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人心（第一更）
早飯吃好，小菲漱漱口就去後院那裏，今個要給稻穀種子催芽，她必須在一旁指揮呢。至於頭天種好的果樹和花卉苗木，叫管家安排人去澆水就行了。
後院臨時搭建的一個大棚子裏，臨時砌了幾個爐灶，上麵坐了幾口大鍋。廖家哥倆一個去負責領人給苗木澆水，另一個領著幾個人在這裏聽小菲的安排。
管家也從宅院裏幾個婆子那裏拿來了小菲要縫製的布袋子，按照小菲的吩咐，把買來的稻穀種子灌進布袋，浸濕然後捆上放在鍋上木架子上。
大棚子裏幹活的人多，四周看熱鬧的人也不少，大家都好奇啊。怎麽種子不是直接播種到地裏的麽？這怎麽還放到鍋子上？
鍋子裏有水，主子下令燒火，哎呀不對啊，這主子到底要幹什麽？不管是什麽作物的種子也不能蒸熟了再播種吧？這個常識不是農民也應該知道得啊？
觀看的人，幹活的人都是這樣納悶兒，卻沒人敢開口提醒。最後還是文濤沒忍住，上前拽了小菲的袖子，到一旁，小聲的說；“嫂嫂，種子熟了就不能種了吧？”
“哈哈，那當然，嫂嫂告訴你哈，這個叫催芽，就是要點稍暖的溫度而已，不會把稻穀種子蒸熟的，好好看著哈。”小菲笑著小聲的給文濤解釋完，知道其他人也是同樣的想法。
想想自己以後要是離開的話，那起碼也要教會幾個人種稻子的技術啊。這一點上，小菲也是有點拿不定主意的，畢竟自己雖然是現代農科院，專長這些的。
但是，這跟自己生活的那個年代相差不知幾百年，或者更多年的古代。雖然溫度。土壤這些都做了充分的了解和調查，卻也不是說這次種水稻就是十拿十穩的事。
稻穀的品種，脾性可也是老古董呢。所以，小菲很認真的在做筆記，想著秋收的時候，真的成功的話，就培訓幾個人出來。
那樣的話自己離開後，也有人頂著幫王氏做事了。
“大家注意了，這個步驟叫催芽，燒火的不要太猛。我要的就是一些熱氣而已，不是煮飯哈。”小菲牽著文濤的手走回那幾口大鍋旁，大聲的說著。一邊演示著，伸手試試鍋裏升起的熱氣。
還鼓勵文濤伸出小手試試，跟他說熱氣要什麽溫度，隻要手能適應就行了。文濤好學，很認真的聽著。
而廖虧心眼兒多。豎起耳朵聽著小菲的話，也伸手去試試熱氣的溫度。其他也幾個同村的長工本來沒別的心思，現在看見廖奎跟著學，他們也回過味兒來，跟著學起來。
反正也是順帶的，倘若這東家真的把水稻種成了。那也就是說，他們也會種。自家的一點點田地可以拿來種，學好了以後也能繼續在樊家做下去。即使樊家今後辭自己。有這技術在手，去給想改種水稻的大戶人家打工，還不是搶著要啊。
一舉多得的好事兒，怎麽著也不能錯過。
小菲原打算就是願意學的，就毫無保留的教他們。現在還沒開口。就看見這些人很知道要，那就正好不用挑明了。省事兒。
“奶奶，這樣公開的話，不是都學會了麽？”管家很忠心，上前低聲提醒。
“都學會了才好呢，左右咱家是不會吃虧的，教會了他們明年我就省事兒多了，而且大家都學會的話，又多了一樣討生活的能耐，那也是件好事兒。”小菲沒覺得管家自私，笑著低聲解釋。
“是，奶奶說的對，是奴才目光短淺了些。”管家說著，語氣和眼神裏是更加的佩服。有這樣的少奶奶幫著太太持家，以後樊家大房興旺的日子就又希望了。
管家退到一旁，沒走遠，也認真的聽著，照少奶奶的說法，多學一樣總是好的。
王氏在阮婆子的陪同下，也過來看熱鬧，剛剛本來也以為自己兒媳瞎搞呢，沒想到一聽她講的頭頭是道的，心立馬就靜下來———隨她折騰吧，頂多少一年的收成而已。
還有看熱鬧的婆子丫頭，看了一會兒就覺得無趣，各自離開做自己分內的事。現在多好啊，搬到這裏雖然沒有漣水鎮上熱鬧，但是這裏消停啊，再不用受二房的氣。
原先那是啥日子啊，就是二房的小丫頭都敢跟他們瞪眼睛，那個憋屈啊！
催芽的幾天裏，小菲真的真的是很辛苦，晚上不放心還要過來看看。王氏看著兒媳小臉瘦了下去，心疼的又讓阮婆子喊道自己院子裏，偷偷給她吃小灶。
文慧小聲的跟王氏嘀咕，反正跟那個祖母也鬧翻了，也搬到這麽遠的地方，幹嘛還要聽她的話，叫嫂嫂非得滿一年才能吃葷呢？
王氏疼愛的看著自己這膽子越來越大，越來越愛笑，愛說話的女兒心裏很是欣慰。說，左右也沒幾個月就滿一年了，幹脆就再忍耐下。
現在，雖然被逼到了這地方，王氏反而覺得日子過的舒心了很多。女兒開朗起來，文濤每日早早到跟前問安，跟自己也越發的親近。
王氏甚至已經開始想著等文濤到了適婚的年齡，就給他娶妻納妾，好為樊家大房開枝散葉，不至於大房這邊在自己手上斷了根兒，成了絕戶。那樣的話，等自己百年有何臉麵去見樊家的列祖列宗，有何臉麵去見自家老爺？
功夫不負有心人，辛苦了幾天後的淩晨，小菲驚喜的看見裝種子的布袋，鑽出了很多小刺，出芽嘍，小菲興奮的直蹦高，四周的人見她如此，知道種子成了，也跟著拍巴掌。
稻種催芽成功，根本沒有休息的時間。廖家兄弟早兩天就按照小菲的吩咐，往備用秧田裏放水，用耕牛把田犁得很爛糊，又用木耙子做出秧田。
還別說，這些隻種過旱田的農工，根本就沒見過怎麽種水稻，但是隻要小菲站在田埂上指揮，稍微一說，他們就知道怎麽做，做出的苗床小菲很滿意。
多出來的長工，小菲也沒叫他們閑著，安排著把水田一周的水溝都清理了一遍，清理出來的爛淤泥都倒進了水田裏，小菲說那東西很肥。
最讓小菲樂的就是，清理水溝的時候，竟然連帶著挖出很多泥鰍來。文濤鐵蛋倆小子拎著小桶挽著褲腳，跟幾個家丁抓泥鰍，一個不小心不是鐵蛋滑倒就是文濤滑倒，一身的泥巴，可憐兮兮的朝小菲看，結果小菲非但不去問他們摔疼了沒有，反而笑得那個開心啊，弄得倆孩子也覺得原來摔倒也這麽有趣啊！
那東西滑溜溜的不好抓，小菲叫人拿竹板條做了帶齒的夾子，一夾一個準。收工回府的時候，王氏看見小菲身後倆渾身是泥的小子，根本就憋不住的樂。
文濤回到宅院看見王氏的時候，本來還有點點害怕被責罵，沒想到得到的是慈愛的笑臉，頓時覺得自己好幸福啊。文慧在王氏身邊羨慕的要命，央求娘親明個允許她跟著嫂嫂去田裏，王氏卻沒有同意，小菲本想幫著說好話的，但是想想文慧跟自己不同的，放野了她的性子，在這封建的古代社會，日後她恐怕真的難嫁啊。
這樣一想，小菲隻好違心的沒開口，看著文慧撅著小嘴跟王氏回轉。
鐵蛋捉的泥鰍，小菲給他使個眼色，小鬼立馬就聰明的拎回自個院子去。幫紫鵑收拾出來，小菲進浴桶之前，叫紫鵑去大廚房那邊看看還有沒有豆腐，弄幾塊來。
大廚房那邊可沒有多想，本就知道大少奶奶吃素，每日裏都買些豆腐回來呢。所以，紫鵑去了，沒有空手回來。
明個播種，那是要自己親自下田示範的，想到要看見綠瑩瑩的稻秧，小菲就興奮不已。泡在浴桶裏叫自己不要太興奮，萬一哪一關沒掌握好，那就慘了，總不能丟下個爛攤子走人吧？
做人要有始有終的，一定得爭取把這個水稻弄成功再離開。那樣的話，不但自己有成就感，對王氏他們少了一份內疚不是麽。
小菲在浴桶裏想事情，西山鎮的一個客棧裏，還有一個人心裏也不能平靜，坐在屋內等著夜幕降臨。
“聽說我那嫂子，幹的是熱火朝天呢，說不定她真的就能種出稻米來。”屋內有閑不住的，念叨著。
“說不定？你既然也沒有把握，幹嘛還跑去湊熱鬧下注？行啊，也學會賭了，一賭還就賭大的，看你父親知道後怎麽收拾你。”坐著嫌棄天黑得慢的人沒法靜靜的等，開口了。
“哼，他才沒時間理會我呢，倒是你，就不好奇，除了鎮上賣種子那掌櫃下了賭注賭我嫂夫人贏之外，不算我的那另兩外下注的是誰麽？
我可是打聽了，其中一個下注的數額可是我的三倍。乖乖，一起四家賭嫂夫人能種出稻米的，這要是真的贏了，那可是能翻好幾倍的的賭金呢，比做生意來的快多了。”一直嘮叨不停的，正是白少秋。
但是他說了半天，樊文俊也沒再搭理。自個媳婦買稻種在鎮上酒樓跟人吵架的事他可是知道了。
現在沒時間去收拾那個姓蘇的，但是不代表就這樣算了，什麽玩意兒啊？敢找自己媳婦的麻煩，聽說當日被罵的差點暈過去，活該！
可是，這天咋黑的這麽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