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工作之後,梁貞雅才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盤打的太早也打的太錯,跟在那個被叫做伶姐的秘書前輩身邊適應著易司恒的工作模式,她才發現蛋糕什麽的根本不是她這個小老百姓有時間染指的,易司恒的工作量超乎她想象的繁重,有時甚至加班到半夜一點多她還可憐的被命令留下陪著。

梁貞雅內心的小火山又震動了一下,火焰外泄了一些,憑什麽身為前輩的伶姐可以下班回家,而她這個剛上任的小兵卻要留守陣地。欺負老實人嗎?

嚴珣說什麽?“你的任務就是要聽從老板的命令。”

呸呸,你帶著眼鏡裝文化人呢,話說的那叫一個毫無語調,臉那叫一個毫無表情,可她怎麽就明晃晃的看見那黑麵神轉身要離開的時候有一絲幸災樂禍的情緒飄出來呢?你那特別助理兼保鏢的怎麽就大搖大擺的下班去了,老板的安全不是在下班之後才更為緊張嗎?

“你歧視對待嗎?你跟我有仇嗎?你欺負新人嗎?”此刻的梁貞雅在偌大的辦公室一角碎碎念著,她根本沒什麽工作可留下的,而那大老板硬是讓她留守,還硬是給她個莫須有的活,說什麽後勤服務,導致現在她趴在電腦上玩掃雷玩到眼暈,大辦公桌上的人愣沒反應。

本來還想到休息室撈點糕點慰勞一下自己還沒進晚餐的可憐小肚皮,結果梁貞雅發現什麽糕點,什麽餅幹,下班的時候都已經被收拾幹淨,這公司的員工不用這麽盡職吧,你就算少收一次,隔夜的糕點她也可以解決的好不好,更何況現在還沒隔夜呢,於是肚子很應景的在顯得有些空曠的休息室裏響了起來,而牆上的對講機也很配合的發出了聲音。

“貞雅,衝一杯咖啡過來。”

梁貞雅鄙視的瞪一眼對講機,還知道渴了,那能不能勞煩你也知道下餓,這都晚上十點了,都可以吃夜宵了,她正餐還沒吃呢。真想找個S把你哢哢嚓嚓劈裏啪啦掉,唉,就是不舍得啊,不舍得。

“喂,笨蛋白癡神經病,你還有多少工作沒完啊?明天再弄一樣啦。”梁貞雅把咖啡端回來,不斷抱怨,而她的小肚子也很合適宜的配合她響起,此時也顧不得丟人了,她反倒覺得自己有戰友一樣。

易司恒終於從一摞文件夾中探出頭來,最近為了處理他從分公司回來後接手的那些case和以前這裏留下的問題導致他已經連著加班好幾天,以防自己像以前一樣無聊的在這裏度過,他刻意把梁貞雅留下來想有機會就調侃她一下來緩解他的神經,可是工作堆壓的還是太多,讓他一工作起來就全然忘記身邊還有個人在,就連剛剛叫她衝咖啡的事都給忘掉。都怪那老頭趁他回來之際留下一堆事情讓他處理。

想到這裏,易司恒微眯起眼看著一旁氣鼓鼓的梁貞雅,說起來他與她真正認識也要拜那老頭所賜。

“你跟那老頭是什麽關係?”

“恩?哪個老頭?”她不記得自己在他麵前跟什麽老頭接觸過。

“邀請函,就是給你邀請函的那個老頭。”想想他就來氣,那個老頭是故意不出席他回國來第一次舉行的酒會嗎?特意邀他去看看自己回來解決的第一件事,那老頭卻不知道跑哪裏逍遙,還弄個迷糊代理過來。生怕自己跟他談公司的事一樣。

“恩……呃……那個……”梁貞雅上想想下想想還是對他說的這個人沒什麽印象,除了她爺爺,她對其他老頭都沒特別印象。

“……你不是忘了吧。”

“啊,看我設計那個?”

“設計?那是什麽?呃,就當是吧。”易司恒順著她的話說,免得彼此之間的交流會南轅北轍,幾天下來的接觸讓他適應了梁貞雅的思維方式和說話習慣,甚至連偶爾看到她對某些男同事的“危害”他也見怪不怪。

“不認識。”

“什麽?你不認識?那你怎麽拿的邀請函?”總不能用撿的吧,更何況是個什麽都沒寫的東西。那老頭還不至於這麽做吧。

“那個老人給我的啊,說我會遇到我感興趣的東西,結果什麽都沒有嘛,恩……不過蛋糕倒是吃了不少。”

“……”那個老頭真不知道在想什麽。“算了,收拾收拾吧,下班。”

“呼,你終於開竅了。”

梁貞雅歡快的正走出去打算收拾一下走人,後麵的聲音又把她叫住,她忍了忍握住門把的手,怎麽現在這麽不想聽到這家夥的聲音呢。

“等我一下,一會跟我走。”

“恩?”要搭順風車的話她是不介意,能省則省嘛,她還沒開工資呢,回家也能快一些。

易司恒沒有看她的表情,也沒有說接下來他要做什麽,隻是覺得讓梁貞雅安靜的跟在自己身後的感覺很好,所以他就安靜的維持著這種情況,而那女人並沒有察覺出自己已然已經顯現出寵物般的感覺來,如果再露出平時對付安綾時的表情,那此刻的氛圍還真是完美了。

“這個時間飯店都已經關門了。”

易司恒自顧自的說著,卻成功讓梁貞雅愣在車旁,鴻門宴?最後的晚餐?賄賂?這家夥打的什麽主意?這麽多天的加班加點他都沒說請她吃個飯什麽的,她都是回家泡麵草草了事,怎麽今天這麽好,這麽大發慈悲,這麽不像他。

“快餐可以嗎?現在也隻有那開著了。”

“呃,我,我不挑食,你,你發神經?”

“恩……對於即將奔赴刑場的人,最後一頓我得犒勞點好的,監獄不都這樣?你幸運些,可以吃你想吃的。”

“刑,刑場?”她還沒腐夠呢,公司的人也沒被她的衰氣荼毒遍呢,怎麽這麽快就被判死刑了?

“啊,不對,應該是戰場,不過不抱著必死的心去結果也是一樣的。”易司恒又若無其事的淡然說著走進離梁貞雅家不遠的一處快餐店。

而此時的梁貞雅卻覺得邁的步子那麽沉重起來,嗚,早知道就該把小不接回家好好的敘敘舊,這還沒跟它道別呢,就要人狗分離了,她怎麽跟他一起,衰氣就散發不出去呢?

“我,我不吃了行不行,太晚了,想,想回去睡覺了。”

“恩?那帶走拿回家去吃吧。”

“呃,不……”結果是一樣的。

“你剛剛還肚子叫的厲害。”易司恒有想笑的衝動,是他說的太嚴重了吧。

“你幻聽了,嗬嗬,我肚子怎麽可能會叫,它又沒有嘴巴。”可是肚子卻很不給她麵子的又叫了起來,好像要證實那不是幻聽一樣,之前不還是戰友嘛,怎麽這麽快就倒戈了。

“……先坐下再說吧,我可不想被傳虐待員工。”

不是啊,您是小受啦,您不適合攻,而且她是女滴啦。嗚,梁貞雅的心裏小小的哀歎了起來。

忽略掉梁貞雅已經有些蒼白的小臉,易司恒點了一些東西回到座位,此刻的梁貞雅隻能機械的接過他手裏遞過來的東西,小腦袋拚命用虛弱的電波向安綾求救著,當然這都是徒勞的動作,老板請的客真不是一般的。

“易,易總,您不覺得您跟這個場合很不搭嘛?”稍稍回過神的梁貞雅雖然食不知味卻仍在想盡辦法讓這頓飯不至於顯得那麽,那麽的悲壯。

“不搭?怎麽個不搭?”易司恒抬眼看她,論年齡來說,二十七歲的他吃這種快餐也不算老,論口味來說,他一向不挑,雖然油炸類的食物是很少吃,但並不是抵觸,論身份,沒有人說過商人不準吃這種快餐的。

“呃……”梁貞雅端詳了一下坐在對麵的易司恒,此刻的他手裏拿著吃了一半的漢堡,外套脫在一邊,領帶鬆垮的掛在領子上,袖口微微卷起,臉上還帶有些許多日熬夜的倦容,怎麽看怎麽都不像是來消化這類食物的人,西裝配漢堡怎麽這麽像抹茶蛋糕配啤酒呢,不搭,怎麽看都不搭啦。

“快吃吧,吃完早點回去洗洗睡覺。”看梁貞雅那別扭的表情,不再深究那個問題,反正他人已經在這了,搭不搭的都無所謂,倒是很享受這種和她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

“……”梁貞雅終究還是沒什麽字蹦出口中,剛剛戰場、刑場的話題又被她想起來,這個時候他又這麽好心的勸她早睡是怎麽情況,她的心裏更加不安,更加向無底洞發展了呢……然後易司恒接下來發表的言論讓梁貞雅什麽想法也沒有了,就有一個念頭盤旋在腦中。

吃過很晚的晚飯,易司恒送梁貞雅到她家的樓下,終於發表了今晚關鍵的一句話,同時也是影響梁貞雅未來幾天小心情的一句話。

“記住早點睡,明天早上早起,六點我會叫珣來接你,我們七點半的飛機。是工作,所以你別晚了。”

梁貞雅呆呆的停在單元門口似看非看得目送易司恒離開,“工作……您老人家給我剩多少時間睡覺你沒算過啊,竟然那麽早就要起來,上班都沒那麽早過好不好。”

咆哮完,就真的隻剩一句話留在梁貞雅的腦子裏了:這廝不是人,這廝不是人,這廝不是人……這廝真的不是人……

他簡直就是工作機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