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心事重重

啊?至於麽,她惹了這樣大的事,放在旁的人家隻怕是要重重的責罰,輕的跪祠堂,重的直接一紙休書。

可是自己這當婆婆的訓斥一下都不行?這叫什麽事啊?不過,兒媳似乎真的會那樣啊,王氏一下子就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

怎麽竟然會到了今天這種情形?她匆匆的把兒媳進府後,發生的事一幕一幕的過了一遍。是啊,不是自己軟弱無能,在得知她不按常理辦事就能克製那邊,自己又怎麽會一步步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她胡鬧。

也就是說,今天這個局麵,歸根結底還是怨自己啊!可是,不那樣的話,大房這邊現在是個什麽情形呢?不管如何一定不會有現在這樣的好。

對啊,現在的日子的確是很好,文慧姐弟健康平安,自己活的也不像以往那樣憋屈,想反抗沒勇氣,白天黑夜隻會流淚。

這一切還不都是因為這個兒媳麽,倒反是她幾次身犯險境。想著最近自己身染瘟疫那一回,她竟然會衣不解帶的近身照看,別人家的媳婦做得到麽?

“哎,那你們說該怎麽辦才穩妥。”王氏徹底冷靜了下來,歎了一口氣問。

“依婆子我看啊,不如太太裝糊塗,管家偷偷的去打聽打聽,那個袁將軍到底怎麽回事再說吧。”阮婆子也沒好主意,隻是不想太太和少奶奶鬧翻。

這個莊子裏,真的就離不開少奶奶。

沒有更好的辦法,也隻好這樣,王氏無奈的揮揮手示意管家去忙。

距巡按來已經有幾天了,村民和莊子裏的人都沒人敢明著談論,少夫人那日的彪悍。廖奎他們還沾沾自喜,少夫人對大官那麽凶。對他們卻那麽的平易近人。

王氏他們已經不擔心沒有隆重的接待巡按會穿小鞋了,因為巡按來過的第二天,曹縣令竟然責令附近幾個村的保長,安排年輕力壯的人手配合幾個衙門的衙役一起到樊家莊子,看護稻田。

鎮上也貼了布告,什麽人膽敢破壞樊家的水稻,那定然嚴懲不貸。加上人們都知道了巡按到樊家看稻田的事,於是,現在外麵的傳言就是,樊家的水稻皇上很重視。

誰還敢破壞啊。那是跟皇上過不去,找死啊!樊家少夫人跟袁將軍吵架的事也沒能壓住,都知道了。

難怪樊家少夫人膽子大。敢跟將軍吵吵,感情是給皇上辦事兒的啊!

小菲見官家出麵看護水稻,她也沒客氣,叫廖奎他們好好休息,等著秋收的到來。看守稻田的護衛隊。也用不著小菲管飯,一日三餐人家曹縣令都安排專人送來。

錢掌櫃也把小菲要的農具都送了來,看著那沉甸甸的稻穗,錢掌櫃樂的嘴都合不攏了,就等著收割後,到賭場那領銀子了。

這一次押寶壓中了。前兩日喝著小酒一高興,就跟媳婦說露了嘴,得來的是好一頓埋怨。怪他怎麽不多壓點,怪他怎麽不跟娘家爹和哥哥說,錯過了這等千載難逢的好事。

金秋是收獲的季節,樊家的水稻終於到了收割的時候。收割比種要簡單的多,廖奎他們早早的就拿了磨得錚亮的鐮刀到了田裏。

“割稻子要先看風向。以順風割為宜,逆風的話。稻穗倒向臉部,看不清也容易擦傷,還會影響進度,大家注意點哈。”小菲叮囑完,玉手一揮,廖奎他們就迫不及待的下田埂開動鐮刀。

“少夫人真逗,我們這些大男人臉皮厚實的緊,哪有那麽嬌氣。”有人小聲的嘀咕,立馬引來一片笑聲。

因為今個是好日子,莊子裏的人差不多都過來了。遠處也有些看熱鬧的,曹縣令的護田隊依舊沒離開,好像是要等到稻子打好進倉。

有免費的保安,小菲才不會客氣,這邊陪著王氏。

鄭文夫婦也帶著孩子跟過來看特鬧,“少夫人才是真有能耐的。”鄭文是真的打心眼兒裏佩服的對自個媳婦說。

毓秀點點頭,看著不遠處少夫人,眼裏也全是敬佩。自打那日聽說少夫人並沒有隆重的招待巡按後,相公對這位少夫人的評價就更高了。

鄭文看著前麵忙的熱火朝天的人們,對那少夫人就更好奇了。他早先也在江南呆過幾年,知道那裏割稻通常是和脫粒分開的。

也就是說,先把割好的稻穀晾曬在田裏三天,使其幹燥,然後捆成一束一束集中放在田裏或者田岸上,稱之為打稻堆。

等那西北風一起,氣候幹燥,稻穗中的水分已經消失大半,搬運也輕鬆很多,再把稻禾挑回村子,或者自家曬場上堆成高大的垛,然後等天晴,勞力也空閑時再在場上脫粒,一般來說,都差不多是在除夕前完成。

可是這位少夫人卻不是這樣安排的,田裏一隊人在收割,還有一隊人抬了新買的十台脫粒機過來,把割好的稻禾拿起來脫粒。

脫粒方法目前有兩種,一種叫摜稻,就是握著稻禾在做好的稻床上猛力摔打,把穀粒從稻禾上摔打下來。

另一種就是田裏少夫人買的這種,腳踏的脫粒機。當然,這種脫粒機的價格就要貴些,不是一般小農戶家能買得起的。

今個農田裏的人比種的時候多了一半多,是小菲想早點結束秋收,才叫廖奎另外雇請的臨時雇工。

因為小菲已經打算好秋收後就找個合適的機會離開這裏,她當然不會讓這些農活拖拉到除夕前。

再說了,這第一年,小菲怎麽都要知道自己究竟種出多少斤水稻來,也想把後續工作安排好。

“娘,哭啥啊,這裏這麽多人呢。”小菲聽見身邊文慧的聲音,回身一看,可不是麽,王氏看著那已經有人把脫粒機裏的稻穀,用木勺盛出來放進一旁的竹籮裏,看著裝滿了一擔籮的稻穀挑著往莊子裏走去,眼淚嘩嘩的往下淌。

小菲知道,那是高興的眼淚,也知道王氏現在才算真的鬆了一口氣。很理解的上前,輕輕的拍打王氏的後背安撫著。

“文慧,娘這是高興的,沒事,誰敢笑話娘,嫂嫂我收拾他。”小菲開著玩笑。

“文濤,好好的跟嫂嫂學,以後好幫嫂嫂分擔些。”王氏擦了淚,對一旁的文濤說著。

文濤很認真的點頭,小菲卻在心裏歎息啊,這古代的女人思想觀念真是沒得說啊。王氏咋不說叫文慧好好跟著學呢?還不是男孩吃香啊!

小菲倒是沒往歪處去想,這裏她壓根就沒打算留下,這個家以後都是誰的她也不感興趣,反正自己該做的都做了!

“文俊媳婦啊,娘沒別的意思,就是看你一個婦道人家為了這個家,拋頭露麵的,太難為你了。”阮婆子見到小菲走神兒,趕緊捅了捅王氏的胳膊,王氏一看趕緊的跟小菲解釋。

“啊?娘,你說什麽呢,自己人哪裏有那麽多計較。”小菲立馬明白了王氏的意思,也笑著回應。

自己的目標是有個幸福完美的人生,怎麽會在乎爭奪什麽家產權利。

三天半後,除了小菲留的兩畝用作留種的稻子沒動之外,其餘的都割好脫粒完結收到了莊子裏,攤晾在地麵上。

一共有多少產量,現在穀粒水分大,也稱不準。不過看著,應該不會很差。

“少奶奶,莊子外麵來人,想收購咱田裏的稻草。”小菲看完晾曬的稻穀往回走的時候,迎麵遇到管家。

“跟他們說那個不賣的,我留著自由用途。”小菲想都沒想就回絕了。

管家想不通留著那麽多稻草幹嘛,當柴燒?還是墊牲口圈?怎麽都用不了那麽多啊!但是,少奶奶的話,就是聖旨,他也不多問,立馬轉身去回複。

第二天,管家就知道那些稻草用來幹嘛了。廖奎他們休息了一天就都扛著鍘刀來了。倆人一組,一個把稻草按照小菲比量的長短鍘了,另一個就捧起鍘散的稻草往田裏撒開。

小菲告訴大家,這叫還本歸田。水稻靠著泥土裏的養分豐收,也要還給田養分。這麽一解釋,就都懂了。

“娘,你說這都大豐收了,嫂嫂怎麽反倒不開心了呢?”王氏屋子裏,文慧有點擔心的問。

“你說什麽?嫂嫂她不開心?”王氏心裏咯噔一下子,莫名的心慌起來。

“是啊,這幾天嫂嫂都是那樣,不知道在想什麽,看著我倆的眼神兒也是怪怪的。”文慧人小心細,感覺到了。

“文濤,真的是這樣?”王氏問一直沒開口的人。

文濤沒吱聲,但是卻使勁的點點頭,臉上也全是擔憂。

“娘啊,是不是嫂嫂想家了啊,那我倆陪她回娘家去看看吧。”文慧跟王氏商量著。

王氏是知道小菲絕對不是想家了,從打嫁進府後,連第三天回門她自己都說不回去的,而且她娘家也從來沒有親戚來看過她。

可是,她究竟在想什麽呢?王氏朝阮婆子看看,阮婆子輕輕搖頭,不確定的事,不敢說啊!

小菲在賭莊贏的銀子,已經偷偷取出存在鎮上小錢莊裏,錢莊雖小卻是全國通兌的。除了本錢,多出來近兩千兩呢,帶在身上不方便,還是放在錢莊安全些。

文慧的心事細的,小菲這幾日的確心事重重,走就是一個字,但是卻不是那麽簡單的。還要回漣水鎮一下,去把那本地圖冊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