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兒內--
宋有為看著眼前正慢悠悠品茶的百裏長安,有些不明白這人到底是想幹嘛。畢竟二百兩銀子阿,這都趕上他娘在田裏辛苦勞作一年的收成了...
於是耐不住心底的疑問,宋有為還是先開了口:“不知公子要宋某前來所為何事?如果是那二百兩銀子,在下先在這裏道個謝。煩請公子立個字據,將府邸的地址告知於我、三日後宋某即便砸鍋賣鐵也將這銀子還上。”
自己是讀書人,一向潔身自好,整個江州的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家中老母靠著一年四季種莊稼將他兄弟二人辛苦拉扯大,原本近兩年他有些名聲,又因在私塾授課,漸漸的日子也還好過一些,可誰知自己這弟弟卻不知何時竟染上了紈絝子弟那套作風,近來老是喜歡流連那煙花之地、這使的原本就不富裕的一家有些雪上加霜。如今還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受人恩惠,才能將弟弟欠下的花酒錢給還上、當真是讓他有些羞愧難當。
“無妨。宋才子的名聲和人品在下還是信得過的。隻是今日這二百兩銀子之事還請公子莫要放在心上,今日在下這麽做無非是體諒萬大娘一生勞碌、早年喪夫獨自一人撫養兩子長大成人,實屬不易。”百裏長安放下手中的茶杯,很是認真的看著宋有為說道。
“你...你居然知曉我娘?你...你是什麽人?”
提起自己的老母親,宋有為頓時站了起身,有些詫異的打量著眼前的人。
“宋才子且先坐,事情是這樣的。昨日我小斯因不小心磕碰去了醫館拿藥,誰知無意間碰到正在看診的萬大娘,聽那大夫所言方才得知萬大娘身患咳疾已有數月,且服了好些藥也未見好轉。所以在下想來今日之事不想萬大娘得知後再添煩憂,故而才會如此、還望宋才子莫見怪!”
也許是天意,天一剛抵達江州之時便私下了解到宋有為的老娘患病,於是便去了她常去看病的醫館查問,居然就真的碰到了他母親。當時天一匯報他的時候,百裏長安便知曉這將會成為突破宋有為的一個重要的關口。
“你...”
麵對百裏長安的話,宋有為一時竟無言以對。不可否認,他的老母親便是他的軟肋、若是今日這不成器的弟弟在花樓鬧的這麽一出被母親知曉,定是會要她老人家難過、到時萬一病情再嚴重的話...
“多謝公子好意,宋某再次謝過!”
“公子無須多禮,在下也是聽聞公子在江州的聲望、特意前來拜會,誰知竟會意外連番遇到公子的親眷,也許這便是上天給的緣分。若是公子不嫌棄,在下手中有範先生的孤本,明日咱們還在此處一同探討一番。”
為了這宋有為,自己可是做足了準備。前日應菀卿的說法,回去將書房翻閱了一遍終於找到了前朝大家範程的臨終遺作《政思左傳》,而且眼前的人將那範老先生奉為師長一般的崇敬。
“公子此話當真?當真有範先生的孤本?”一聽眼前的人提起範程的孤本,宋有為立即站了起身、很是驚訝。
看宋有為的表情,百裏長安便知曉自己這一步走對了。於是也起身微微點頭:“當真!範先生與在下家中長輩有些淵源,故而會有他老人家的孤本。明日一大早宋才子可前來此處,屆時在下再此恭候。”
“那便如此說了!今日之時感謝公子解圍、明日一大早我宋某定來。”
臨走、百裏長安命天一將宋有為和宋有康送至到家。這才轉身看著一旁站著的渝菀卿,兩人相視一笑、這便動身回了客棧。
次日一大早,百裏長安便到了客棧、而宋有為也前來赴約,甚至比他還早到。二人從辰時一直談論至傍晚黃昏,而期間渝菀卿和兩個丫鬟一直在客棧等候。
直到百裏長安歸來衝著她點了點頭,渝菀卿這才長舒了口氣。雖然不知百裏長安是用何方法將那宋有為攬入了麾下,可至少也了了她一樁心事。於是當夜,渝菀卿同百裏長安兩人在客棧的雅間兒長談了一番,次日一大早百裏長安命天一送了封信給宋有為,一行人便打道回府了。
一路悠哉回府的渝菀卿,晚上補了個好覺、第二天一大早便趕往宮裏給太後老人家請安。與此同時百裏長安也進了宮。太和殿內,祖孫三人有說有笑的好不熱鬧。
正在此時,門口的太監一聲高呼:“三王爺到!”頓時屋內的歡聲笑語啞然而止,太後恢複了往日的嚴肅,渝菀卿也收了小臉、百裏長安則安靜的站在一旁看著眼前一襲深紫色衣袍緩緩踏入大殿的百裏詢。
“孫兒給祖母請安、望祖母安泰。”
“詢兒起身吧,難得今日有心來看望哀家。花奴、上茶!”
不消片刻,茶桌上原本的祖孫三人,由於百裏詢的到來而變成了四人。
看著眼前似乎每次見麵都會帶著恨意的渝菀卿,百裏詢暗了暗眸子低頭品著茶水、而一旁的太後見氣氛有些沉悶,這才開口道:“詢兒今日怎的來了哀家這太和殿?可是有事?”
“回稟祖母,確是有事。孫兒想來問問祖母,明日母妃會在宮中辦個宴會,屆時還希望祖母前去看看。”
“宴會?哼、陳貴妃她辦宴會哀家去作甚?何況,就算要哀家出席、為何她不自己前來,打發你來了?”
提起陳貴妃,太後滿臉的陰鬱之色。為何會不悅,這還要從十幾年前說起。當初百裏長安的母妃雪妃,當初兒子百裏修還隻是太子,遇見了雪妃兩人甚是恩愛。可前朝的尚書大人之女陳琳、也就是如今的陳貴妃,她當時已經太子妃。因為嫉恨、很多時候都為難雪妃,甚至連自己的勸言也聽不進去、最終雪妃去世裏麵也有著陳貴妃的手筆。
“母妃這兩日正在槽辦宴會,說是要給您老一個驚喜、所以孫兒特來請示祖母!”
“詢兒阿,祖母這兩日有些不適、這宴會就不去了。哀家老了,喜歡清靜,偶爾你們這些小輩來看看就好。”說罷,太後看了看眼前的百裏詢見他臉上並未有其他的表情,便沒再多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