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傾訴
聽著小菲的猜測，唐甫苦笑點點頭，又搖搖頭，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去，才把玩兒著手中的空酒杯開了口；“娶內子之前，在下有個心儀的女子，但是就因為她是庶出，所以，家中長輩沒同意。
我這邊苦苦勸說爹娘的時候，她那邊一根繩子就沒了。”說到這裏的時候，唐甫很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說不下去了。
小菲有心勸他，過去的傷心事就不要再提起了，可是估計他心裏一定是一直放不下，既然下了決心對自己說，那就是想找個人傾訴呢。於是，小菲沒有勸，而是放下手中的筷子，靜靜的等著，肚子已經吃飽了，就做個聆聽著吧！
唐甫平整了一下情緒，再次開口；“我本不想娶妻的，但是母親她竟然絕食相逼，於是，我成親了。婚後一年，我都未曾碰過她。可是，她竟然懷上了孩子。”
唐甫嘴裏的她，小菲當然知道，不是一個人。天啊，還被戴了綠帽子？小菲想說，你把人娶回家，一年不碰人家，讓人家守活寡，當然按不住寂寞的。可是，這樣的話肯定不能說啊！人家在這裏跟自己吐傷心事呢，自己怎麽能這樣呢，太不地道了！
“是我娘他們先知道的，你知道麽，那天我從鋪子裏回去，進門後所有人都跟我道喜的時候，我是什麽心情麽？大家都說，我聽到好消息驚喜過頭了。
回到房間，她跪下求我饒恕。那時，我想掐死她，又就想就那麽留著她，和她腹中的孽種。想著，當孩子出生大一些後，再對家中的人說出實情來。到那時，他們知道千般寵愛出生的嫡長孫竟然不是唐家的血脈時，他們會是什麽心情呢？
端莊清白的人兒，他們嫌棄是庶出。看看他們找來的嫡出小姐，是個什麽樣的人！
誰成想，那奸夫淫婦見我沒揭露他們，竟然以為我不舉，又要顏麵，才沒說出來。他們倆越發的膽子大，私會在做苟且之事時。被家中人發現了。”唐甫很遺憾的說著。
“抓住了怎麽樣？真的種荷花，沉塘？還是浸豬籠了？”小菲很同情唐甫，但是更好奇那奸夫和淫婦怎麽了樣了。按捺著想等他穩定一下情緒再繼續說結局。可是等了好一會兒，唐甫都沒有再開口的意思，她這才著急的問了。
“你啊，這麽聰明的人都猜錯了，我們唐家是那麽要臉麵的。又怎麽會弄得人盡皆知呢。幾天後，奸夫醉酒落入枯井摔死了，另一個不慎滑倒大出血，不治而亡！”唐甫自嘲的笑著告訴小菲。
啊？這樣也行？小菲當然明白，那倒黴的倆人啊，隻可惜那無辜的胎兒！哎。這就是大戶人家的齷蹉事啊！
“你家人對你內疚，所以就再也沒逼迫你娶親？”小菲小聲的問。
“內疚？你又錯了，是我自己對他們說。不想再發生那樣的事，就不要再提娶親的事。”唐甫自嘲的告訴小菲。
“難怪他們那麽敵視我，你的家人這麽可怕啊，那我跟你交往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小菲忽然想起來問。
“你，怕了？”唐甫用手拄著下巴問。“還有啊。我說了這些你不是應該安慰安慰我麽？沒覺得那奸夫淫婦可惡？沒覺得我可憐？”他雖然醉了，但還是沒到糊塗的地步。
“怕？我才不怕呢。凶險之事我也不是經曆一次兩次了，想要動我，沒那麽容易的。至於說安慰麽，你想聽麽？想聽的話，我可以對你說的。奸夫淫婦的話實在是無恥，你麽，你難道喜歡旁人說你可憐？”小菲先否定，然後反問著。她是想了一下後，確實又不覺得有什麽可怕的了，自己身邊可是有練家子呢。
“你不用怕，我已經跟他們知會過，你若是有事，以後唐家就沒有唐甫這個人了。”唐甫絲毫不在意，自己說出心裏的鬱悶後，沒得到同情和安慰，很嚴肅的對小菲保證著。
“行了，知道你對我夠意思，不然我這麽記仇的人又怎麽還會跟你在這裏吃飯呢。我這人呢，不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別的優點沒有，但卻有一樣，那就是愛憎分明。
你家人是你家人，你是你，這跟咱能不能做朋友不衝突。你的事，說真的不是我沒人性不同情，可是我同情了能怎樣？能改變什麽麽？已經發生的事，再也無法挽回，因為時光不能倒流。
既然這樣的話，你何不往前看呢？難道你要一輩子都要讓自己永遠定格在那段痛苦的回憶裏，那有什麽意義呢？人生本來就苦短，幹嘛不做些自己想做的事，開開心心的活著。
其實我看你是個有脾氣的，還知道反抗，隻可惜選錯了方法。”小菲看著麵前憂傷痛苦的人，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大男人，雖然沒把握能解開他心裏的疙瘩，可是他既然跟自己開口了，也是想有人幫他吧，那就試試唄。
“嗯，你是說你我是朋友？”唐甫揪著字眼問。
“當然啊，難道你沒把我當朋友麽？”小菲嘴上這樣問，心裏還在嘀咕，不是朋友是什麽？哥們兒？生意夥伴兒的話有點生疏啊！
“朋友？好，你當我就是朋友，那你我就是朋友。”唐甫有點失落的念叨了一下，又下了決心似的點頭。原以為，她會記恨自己，再也不理會自己的。現在這樣，她把自己當成朋友，那就已經很不錯了。
至於別的，如果還有可能，那是老天的眷顧！
不過，此時的唐甫覺得心裏麵真的沒有那麽壓抑了，輕鬆了很多。她說的對，自己總是放不下過去的那件事，痛苦的隻有自己，什麽都沒有改變。
倆人其實也吃的差不多了，唐甫借著酒勁發著心裏的鬱悶，有些事其實都被他重複過了。小菲叫夥計從新送了茶水來，品著茶，聽著唐甫念念叨叨，偶爾的她會出聲應一下。
最後，還是唐甫自個支撐不住，伏在桌沿上，睡著了，小菲的耳朵才算清閑了下來。艾瑪，男人喝醉都這麽囉嗦，那女人不是也一樣？嗯，以後酒這東西還是不要沾的好。
“可憐滴唐甫啊，你說你那些事，能全怪你家裏人麽？誰叫你打小就乖巧聽話呢，誰讓你生在這個朝代呢。其實我比你更可憐啊，你起碼今個遇到我這麽好的一個人聆聽你的傾述。
可是我呢？我心裏的煩惱和無奈，能跟誰去說呢？說出去的話，那就會被你們當妖怪了吧。”小菲看著唐甫的麵孔，小聲的嘀咕著。
試著叫了唐甫兩聲都沒反應，小菲無奈到門口，開門就看見他的那個跟班兒。“你家公子醉了，去叫人來接回去吧。”
“好，小的這就去，勞煩小姐照看一下。”那小廝進屋看了看自己公子後，感激的拜托小菲。
“放心好了，你趕緊去吧，不是因為你們家那些人太不講理，我會送他回去的。”小菲對這個小廝也不討厭，笑著對他說。
“我家公子對小姐是好的。”小廝趕緊幫自己家主子說好話。
“我當然知道，不然你以為我倆現在還能在一起吃飯啊。你回去若是有人為難，也不必撒謊，照實說就成。”小菲知道這事兒瞞不住唐家的人，所以她也沒想遮著蓋著。
不然的話，合作農場的事難道還要偷偷摸摸的？多累啊！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唐甫就三十多了，他們家也不敢對他實施什麽禁足令的，更加不會體罰他。
“對了，還沒問你叫什麽？”小菲想起來問了。
“回小姐，小的青樹。”小廝爽快的回答。
“行了，快去吧，這裏不是客棧，別讓他著涼生病。”小菲催著。
青樹嘿嘿一笑，轉身就跑，邊跑邊想，老爺知道公子跟樊家小姐和好，一定會氣的頭冒青煙的。可是，公子又開口說話了啊，難道這不是最開心的事麽！
真是的，樊家小姐有什麽不好的啊，公子喜歡就行了唄。
管家他們早就吃好了，在門口候著呢。管家有點擔心，唐家的人知曉唐公子又跟小姐和好的話，會不會氣得暴跳如雷的過來興師問罪。所以，就試探的跟小菲提議，先離開的好。
可是小菲沒同意，她不想把唐甫一個人扔在這裏，雖然說大白天的不會出什麽事，她就是不想那麽做！他已經夠孤單的了！
唐家的人真的敢來找事，今個動武都不怕他們。小菲知道，風子和猛子一定在附近。
小菲猜的沒錯，青樹一口氣跑回去，本想低調的，叫人用馬車把公子接回去就行了。不然的話，真的在這鎮子的正大街上鬧，那可不行，樊小姐與公子這不是和好麽。
馬車很快就套好了，也叫了公子院子裏的另一個小廝，正想往外走呢，迎麵就遇見了打外麵回來的老爺。
唐老爺眼睛毒，一下子就看出了青樹的異常，停下腳步就問。
青樹沒辦法，就隻好照著小菲的意思說了。說完後，他心裏有點犯嘀咕，怎麽感覺是那位樊小姐有點故意找茬呢？
“什麽，你說什麽，他們竟然在一起？”唐老爺實在沒辦法相信，聲調就高了很多的質問著。
“是的，不過老爺您先別發火啊，那樊小姐一打招呼，公子就跟她說話了。”青樹想著說重點，興許能改變老爺的態度，完全忘記自己這樣說也等於火上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