

浪翻雲看了一眼眾人,輕笑道:“吃肉喝酒的時候到了,李兄還不趕快幫忙。”隨即還對李若水輕佻下眉毛,眼中全是笑意,搞得李若水好不尷尬。

李若水趕緊出來,幫忙生火,還低聲說道:“紀姊好厲害,浪兄平日好福氣。”

浪翻雲瞧了李若水一眼,不滿道:“李兄不要禍水東引,難道李兄就不想吃這酒肉了?”

李若水隻好訕訕道:“浪兄不要失了一代大俠的名頭,名滿天下的‘覆雨劍’怎能如此小氣,吝嗇一頓酒肉。”李若水隻好立馬補救,馬屁一頓狂拍,趕緊拉個同盟,有罪大家一起受。

浪翻雲看著李若水,輕笑著,也不說話。

李若水知道自己的那點把戲被瞧穿了,隻好厚著臉皮說道:“拉兄弟一把,以後浪兄有什麽吩咐,李某決不皺一下眉頭。”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笑聲,李若水抬頭一看,隻見紀惜惜和丫頭笑得直不起腰來,再回頭一看我們的浪大俠也是一臉笑意。立刻知道自己被紀惜惜和浪翻雲耍了,隻是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交流過的,難道這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可惡,紀惜惜和浪翻雲就算了,一個惹不起,一個打不過。可丫頭你居然也幫著捉弄少爺,等會有你好看的,李若水氣憤地看著丫頭。

哈哈,一陣暴笑,大家笑翻了場,除了我們的李少一臉鬱悶。

“哈哈,水弟你太可愛了,笑得我快不行了。琴妹妹,你家少爺平時就這麽搞笑嗎?”紀惜惜回頭對丫頭說道。

嗬嗬,丫頭實在是憋不住了,笑道:“少爺,琴語不是故意的,紀姐姐不讓說的。”

你這個吃裏爬外的丫頭,她不讓說你就不會提醒下少爺。唉,遇人不淑啊,李若水搖了搖頭。

接下來,一場愉快的篝火聚會開始,大家不再捉弄李少了。

在明朗的星空下,和幾個知己好友,說著開心地話題,吃著美味的烤魚,喝著爽口的清酒,這是多麽美好的生活啊。

最後,李若水醉了,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迷糊中似乎有人將自己攙起,便無知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