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兩個都想要可以嗎？
冷莫離安靜的跟隨著他的腳步。
曾經哥哥死去的時候，自己也如他這般的自欺欺人過。
總是幻想著某一日他還會如往常一般的給自己打來電話，還會興奮的叫自己去試吃他新做出來的菜點。
鳳靈宮的門外。
紅月國的皇上紅疏鋒，此刻正劍眉緊鎖，密切的注視著裏麵的動靜，直到看到緩緩走來的紅楓的身影，眉頭才稍稍放鬆，薄削的唇瓣勾起一絲溫和的笑意，柔聲道：“落兒，真的回來了。”
“兒臣見過父皇。”紅楓鬆開了冷莫離的手，走過去欲向其行禮。
“無需行禮，這位是？”紅疏鋒抬眼看向冷莫離，一襲大紅的衣衫，靈氣逼人的五官，走在落兒的身旁，卻不讓覺得俗氣，通常在紅楓的身邊如他一般同穿紅衣的人，總是無端的讓人覺出幾分俗氣，那種紅似火的顏色，似乎除了他，其他的人穿起來都覺得俗氣。
“兒臣的妻。”紅楓噙著笑意，望向冷莫離。
冷莫離聞言，神色微微有些慌亂，若是他父皇知道自己謙王妃的身份，會是如何的反應呢？
紅疏鋒一雙好看的劍眉輕挑，看向冷莫離的神色中多了幾分驚訝，落兒自小性情冷淡，原本自己以為他這一生都會獨自一人度過，沒成想他會帶回來一個女子，說是他的妻。
“那個……離兒見過皇上。”冷莫離在他的注視下微微有些慌亂，這是那所謂的做賊心虛嗎？
“平身，既是落兒的妻，就跟他一般叫父皇吧。”紅疏鋒淺笑著轉身：“前麵不遠處有一個亭子，你們隨朕全那裏坐坐吧。”
紅楓牽了冷莫離的手，緩緩的跟在他的身後，那個亭子自己是知道的，年幼的時候，時常隨母後一起，在那附近嬉戲玩鬧。
“放鬆。”感覺出冷莫離的緊張，紅楓將她的身子拉近了幾分，柔柔的出聲。
“嗯。”冷莫離轉了轉眼睛，這不是說放鬆就能放鬆的事情吧？
進入亭子後，紅疏鋒懷念的四處看了看之後，才沉聲道：“這個地方，朕都已經有八年未來過了，若不是落兒你回來，或許父皇再也不會涉足此處。”
紅楓眸間隱過複雜的神色，輕聲說：“父皇你應該去看看母後，或許她在等你。”
“朕知道，即便是知道……”紅疏鋒無奈的輕歎，自己始終是懦弱的，這麽些年即便是多次走到鳳靈宮門外，也始終沒有勇氣踏入半步。
“母後，她，已經去了很多年了。”紅楓鼓起勇氣才說完這樣的一句話。
冷莫離站在亭子外，靜靜的聽著他們說話，忽然開始羨慕起那個已經死去好多年的女子，雖然已經死去很多年了，卻一直活在他們二人的心中。
“嗯，的確是啊。”紅疏鋒並非不知道這個事實，隻是知道是一回事，要自己去接受又是一回事，這宮中除了落兒，再無任何人敢在自己麵前這樣直說出口。
“所以父皇應該去見見她，好讓他可以安心的離開。”紅楓在他身側坐下，麵色平靜的看去，眼眸中沉靜一片，已然沒有了往日那種笑意。
紅疏鋒神色掙紮的回望過去，凝眉問：“落兒當初因何突然離開？”
紅楓啞然，雖然想好要跟他說對不起，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早些年，朕一直在不停的派人找尋你，隻是每次即將找到的時候，又總是與你擦肩而過，直到你紅楓那個名字響徹天下，我才停止尋找，雖然沒有見過，但是直覺告訴朕，那就是你。”紅疏鋒目光鎖定在紅楓平靜的臉上，這張臉真的是越來越像熏姬了，若是笑起來的話，那絕對會是一模一樣的兩個人。
“兒臣不孝，離開的原因無法對父皇啟口。”紅楓垂下眼瞼，愧疚不已。
“那麽，你還要再次離開嗎？”紅疏鋒淺笑，如今的他或許早就已經不會再留在自己身邊了，但是這整個天下，自己隻想要給他一人而已。
紅楓抬頭，掃了一眼冷莫離的位置，見她此刻移到了較遠的地方正在觀看不遠處的花朵，才放心的開口說：“兒臣無法成為父皇想象中的人。”
紅疏鋒眉峰輕挑：“給朕一個理由，讓朕放棄。”
“執政之人，怎可無後，兒臣的身體，父皇應該很清楚的。”紅楓平靜的一笑。
“即便是你師父，或者是現如今的你也沒有辦法嗎？”紅疏鋒驚訝，原本自己在聽聞他已然身為讓世人景仰的醫仙之時，還以為他應該已經解了自己體內的毒。
“是啊，落兒即便是擁有拯救世人之能，也無法自救。”紅楓依舊神色淡淡的，平靜的就好像此刻在說的是他人的事情。
紅疏鋒惋惜的垂下了頭，堅持了這麽多年，自己還是必須選擇別的人來登上那個位置嗎？可是這個位置，原本就應該是落兒的才對。
“朕會繼續等下去，到朕去與你母後相見的那一日為止。”紅疏鋒淺笑，執著了那麽多年的心事，又豈是說放下，就可以放下的呢？
“父皇何苦呢？即便是落兒體內之毒，有可解之方，落兒也不希望我與離兒的孩子走上這條路，落兒想要過的是平平淡淡的生活，懇請父皇成全。”紅楓認真的對上紅疏鋒的雙眼，這個人無論對人對事，都是那般的執著，執著的叫人害怕。
“容朕考慮幾日。”紅疏鋒斂眉，熏姬也曾經說過，如果可以的話，想要過上那種平淡的生活，但是自己即便是可以給她世間上所有的一切，卻唯獨給不了她想要的東西。
紅楓淺笑：“落兒多謝父皇成全。”
紅疏鋒看到他唇角的笑意，心情也瞬間放鬆了下來，隻要他可以每日都如此笑著渡過，或許自己真的該放他自由了：“這次因何會突然歸來？”
紅楓蹙眉：“九皇妹稍我朋友帶信來說，父皇有意拆了母後的鳳靈宮，不是如此嗎？”
“即便是拆了整座皇宮，朕也唯獨不會讓人碰那裏一磚一瓦；九兒做事真是越來越不知道分寸了，但是也因此落兒才會歸來，此次就暫且不責罰她了。”紅疏鋒淡淡的說著。
“父皇對於九皇妹是否太過縱容了？”紅楓卻並不同意他的做法，就是因著父皇這般的心裏，她才會漸漸的變成今日這樣子吧。
“或許是吧，但是她的身份……”紅疏鋒略顯為難，既然當初答應過熏姬無論她做出什麽，都不會責罰與她，那麽自己就得遵守承諾。
紅楓搖搖頭，堅定的說：“即便是她的娘親還活著，也不會如此縱容她，或許這是在害她。”
紅疏鋒聞言微怒：“若是那個人還活著，我或許會直接殺了她的孩子，就是因為她已經死了，朕才罩著她的孩子這麽多年，而且這也是你母後求的情，再者若是沒有那個人，落兒你又怎會落得如此這般的下場。”
“兒臣已經不在意了。”紅楓雖然也不喜歡那紅玉姬，但是不管怎麽說，母後曾經還是很喜歡她的，就算是看在母後的麵子上，自己也希望她能夠擁有更好的人生。
那般善良的母後，若是知道了她如今的模樣，定會心痛的吧。
“罷了，朕不想再說她的事了，她做下的那些事，朕保住她的腦袋，已經算是極限了。”紅疏鋒無奈的歎息，對於紅玉姬他還是有幾分內疚的，那個孩子，若是自己多注意幾分，也不會變成如今的模樣，畢竟年幼的她在熏姬的照顧下也曾經是一個善解人意天真善良的孩子。
“嗯。”紅楓沉默的閉上了嘴，若是此刻她沒有招惹到離兒，或許自己還會再極力的去勸說父皇的。
“好了，你們走吧。”紅疏鋒站起身，淡淡的掃了一眼冷莫離，而後輕聲說：“得空的時候，常回來看看朕跟你母後。”
說完便揮袖離開了亭子。
紅楓站起身，凝望著他的背影，低低的說：“再次回來的時候，或許落兒就可以坦率的跟父皇你說一聲對不起了。”
“說完了嗎？”冷莫離進入亭子的時候，見紅楓站在遠處發呆，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擺，疑惑的詢問出了聲。
“嗯，完了，回去吧。”紅楓收回思緒，對著冷莫離柔柔一笑。
“還回公主府嗎？”冷莫離有些不想再回到那個地方，既然他是這個國家的皇子，那麽應該有自己住的地方吧。
“已經沒事了，回帝都吧。”紅楓靠在她的身上，不免有些擔心，若是在自己與紫寒歌之間做選擇，她會選擇誰呢？
聽到回帝都，冷莫離眸子一亮，但是隨即又暗沉了下去，不知道寒歌回去了沒有。
沉默了片刻之後，才又問：“不知道上次他們在黑月國查的事，查的怎麽樣了，要不然我們再去看看？”
“你不想回帝都嗎？”紅楓蹙眉，上回雖然去了那個地方，自己確實什麽也沒有查到。
“嗯，父王跟哥哥還在那裏。”冷莫離雖然也擔心父王跟哥哥會不理解自己，但是總好過突然的就回去麵對寒歌。
“那麽，我們就去你父王跟哥哥那裏吧。”紅楓釋然的一笑。
在二人走後，紅疏鋒才麵色凝重的從暗處走了出來，對著空無一人的身後說：“派人跟上他，注意隱藏，落兒武功不差，跟著就好。”
“屬下遵旨。”
原本空無一人的後方，傳出了幾聲恭敬的嗓音。
回到公主府換了紅楓的馬車，兩人就準備朝著曆城出發。
“皇兄且留步。”紅玉姬在兩人即將啟程的時候，攔住了二人的馬車。
紅楓沉默的抬眸掃了她一眼。
“謙王正在來此的途中，你們不妨在府中多留幾日，等他前來。”紅玉姬噙著笑，看向冷莫離。
冷莫離神色一滯，緊張的看了紅楓一眼。
紅楓眸色一沉，冷冷的對擋在馬車之前的紅玉姬說：“讓開。”
而後馬車就緩緩的動了起來。
紅玉姬這才慌張的讓到了一旁。
“我們去半路上與他匯合就可以了。”紅楓見冷莫離擰眉神色複雜。
“好。”冷莫離進入馬車內，淩亂的靠在軟榻上，將頭埋進了棉被之中。
“抱歉，我不知道九兒她會如此做。”紅楓雖然沒有追問紅玉姬，卻也大概猜出了，或許是她將自己與冷莫離的關係派人告訴了紫寒歌吧。
“沒關係，遲早會知道的吧。”冷莫離將頭埋在棉被之中，悶悶的回話。
紅楓無言的在她身旁坐下，抬手想要觸碰她，卻僵在了半空中。
許是見紅楓一直沉默，冷莫離才從棉被中探出腦袋，疑惑的看了過去，見他正神色複雜的坐在自己身旁。
“抱歉，我現在心裏很亂。”冷莫離坐起身子，是因為自己的反應，他才如此的嗎？
“嗯，我知道。”紅楓無奈的勾唇一笑。
一路無言，兩日後，他們的馬車，在半道上與紫寒歌的馬車相遇。
冷莫離才一走出馬車，紫寒歌就笑著迎了過來，淺聲詢問：“離兒，怎知我在此。”
“嗯，我們猜的。”冷莫離動了動唇角，努力的想要讓自己笑的自然一些，卻是徒勞，即便是沒有看到，也可以猜出自己此刻的笑有多牽強。
看到她如此的笑，紫寒歌的神色微變：“離兒要回帝都嗎？”
冷莫離搖搖頭回：“我想要去曆城找父王跟哥哥。”
“那我們同行吧。”紫寒歌自然的扶著她上了自己的馬車。
臨上馬車的時候，冷莫離回頭望了一眼站在原地的紅楓。
紅楓淡然一笑：“我會跟在你們後麵。”
幾日後，三人便到了冷雲鬢與冷莫陽所住的行宮內。
“妹妹，之前突然這是去哪兒了？”冷莫陽一見麵就擔憂的詢問起來，那日雖然有看到她留下的書信，但是自己與父王還是擔心了個半死，畢竟她當時還在坐月子來著呀。
“嗯，忽然有些事，抱歉。”冷莫離眸光閃爍，不敢與他們直視，心中隱隱的擔憂著外麵的紅楓。
“近日有何消息嗎？”紫寒歌看向冷雲鬢輕聲發問。
冷雲鬢無言的搖了搖頭。
冷莫陽開口接話道：“那些昏迷的侍衛也是一直未醒過來，但是除了陷入沉睡，並沒有別的症狀，這期間外麵也抽時間去那裏再度調查過，卻是什麽也沒有查到，原本由我們之前打開的門，又不知被何人再度關上了。”
“如此，我明日親自去看看好了。”紫寒歌原本想要開口說叫紅楓前去幫那些昏迷的侍衛看看，話到嘴邊卻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原本自己並不相信九公主傳給自己的書信中所寫的事，隻不過這一路上離兒總會有意無意的觀察著紅楓的馬車，或許那件事是真的吧。
原本就是自己放她在他的身邊如此久的過錯。
那樣的男子，離兒會喜歡上他也是自然的吧？
隻是，目前自己該如何處理這段關係？
雖然不想就此放開離兒的手，卻也無法做到笑著去接受他們的關係。
“離兒先行回房休息吧，我與王爺還有些事要商議。”冷雲鬢看向冷莫離溫柔出聲。
“好。”冷莫離原本就心神不寧的站在這裏，此刻聽父王如此說，便就那樣轉身走了出去。
門外候著的丫鬟，直直的將其帶往了房間。
夜裏，狂風大作，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之間烏雲密布，似乎馬上就要開始下雨。
冷莫離擔心獨自住在府外的紅楓，不知道他睡覺的時候，似否有將車窗關好，思量片刻之後，就那樣冒著大風奔出了房間。
行宮之外的一處空地，紅楓的馬車靜靜的停在狂風之中。
如冷莫離預料的那般，車窗是開著的。
“你在做什麽，這麽大的風，為何不關車窗呀？”上了馬車之後，冷莫離見紅楓神色複雜的斜靠在車窗邊上，凝望著窗外的景色。
“你怎麽來了？我在吹風呀。”紅楓驚訝，不知道她怎會突然來了這裏。
“身子不好，還吹風？”冷莫離焦急的上前將車窗給他關了起來，抬手便摸上了他的額頭，體溫似乎比自己高了許多，這是又發燒了嗎？
今日到這裏時，下馬車的時候就見他的臉色帶著幾分病容，沒成想果真是又再度生病了。
“藥呢？你發燒了。”冷莫離站起身，四下看了幾眼，也沒在桌子看到類似藥的東西，這人自己生病了，都不吃藥的嗎？
“沒關係，老毛病了。”紅楓扯出一個淺淺的笑意，臉色也蒼白了幾分，擔憂的說：“你還是先回去吧，等會兒他看到就不好了。”
“吃藥了嗎？”冷莫離此刻根本無心去理會其它，雖然這幾日一直跟寒歌呆在一起，寒歌也壓根就沒有跟自己說話，雖然他還未說出口，但是或許，應該，可能是已經知道了吧，所以才會一路上都不理自己。
之前下馬車的時候，原本是想跟紅楓說，叫他先去別處小住幾日的，但是對上他略顯蒼白的臉色就覺得奇怪，怕他是生病了，原本想讓他離開的話也沒有說出口。
“這裏沒有藥。”紅楓掃了一眼窗外，雖然窗戶被關下來了，卻可以聽到雨滴落到馬車上的聲音，原本風刮得那麽厲害，還以為會是多大的暴雨呢，沒成想隻是小雨。
“哪裏有藥？我去給你取來。”冷莫離焦急的看著他，心中的擔憂更甚。
“你在擔心我嗎？還以為你會不理我了。”紅楓自嘲的一笑，這幾日默默的跟在他們後麵，隻要想到她會自此以後再也不理會自己，心情就異常的煩亂，這才會忘記每日服藥的。
冷莫離無言，輕聲咒罵道：“笨蛋，就算我不理你了，你也要好好保護自己的身體呀。”
紅楓淺笑：“你陪陪我就會好了。”
“真的嗎？”冷莫離疑惑的靠了過去，在他身側坐下。
“當然，我可是醫仙呀。發個小燒怎會難倒我。”紅楓將頭靠在她的肩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幾日強撐不睡，還真累人。
“嗯，的確是。”冷莫離放心的一笑，就那樣靜靜的坐著，任他依靠。
才一會兒，就聽到了身旁紅楓傳來的淺淺均勻的呼吸聲。
冷莫離起身將他放倒在床上，費了很大的勁才將他拖到枕頭上，然後輕柔的替他蓋好棉被，累趴在了他的身上，自言自語道：“看起來那麽瘦，沒想到還真重。”
“離兒，你們在做什麽？”
聞聲，冷莫離神經忽然的緊繃，猛然的起身轉頭對上紫寒歌平靜中夾帶著傷痛的眸子。
“那個，我隻是在給他蓋被子……”冷莫離急忙的想要解釋，但是一想到寒歌或許已經知道了紅楓與自己之間發生的事，就止了聲，擰眉望著他。
紫寒歌手執著油紙傘，麵色平靜的看向車內，素來溫潤的眸子也變得無比的暗沉。
“離兒喜歡他嗎？”僵持了許久之後，紫寒歌才輕飄飄的詢問出聲。
冷莫離愣住，喜歡嗎？
是喜歡的吧。
但是在對上寒歌的時候，自己開不了口。
“原以為離兒會永遠陪在我身邊的。”紫寒歌忽然勾唇淺笑了起來，卻笑得比哭還要難看。
“我不會離開你的。”冷莫離慌亂的看著他，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寒歌此刻臉上的神色是自己永遠也不想看到的。
寒歌應該永遠笑著才對，不應該如此難過。
想到自己竟然讓那麽美好的寒歌，傷心至此，無端的自責就在心中蔓延了開來。
紫寒歌沉痛的凝望了她片刻，手中的油紙傘無聲的落地，卻無言的任由雨水打濕他的發，他的衣衫。
“寒歌，別這樣好不好。”冷莫離慌亂的站起身，奔了過去，撿起油紙傘，撐到了他的頭上。
“離兒，別淋雨了，會生病的。”紫寒歌平靜的將她的手推了回去，說出口的話語依舊溫柔，隻是神情中卻沒有了往日的溫度，而後沉默的轉身。
“離兒喜歡他，也喜歡寒歌，不可以嗎？”冷莫離丟了手中的油紙傘，急切的衝著紫寒歌的背影吼。
她害怕了，若是寒歌自此再不理會自己怎麽辦？
一想到這個，淚水就沿著她的臉頰合著雨水滴落到地麵。
紫寒歌邁出的步伐微微一僵，遲疑了片刻，卻是沒有轉身，直直的走進了行宮內。
紅楓在紫寒歌來的時候，就已經醒過來了，隻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參入他們之間。
“我也知道不可以同時喜歡上好多人的，但是喜歡上了該怎麽辦才好？”冷莫離自言自語的低語，抱著被雨水淋濕的身體無力的蹲了下去。
紅楓斜靠在榻上，雨聲的影響下，聽不到她在說什麽，卻看出來她此刻很難過，看著那些不斷砸落在她身上的雨滴，狹長的美眸間隱過不忍。
“笨蛋，淋雨會生病的。”紅楓抬著疲憊的身子起身下了馬車，撿過地上的油紙傘，蹲下身子為她撐了起來。
冷莫離淚眼模糊的抬起頭，轉身看向整個身子都淋在雨中的紅楓，銀色的發絲都被雨水打濕了，雨滴正沿著他的發絲滴落在火紅的衣衫上。
“你才是笨蛋，你在發燒吧。”冷莫離並未起身，隻是那樣靜靜的看著他。
紅楓無言的為她撐著傘，想要強製行的將她抱進馬車內，卻是做不到，此刻她臉上的痛楚，無端的刺痛自己的心，若是自己沒有那般強迫她，或許她就不會如此難過的吧？
“是不是沒有遇到楓就不會如此了？”冷莫離垂下頭，喃喃自語一般的詢問著自己。
紅楓聞言呼吸一滯，原本就覺得內疚的心情越加的沉重了幾分。
“對不起。”沉默了許久，紅楓卻隻吐出這麽簡單的三個字，他不知道現在的自己還可以再說什麽。
冷莫離低垂著頭，刺骨的寒意透過衣服不斷的侵入自己體內，唇色也漸漸的變得慘白一片，無力的低語：“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即便是現在想要彌補，也無從做起，自己與紅楓之間確確實實的發生了關係，自己也確確實實的喜歡著他。
若是早知會演變成如此的局麵，自己或許就不會總是由著自己的視線不斷被紅楓吸引，不斷的讓他住進自己的心裏，才會在他強製性的要自己接受的時候，幡然領悟到，自己其實是喜歡他的，或許那份喜歡比之對寒歌的喜歡會輕了一些，但是也到了無法輕言放棄的地步。
隻是常言道：千金難買早知道。
即便是後知後覺的發現了不該，也莫可奈何。
“是啊，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紅楓苦笑一聲之後，將手中的油紙傘遞到了冷莫離的手中，緩緩的站起身，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回了馬車之中。
今日的局麵，自己不是沒有設想到的，也曾想到紫寒歌知道的時候，她或許會難受，或許會因此流淚。
隻是自己未曾想到，在對上她的傷心難過時自己竟會這般的害怕，這般的後悔，自己想要的並不是她難過哭泣，自己想要的明明是她開開心心的待在自己身邊啊。
一想到她此刻的傷心難過，是因為自己，心就撕裂般的疼了起來。
聽到身後馬車使動的聲音，冷莫離才回過神來，茫然的轉頭看向漸漸遠去的馬車。
雖然心中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必須要追上去才行，但是沉重的身子無法站起身去邁出那一步，因為一旦邁出這一步，或許寒歌就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了吧。
但是紅楓在發燒，自己應高要陪在他身邊，照顧他才對。
“妹妹，你在這裏坐什麽？”冷莫陽打著傘，快步走了過來。
先前有侍衛來告訴自己，說謙王與妹妹似乎發生了什麽爭執，妹妹傷心的在雨中哭泣，自己還不相信，但是此刻親眼所見，心中的疑惑更是加深了幾分，王爺跟妹妹之間究竟是為了什麽而爭吵？
自己原本以為，那樣的兩個人，這一生都不可能會發生爭執的。
“哥哥，怎麽出來了？”冷莫離吸了吸鼻子，想要壓抑下鼻腔中傳出來的那股哭意。
“先跟我進去再說。”冷莫陽急切的想要將她拉起來，帶到裏麵去。
“哥哥。”冷莫離依舊蹲在地上，即便他在用力拉，也不想要站起身。
冷莫陽蹙眉，蹲下身子，疑惑的問：“怎麽了啊？先給我進去，你看你渾身都濕透了，這才生完孩子不久，落下病根可如何是好？”
冷莫離毫無生氣的抬眸，對上冷莫陽焦急的雙眼，輕聲問：“哥哥，寒歌不理我了，怎麽辦？”
“王爺怎麽會不理你呢？”冷莫陽慌張的抬手想要替她擦擦臉上的淚水，但是自己也分不清楚她臉上的那究竟是雨水還是淚水。
“他真的不理我了。”冷莫離移開目光，茫然的看向遠處不斷落下的雨水。
“王爺或許隻是一時生氣，你先跟我回去呀，一會兒好好跟王爺說說。”冷莫陽不免對紫寒歌生出幾分怒氣，不管發生了什麽，將離兒如此丟在雨中都是不對的。
冷莫離又將自己的身子抱緊了幾分，體內的寒意不斷的加劇，讓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輕顫了起來：“是離兒不對，不理我是肯定的。”
冷莫陽從不知道一個女子的力氣可以如此的大，即便是自己使了全力，也無法將她拉起來：“離兒做了什麽讓王爺生氣的事了？”
“唔……”冷莫離一想到這個就越加的傷心，淚水也下滑的更加的厲害了。
“好了，別哭，告訴我，你做了什麽，然後我替你去跟王爺求情？”冷莫陽越加的慌亂，不知道該如何做才好。
“我在喜歡寒歌的同時喜歡上別的男子了，怎麽辦？”冷莫離再度吸了吸鼻子，說出口的聲音也是極低。
冷莫陽勉強可以聽清她說出口的話，然後略顯錯愕的疑問出聲：“喜歡上的男子是指？”
冷莫離淚眼迷蒙的輕聲說：“我或許喜歡上紅楓了。”
“你若是還想跟王爺在一起，就該忘了男子。”冷莫陽無言以對，感情的事他並不懂，但是王爺對離兒如此的好，離兒為何會喜歡上那個紅楓呢？
雖然自己也覺得那個紅楓真的很出色。
“可是我想跟寒歌在一起，也想跟楓在一起。”冷莫離也覺得自己是在無理取鬧，這樣的事情原本就是不可能的，雖然是不可能的……
“傻妹妹，這古往今來，從未有過一女侍二夫的事呀。”冷莫陽持續無言以對，雖然想要斥責她荒謬，對上她脆弱的模樣卻說不出口。
“我知道。”冷莫離抬手胡亂的在自己臉上抹了一通，就算是知道，自己也沒有辦法呀，此刻雖然害怕寒歌不再理自己，卻也同樣擔心著紅楓的身體。
“既然知道就忘了那個紅楓，回去跟王爺好好的道個歉，就沒事了。”冷莫陽擰著好看的眉，頗為糾結，攤上這樣的事，謙王會生氣那也是正常的。
冷莫離蹙眉：“可是我與楓之間已經都睡過了，道個歉真的能完事？而且我不想跟楓分開。”
冷莫陽張張嘴，驚訝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睡過了？
妹妹她怎會做出如此的事來……
沉默了許久，冷莫陽才沉重的說：“那麽你就與他一起走，不要再管王爺這邊了。”
“不要，我也不想跟寒歌分開。”冷莫離神色痛苦的擰著眉。
冷莫陽抓狂了，這王爺即便是喜歡妹妹，也不可能接受她這樣的條件的吧，而且那個紅楓同意？
“妹妹，乖，別鬧了，不管怎樣，我們先進去如何？”冷莫陽抬頭看了一眼有越下越大趨勢的雨，雖然自己有撐著傘，但是風還是會將雨吹進傘內，而且離兒的衣服都濕透了，這再待下去，免不了會大病一場的呀。
“不要，冷一冷才能更清醒，哥哥你進去吧，讓我再這樣待會兒。”冷莫離緊緊的盯著地麵，積水倒影中自己的臉灰暗一片，忽然想要對著倒影中的自己怒吼一通，明明就是你自己造成的結果，哭有什麽用……
“妹妹……”冷莫陽眉心揪成一團，待看到不遠處正走來的冷雲鬢之後，重重的舒了一口氣，對著冷雲鬢大喊：“父王，你快些來勸勸妹妹。”
冷雲鬢持著傘，蹙著眉，快步走近，稍稍的提高了音量：“離兒，你這是在幹什麽？”
冷莫離抬眼淡淡的看了其一眼之後又垂下了頭：“父王，拜托了，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怎麽了？”冷雲鬢挑眉問向一旁的冷莫陽，原本就是看他半天沒有回去，自己才也出來看看情況的，如今看來，離兒真的是跟謙王吵架了？
冷莫陽湊到冷雲鬢的耳邊，將剛才冷莫離告訴他的事，通通的跟冷雲鬢說了一遍。
冷雲鬢聽後，神色大變，顫抖著聲音，怒斥：“離兒，這你是想跟謙王一起過日子，還是跟那個什麽紅楓，你自己得想清楚了，這無論是什麽樣的男子，都不可能接受你那樣的想法。”
“嗯，我知道了，所以，父王，求你了，讓我冷靜冷靜。”冷莫離捂上自己的耳朵，已經不需要他們再來告訴自己了，自己也是清楚的，那樣的事情不可能，隻是自己一味的想要逃避。
“離兒，如果無法做出選擇，那麽就誰都不要選，暫時的讓自己休息一下，什麽都不要想，讓時間慢慢的來告訴你，你最想要待在誰的身邊。”冷雲鬢見她如此，聲音不由得柔和了下來，不管做錯了什麽，也始終是自己與雪沫的孩子，如何能忍心看她如此的來傷害自己。
冷莫離鬆開捂住耳朵的雙手，雖然時間真的可以衝淡一切，但是需要多久呢？
在自己停下思考休息的這一段時間裏，他們可能就會離自己越來越遠，就會變得再也無法挽回也說不定。
“唉，王爺待你如何我們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那個紅楓究竟為你做了什麽，讓你對他如此死心塌地的？”冷雲鬢氣急，好在此刻那個紅楓沒有在此處，不然自己說不定會想要將其好好的痛打一頓，他招惹誰不好，要來招惹已經身為人婦的離兒。
“寒歌的好，我知道。”想到這個，冷莫離就一陣內疚。
“……”冷雲鬢無言以對，這孩子還真是跟自己與雪沫很像，一旦認定了的事就不願意放手。
冷莫離抬頭看向冷雲鬢，輕飄飄的說：“楓生病了，我很擔心他。”
冷莫陽挑眉：“他不是醫仙嗎？”
“是啊，明明是醫仙，還生病，我才更擔心。”在冷莫離的心中，醫術高超的人，都該身體健康，用不生病才對。
而且那炙熱的體溫，還有上次自己看過的那個他所侵泡的池子，絕對不會隻是感冒那麽簡單，之前自己怎就沒有詢問清楚呢？
若是有好好的問過，自己或許就不會如此的擔心了。
“若是你更在意那個紅楓，就去找他吧。”冷雲鬢下了決定，即便是她要跟那個紅楓的遠走天涯，自己跟父王也應該可以解決好謙王這邊的事，或許謙王根本就不會過度的去責難與她。
“兩個一樣在意，怎麽辦？”冷莫離無力的發問。
即便是將那兩個人同時放在自己心中那座天秤的兩端，也無法衡量出他們兩個究竟哪一個占的份量更重。
“給我比較個更重要的出來。”冷雲鬢額頭隱有青筋跳動，若眼前的不是自己的女兒，一定要好好的來說教說教她。
“做不到。”冷莫離無力的低吼，不知為何，隱隱的覺得身子開始有些輕飄飄的了，是蹲太久了嗎？
之前無塵大師出手相助之後，自己的體溫一直都很穩定，再沒有像從前那般的冰涼，但是自從孩子出世之後，自己的身體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狀態，睡在紅楓馬車上那軟綿綿的軟榻中倒還好，睡在九公主府的時候就整夜都覺得寒涼刺骨，除去有紅楓跟自己同睡的時候。
“離兒？”冷莫陽見她身子似乎開始左右的輕晃，疑惑的問出聲。
“哥哥，好冷。”冷莫離縮了縮身子，意識也開始飄忽了起來，搖了搖頭，想要讓自己清醒一些，卻還是沒效果。
“父王！”冷莫陽見她的身子微微的傾向一邊，上前將其接住，緊張的看向冷雲鬢。
冷雲鬢神色一滯，急切的說：“先帶她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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