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活到這般年歲,有各種方式選擇振作。
然而,我重新振作起來的理由,竟是為了養一隻貓兒,說起來……真是連自己都覺匪夷所思。
那日,我用草藥,為小貓兒塗抹了斷腿,還小心翼翼地清洗了小貓兒的傷口,盡管它因為疼痛而微微掙紮。
但在我們溫柔的安撫下,漸漸安靜下來。我將研磨好的草藥輕輕敷在它的傷腿上,然後用幹淨的布條仔細包紮好。
“它這般就能好了吧?“小非晚神氣地看著。
我卻隻微微笑:“應該會好,哀家看這小貓兒很頑強似的。”
然,又撫了撫這貓兒絨呼呼小小的腦袋,輕鬆嘀咕:“好了,小家夥,這幾天你可能需要好好休息,讓這草藥發揮作用。”
“那……這小貓兒能在皇祖母這兒養傷麽?皇祖母知道的,孫兒近來課業很忙,父皇定是不讓我帶貓兒回去。”
小非晚憂愁地歎口氣,哀求我道。
這是自然,小非晚雖然是長公主,但可與姑母可禎太不同了,天**玩。
又是最受我寵的一個皇孫兒,自幼養成了散漫無拘束的個性,天真無邪,又不太愛學。
別看年歲已不是幼童了,心境卻是幼童一般天真無二。
其實,我是樂意看她如此的,隻是可知卻不同。他對自己的皇子公主們向來嚴苛,希望他們個個好學自律。
當然,是疼愛與嚴苛並重。
隻是小非晚畢竟最年長,又是大遼的福澤公主,可知便對她格外關注一些。與對皇子們的關注幾乎無差二致。
琴棋書畫、六藝八雅,四書五經,樣樣要求學的認真。
故而,那些“玩物喪誌”的,一概不予其接觸。
也自然包括溜貓逗狗。
我便也不能推遲,故作深沉道:“這樣啊,那便養在哀家這兒好了,哀家替你照看,你且安心用功讀書。”
說罷,我還要故作懊惱地點了點小非晚充盈的額頭,補充一句:“哎,你這小孩子啊,竟會給皇祖母找事兒做。”
“嘻嘻……”小非晚反而笑得燦爛:“誰讓皇祖母是天下最好的皇祖母呢?”
“是麽?”我淡淡笑著,也撫了撫小非晚來。
……
接下來的日子裏,小非晚隻要得空都會來我這兒調查小貓兒的恢複情況,好似真把我這皇祖母當醫師了似的。
我也樂得其中。
每日精心照料。小貓兒還未滿月,很多食兒不能吃,我便如同照料幼童一般,命禦廚每日送些新鮮的奶來,隻一小碗,也無需很多,以免浪費。
然,將米撚成細末,與鮮奶調和,為小貓兒特製了易於消化的軟食。
我親自用小勺喂食,見它漸漸有了力氣,活潑起來,心中便生歡喜。
除此之外,還需更換草藥,清潔傷口。
在我的精心照料下,奇跡果然出現,小貓兒的傷勢逐漸好轉,開始嚐試用三條腿走動,然後……是四條腿。
兩周後,它那隻幾欲斷掉的腿兒竟真的神奇康複,也學會了活蹦亂跳。
隻是傷腿的長度與其餘康健的腿兒終究不一致,便坡了起來。
但無妨,誰會在意一隻貓兒的殘缺呢?畢竟它真的可愛極了。
小非晚每次來,都會帶著不知從哪兒尋的草藥和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問我什麽草藥能治貓兒狗兒什麽傷,甚至還撒嬌著搶走了我的《百草集》。
那其中記載著各種草藥的功效與用法,隻是人與動物的用量用法終究不同,我需耐心琢磨,才能教她。
好在我眼力不及,小非晚既有興趣,多學一些也無妨。
婉兒也驚訝著望著每每認真地小非晚與我道:“沒想到咱們長公主對正經的的不感興趣不好學,竟對這些草藥研究起了心思。”
“哼,什麽是正經什麽不正經呢,”我倔強著嘟著嘴,“隻要能開心快樂,仁和良善,又與大遼有益,學什麽都好……”
還有一句,我沒有繼續出來。
那便是:如今孩童能擁有這幾乎可自主選擇人生的權利,真好。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