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交代的,都辦完了?”

太陽找不到的陰影處,一名蒙著麵紗的女子,正與手托包裹的巫婆漫不經心道。

天這般寒,那女子卻衣著並不厚實,一襲白衣白紗,藏在雪中似能與風雪淪為一體,肌膚也凝如霜脂般剔透。

“回天女,老奴已經如實辦了。為了掩人耳目,還假意被那大遼來的小女婢灌到,並未與人被察覺。”烏婆低著頭,言語間卑微又謹慎。

說罷,還將那包裹遞予那名喚“天女”的白衣女子。

女子接過,隻打開粗略地看了一眼,便又問道:“那你確定,是親眼見君王已與那大遼來的公主完了大任?”

她聲音中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眼神卻犀利地盯著烏婆,似要找什麽破綻似的。

“是的,君王那貼身侍臣將那小婢女抬進房後,老奴就不畏風寒偷偷出去證實,親眼所見君王與那大遼公主已同中這散香,迷迷昏昏,還都進食腹中,不會有假。”

烏婆未察覺這女子的急切,隻弓著身子小心道:“天女之計策果然得當,那大遼公主確是饞嘴之人,老奴隻每日命廚院之人玩忽職守一會兒,她便……”

“好了,你這老媼倒不必與我重複這些細節,且這都是主人之計策,是主人為廣瀚雪域之鷹神,知天命天理,必圓你我之願助君王完成大統!”

天女打斷了烏婆的話,她的聲音雖然平靜,但字字句句都透露出不容置疑的癲狂。

烏婆低頭,不敢再多言。

她知道,麵前這位被尊稱為“天女”的女子,不僅是主人的得力助手,更有著深不可測的智慧和力量。

天女轉身,淺笑著對白雪皚皚的北宮沉吟:“你且記住,此事若成,君王不僅將一統北境,還可控製以南以西,天下總歸是北國的,我們也將功成名就。但在此之前,切不可有任何差池。”

“是。”烏婆恭敬地回應,頭低至塵埃。

“哼,”天女看著烏婆這幅模樣,很是滿意,轉而從身側抓出一顆似綠似灰的藥丸狀物,遞予烏婆。

烏婆見那珠子,則一改往常之麵無表情,反而興奮異常,手變得顫抖,眼睛變得執迷,小心接過那珠子,一口吞下。

“謝天女,主人可還有其他吩咐?”吃罷,心滿意足,喘著氣問道。

那天女姣好的麵容中擠出一絲玩味的笑意來,進而語氣閑散著吩咐:“自然有。”

然不等烏婆問及,就繼續道:“君王雖驍勇,可做天選之王,但興趣單一不喜女子,對綿延子嗣繼承大統無益。故而若你們想天不換君主,就要觀察細致,每日將這迷香對那大遼公主用盡,卻不可使君王對這遠道而來的王妃動惻隱之心,待她喪了心智遵從於主人可自行好生服侍君王,才可行下一步計劃。”

“可……可下一步計劃是?”烏婆鬥膽抬頭,帶著一絲疑惑與不解道:“且北境明明有那麽多柔順貼心的女子願意侍奉君王,為何非要用這傲慢又可笑的和親公主?”

“無禮!”那天女喝聲,麵罩之上的眉眼都寫滿了厭惡:“主人之意,也是你這種下賤奴仆可以問的?!”

“天意有天道,主人之計策自由輔助大統的深意,你們這些人,既追隨,就隻去執行,不可或多打聽!”

“明白,明白……”烏婆看到那“天女”眼中的殺意,好奇與膽量都瞬間被喝退,隻剩顫顫巍巍的低頭,低聲附和著。

“這是剩下供你使用的迷香,你拿去罷。”

見烏婆不敢再問,女子也便不再多言,將一小瓶精致的迷香遞給了烏婆。

烏婆顫抖著手接過瓶子,心中雖然滿是疑惑和恐懼,但也知道此時不宜再問,隻能默默接受了命令。

“記住,”天女冷冷地補充道,“這迷香非常珍貴,用一次少一次,你必須確保每次使用都能達到預期的效果,還要記著我方才說的,有一件做錯,你知道後果。”

烏婆點頭如搗蒜,表示自己完全明白。

那天女聽完,便轉身在白白皚雪中往反方向走去,一步一緩,似飄一般。

然走了沒過十米遠,就在一陣突然而起的白茫茫煙霧中,無了蹤影。

烏婆站在原地瞭望,眸中寫滿了神往與盲從,對著那女子消失的方向虔誠一拜,才又鬼鬼祟祟揣著那瓶子跑了。

隻是,這不遠處還有一個隱蔽的身影,悄然藏身,漠然地望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