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出屋
樊文俊一出衙門，不顧圍上來的幾個女人的撕扯謾罵，用力甩脫後，接過大勇遞過來的韁繩翻身上馬。一路的快馬加鞭，終於在半夜的時候趕到了樊家莊。
進了莊子直接去了小菲的院子，風子值夜，又跟他匯報了當天的事。跟前幾日沒什麽區別，屋裏的人依舊是沒走出來。
樊文俊叫風子去休息，他自個進廚房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小菲的房門口，坐下來正對著那扇門。風子也沒有說什麽，隻是歎了一口氣，就回自己屋子睡覺去了。
樊文俊早就想過很多個自己恢複身份後，這個人兒的反應了。哭、鬧、撒潑、發愣……、唯獨就沒有預料到會是現在的情形。
自己解釋沒用，哄勸也沒有效果，那她到底想怎麽樣呢？就是很想嫁給那個姓唐的，那也不應該是現在這樣的反應啊！她這個樣子，叫自己該如何應對呢？
樊文俊此時心情糟透了，可是偏偏，對屋裏的那個女人又狠不下心來對她來狠的，來硬的。
天蒙蒙亮的時候，王氏得知兒子半夜就回來了，趕緊過來尋。一進院子，看見兒子坐在椅子上，這是坐了大半夜麽？這麽冷的天呢，她心疼的啊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俊兒啊，你先回屋去歇歇吧，小菲她有心結解不開，你得有點耐心才行，光著急也沒用啊。”王氏心疼兒子，聲音不大不小的勸著，為了也就是給屋子裏的那位聽呢。
兒子著急王氏心疼，可是屋子裏那位，她早就當成了女兒來看待的，也不忍心開口責備啊。手心手背都是肉，王氏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娘。您別擔心，沒事的，兒子會處理好的。”樊文俊當然明白娘親的意圖，起身上前示意阮婆子扶王氏回去。紫鵑鐵蛋兒，風子猛子四個人遠遠的站著，他們當然不是在看熱鬧，各個心裏都不舒坦啊。
不管是像猛子那樣希望小菲重新當樊大少奶奶的，還是像紫鵑鐵蛋那樣希望主子嫁給唐甫的，再或者像風子一樣沒立場的，此時的心情都是一樣。誰都不想樊大少和大小姐關係弄得這樣僵。
可是，他們也隻能幹看著，根本就沒有能力幫得上忙。都知道解鈴還須係鈴人。這件事的關鍵，還在於樊大少爺。
“紫鵑，打水進來。”就在院子裏的人束手無措的時候，屋子裏傳來一個聲音。
“是，小姐。”七天頭上了。小姐終於要水洗漱了，太好了。紫鵑高興的跑著進廚房，弄了熱水端著走到小菲的門口，用胳膊肘輕輕的試探的推了一下門，居然開了。
紫鵑愣了一下，抬腳邁進門檻。王氏一著急，也想跟進去，卻被樊文俊伸手攔住。對著她輕輕搖頭。既然她肯洗漱，那就是說她是準備出來了，想通了麽？
樊文俊不敢確定，盡管他也很想進那道門，半夜未眠全身都冷冰冰的讓他更清醒。更理智，所以。他硬生生的忍住，沒有冒然的去跨過那道門檻。
過了好一會兒，大家都眼巴巴的看著那道門，期待著，紫鵑走了出來。
“怎麽樣？”都不知道該怎麽問了，脫口而出的隻有三個字。
“小姐她沒事，讓我請太太先回去，說等下會過去請安的。”紫鵑老實的回稟著，七天沒見過的小姐，除了臉沒洗，頭沒梳很邋遢以外，倒是一點都沒有消瘦的跡象。
那屋子裏，滿地的瓜子殼，花生殼！再看小姐身上的衣著，紫鵑記得很清楚，那還是七天前的穿戴。
樊文俊一聽，屋裏的人隻說叫自己的娘親回去，還以為她想見自己了呢，催著叫阮婆子扶娘親離開，卻又聽到紫鵑小聲的補充著；“大少爺，大小姐她，她請你也離開這裏。”
樊文俊皺皺眉頭，固執的不想離開，王氏上前拽了他的胳膊，輕聲說；“俊兒啊，不想再僵下去，就跟娘走吧。”
王氏娘倆離開後，紫鵑趕緊叫鐵蛋幫著燒水，裏麵那位光洗臉是不行了，得好好的洗個澡啊。
半個時辰後，小菲進了浴桶泡著。紫鵑趁這功夫，趕緊的收拾屋子，就怕萬一誰來了看見屋子裏亂糟糟的情形，再傳出去，有損小姐的名譽啊。
浴桶裏的人，閉著眼睛，沒有再胡思亂想。因為，她已經想清楚了，知道自己該怎麽去應對這突然的變數了。不管這段插曲有多狗血，小菲都覺得，事情其實依舊簡單。
隻要自己追求的目標，方向沒改變就行了啊！比如，自己想要的就是自由，還有要緊的就是，找個自己喜歡的，也喜歡自個的，而且符合條件的人嫁了，就好了啊！
那麽，管那個樊文俊是什麽身份呢，糾結他欺瞞自己的事幹嘛啊！根本就沒有意義啊，他身份恢複了就恢複了唄，關自己毛事兒啊！
現在的小菲心裏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麽可壓抑，可煩躁的了，在浴桶裏泡了後更是覺得身心都清爽了。出了浴桶，拽下屏風上的棉布，把自己身子裹起來，回到臥室，才發覺就洗澡這麽會兒功夫，臥室裏已經被收拾的幹幹靜靜，床上也已經換好了被褥。
耳邊聽著外間的動靜，是紫鵑在收拾呢。哎，倒是辛苦了紫鵑了，小菲隻有感動卻沒有自責的覺得。穿上紫鵑找好放在床上的衣裙，小菲又坐到了梳妝台前，拿起木梳對著鏡子想著給自己梳一個什麽發型。
“小姐，讓我來吧。”紫鵑也聽見了裏屋的動靜，趕緊洗了手，掀開門簾子進來。
小菲也沒有反對，把梳子放在梳妝台上，任由紫鵑拿棉巾把頭發輕輕的絞幹。紫鵑小心的問小菲，今個想梳個什麽發式，小菲說讓她看著辦。
等紫鵑梳好了發髻後，拿起盒子裏的頭飾詢問時，她倒是興致勃勃的挑了幾樣往發髻上比量著，這個舉止倒是讓紫鵑心情鬆了鬆。
看著鏡子裏的人，小菲用手指點鼓著問；“這樣的人生，是你造成的？還是我？”
“小姐？”小菲身後的紫鵑，一見她這樣，就有點慌。
“哦，沒事的，你家小姐我沒瘋，現在有點餓，咱早上吃什麽？”小菲想起身邊還有人，趕緊的轉移話題。
紫鵑趕緊的去廚房，不大會功夫，招呼小菲可以吃了。小菲走到外間一看，好麽，桌子上擺了六七樣吃食，蔥油麵，小餛飩、水餃、包子……。
“哇，紫鵑你把我當成豬了啊？”小菲嘴上這麽說，手卻沒閑著夾起一個煎餃，咬了一口，味道鮮美。
紫鵑在一旁，其實有很多話想問，可是她不確定主子現在的心情到底是怎樣，所以，忍著隻是傻笑。
一籠屜小包子、幾隻煎餃、半碗餛飩下肚後，小菲心滿意足的放下了筷子。起身，漱口後就往外走。
“小姐，等下我。”紫鵑手上還在收拾碗筷，著急的喊。
“我去太太那裏問安，又不是出門，你不用跟著，忙了一早上應該很累了。放心，你家小姐我不會做什麽傻事的。”小菲知道紫鵑擔心自己，笑著逗她。
這樣一說，紫鵑也就沒有跟著，感覺小姐中午不會留在太太那邊用飯，她得趕緊想想中午給小姐做什麽菜。
小菲不緊不慢的往王氏那邊走，路上見到莊子裏的人，都很有點驚訝的給她請安。小菲卻是很明顯的感覺到，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有點變了。不是瞧不起，而是帶著探究。
想必，所有的人現在都好奇自己跟樊大少爺會怎麽樣吧！倘若不是規矩約束著，這些人一定會跟著自己倒王氏的院子裏，看熱鬧的，小菲想想搖頭自嘲的笑著，繼續往前走。
離王氏的院子還有點距離呢，就看見有人在院門口探頭探腦，然後消失，小菲隻覺得好笑！
果然，一進院子，阮婆子就已經站在屋子門口迎了。
“太太，大少爺，大小姐過來了。”阮婆子看著小菲走進，有點激動的對著門裏麵稟告。
得，那家夥也在這裏，小菲沒想著躲避，既然想通了走出了屋子，那麽就已經做好了麵對的思想準備，逃避有毛用啊！
“娘，女兒最近讓你操心了，是女兒不懂事，還請娘原諒。”一進屋，小菲就跟上首坐著的王氏道歉，眼睛的餘光已經看見王氏身邊剛起身的那個人，她卻裝著沒看見。
見小菲好好的真的來跟自己請安了，王氏其實是高興的。可是剛剛聽著小菲一口一個女兒的自稱，王氏心裏又覺得有些別扭。哎，從兒媳變成女兒貌似很簡單，請了族長，另外到衙門辦了手續就行了。
可是現在呢，再想把她的身份由女兒變成兒媳婦，就好像很困難啊！王氏現在感覺自己搬石頭砸自己了的腳，當初怎麽就那麽果斷的下了決定？現在好了，怎麽收場哦！埋怨兒子現身的太遲麽？
可是，小菲的精神頭看著不錯啊，臉色也好，也沒瘦，相比之下自己兒子就顯得比現身那日憔悴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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