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這個是那七王爺的小斯交給我的。”

見自家主子臉色微微泛紅,且有著不悅的神色、如霜這才想起在溢香樓後院那人交給自己的東西,於是連忙從懷裏拿了出來遞給了渝菀卿。

看著手裏如霜遞過來的好幾封書信,信封上麵均是兩個字:詢啟。渝菀卿頓時心裏冷笑一聲,這字跡一看便是渝雙的,還詢啟...嗬、這才見過幾次便如此親昵的稱呼,當真是對百裏詢愛慕至極呢!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渝菀卿這才仔仔細細的將所有的信件看了個遍,連話裏話外的意思也揣摩了無數遍這才起身走向門口看著庭院裏的一景一物,一旁的如霜和如雨見自家主子正出神,估計著應該是在想著什麽於是也不聲不響的站在門外。

渝菀卿沒有想到的是,渝雙竟然如此大膽的放手一搏。居然將自己並未父王骨肉的事情直接告知於他,隻是這一搏竟然讓百裏詢願意與她合謀,嗬...當真是兵行險招,隻是這一條便足矣讓百裏詢相信她。

不是渝王的骨肉、妒忌自己,字裏行間敘述的很是清楚,兩人狼狽為奸想要謀取整個渝王府作為百裏詢的後盾,哼、當真是好謀劃阿!

整理好腦海裏的思緒,這才又想起今日百裏長安所說的交易,心裏不禁有些打鼓。

這賜婚的旨意還未下來,可他居然已經知曉,看來這百裏長安所謂的“遠離朝堂”可見不實。而且都能在陛下的身邊安插了人、甚至百裏詢與渝雙互通信件合謀之事也是了如指掌,看來這七王爺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測之人,隻是...難道真的不想讓外祖母再為他憂心大婚之事才會想要和自己做“交易”的嗎?渝菀卿有些茫然!這個百裏長安的葫蘆裏究竟是在賣什麽藥...

想了許久,渝菀卿也沒搞明白百裏長安到底是要幹嘛,在看了看已經漸漸暗下的天色,這才出了屋子前往正廳、準備同渝莫行一起用膳。

誰知剛剛坐下,渝菀卿便見自己的父王一臉正色的朝著自己邁著大步而來、語氣裏是從未有過的謹慎,“卿兒、為父問你,若是陛下為你賜婚、你可願意?”

“賜...賜婚?”

果不其然,百裏長安說的是真的。見父王這一臉沉重嚴肅的模樣,渝菀卿便知曉陛下怕是已經決定了,而父王怕是為了自己著想與那陛下爭辯過。於是看了看兩鬢已經有著少許白發的渝莫行道:“父王,若是卿兒將來必定是要嫁入皇家的,父王覺得誰適合做您的女婿?”

“你...卿兒,你不反對嗎?”渝莫行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居然會如此說,這讓他很是驚訝。

原本隻要菀卿過的快樂,嫁與誰都好、隻要是她自己願意能幸福便好。可那皇家...即便自己不過是一介武夫,卻也懂得那宮苑深深,陰謀詭計甚多、自己舍不得女兒入了那宮牆之內過著困禁一生的生活。

“父王,您是渝王爺。掌管整個東越的兵馬、我,渝菀卿、是您與娘親唯一的孩子,且還是太後的幹外孫女,要喚陛下一聲舅舅的朝瑰郡主。這身份打一開始便注定了此生的婚嫁歸宿全由陛下做主了,不是嗎?”

“可...卿兒,那皇家之事繁多、且人心難測阿,父王擔憂你...”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兒如此說,渝莫行隻覺得自己的心像被手掌緊緊捏了一把似、撕扯的有些疼!孩子長大了,有些事情不用自己告知她也懂得,眼下如此說當真是讓他難受阿。

若是自己隻是尋常百姓,卿兒便不用被賜婚、他日若是有彼此喜歡的人成親便好。可自己偏偏是這東越的渝王爺,陛下所言自己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哪怕抬出幾十年的手足之情卻也是無用,這讓他自覺對不住渝菀卿。

既然陛下已經決定,何況自己今日剛與那七王爺擬定了交易、想著渝菀卿走上前拉著渝莫行的胳膊微微一笑道:“父王,我不是孩童了、以後的日子還很長,我總要學會麵對一些人和事,父王不必憂心。何況有這身份在、誰又會欺負了我?”

渝莫行見自己的女兒如此說,不禁心裏感慨著孩子當真是長大了,都會安慰自己了。於是長舒了口氣慈愛的看著渝菀卿說著:“卿兒說的是,隻要父王在一天一定會護你周全,要你平安喜樂。隻是...卿兒你對那七王爺印象怎樣?”

“七王爺...百裏長安阿!女兒在外祖母的太和殿裏倒是見過幾次,他去給外祖母請安,很是孝順。”既然早晚都是嫁、且午後與百裏長安達成了交易,渝菀卿眼下不介意在自己父王麵前為他順帶說幾句好話。

“對!若是卿兒的賜婚對象是他,以為如何?”

聽渝菀卿如此說,渝莫行不知是喜是憂。喜的是至少卿兒對百裏長安的印象不算太壞,也算是個好的苗頭!可憂的是那七王爺會如此待自己的卿兒,何況那在外的名聲...似乎不是很好、就怕日後....

麵對自己父王的問話、渝菀卿想了想如實說道:“陛下舅舅如今的一眾兒子中有四位再朝,至於七王爺嘛...雖說對外的名聲不是很好,可說到底咱們父女倆也沒有了解過,所以隻能日後再看。不過...卿兒在太和殿見到的七王爺對外祖母很是孝順,有幾次祖母讓他送我至宮門,他也是彬彬有禮、而且他不在朝入職。”

不在朝入職...聽著渝菀卿的最後一句話,渝莫行頓時恍然、有些驚訝的看著她,“卿兒這是...同意這陛下的賜婚?”

“若是陛下舅舅執意賜婚,那菀卿也隻能應了。”

前世自己求著父王,父王又求著陛下、最終自己得願嫁給了百裏詢。如今這重活一世很多事情都已發生了些變化,若真如百裏長安所言能助自己報仇、用婚嫁來換取他的幫助,那又有何不可!

渝莫行隻道自己的女兒懂事並未想太多,不禁有些難過的別過頭紅了眼眶。渝菀卿也深知父王是心疼自己,可是能怎麽辦、陛下的意思又有誰能違拗,隻願百裏長安一諾千金,答應自己的事情能做到便好。

深夜,寧王府--

天一看著正躺在搖椅上閉眼假寐的主子,內心無比惆悵、來來回回的再屋子裏踱步。

“走的不累麽?”

“主子,今日那三王爺威脅您、咱們就這麽忍了?”

百裏長安睜開眼起身,看了看身邊的天一,“你覺得本王會受他的脅迫?天一,通常什麽情況下才會去威脅別人?”

不懂自家主子的意思,天一摸了摸腦袋有些懵,“什麽情況?”

“百裏詢威脅本王不許應下婚事,這說明他很需要菀卿背後渝王的勢力、昨日他話中雖未挑明可連你都聽出了他有威脅的意味,那便說明若是我不予理會他便會出手攪局。”

“主子的意思是....”

“本王等著他出手、等著他攪局,菀卿定是本王的!”說罷、百裏長安拂袖離開了屋子。

而此時的青璃院內渝菀卿輾轉反側的睡不著,前世沒有賜婚、也沒有百裏長安的出現。可既然如今陛下已經決定要賜婚,那一心想要拉攏自己和父王的百裏詢必定會有動作、而渝雙也會在她這裏使絆子,看來等待自己的將會有更加棘手的事情。腦子裏一直在想著事情,直到天方泛起魚肚白、渝菀卿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

朝堂之上,江公公尖銳的嗓音響徹整個大殿:奉天承運、朝瑰郡主渝王嫡女渝氏菀卿,嫻淑大方、溫婉恭敬、品貌出眾,太後與孤甚悅。今皇七子早已過弱冠之年,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渝氏菀卿待字閨中,與皇七子堪稱良配,為成佳人之美,特將菀卿郡主許配皇七子為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共同槽辦,擇良辰完婚、欽此。

“臣代小女接旨,多謝陛下賜婚!”渝莫行跪地接過江公公手中明黃聖旨叩頭拜謝。

而被賜婚的百裏長安卻依舊未出現在朝堂上,一旁站著的百裏詢陰沉著一張臉、雙眼陰鷙的看了看轉身離去的江公公。

百官也紛紛笑著想渝莫行恭敬的道賀道:“恭喜渝王爺!”

“恭喜渝王、恭喜郡主了。”

“待定下日子,還請渝王賞臉請咱們這眾位老臣喝上一杯喜酒。”

“恭喜、恭喜!”

“恭喜郡主有了好歸宿!”

在這東越,眾所周知七皇子聲名在外。在眾人眼中“好歸宿”當真是不符,可眼下是在朝堂之上,陛下還在、所以大家也都隻是說著吉利話,背後心裏怎麽想的渝莫行很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