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菡結束了一天的課,卻沒有立刻離開公司,而是去了畫室。

鬱山讓她這兩天交一幅畫,她還沒有完成。

鬱輕羽跟在她身後進了畫室,歪著頭看她畫畫。

沒多久,他也拿出了素描本,開始畫正在畫畫的沈初菡。

沈初菡涮筆的時候,看了一眼他的畫。

經過這段時間的授課,沈初菡發現,鬱輕羽在繪畫方麵其實很有天賦。這種天賦不光體現在素描上,國畫也有。

隻是他平時不怎麽畫國畫。因為沈初菡發現,他對國畫有恐懼。

毫無疑問,這種恐懼來源於鬱山天長日久的高壓,讓他產生了極度的不自信。

沈初菡不打算給鬱輕羽施壓,她更願意讓他自己選擇,他想畫什麽就畫什麽。

所以跟沈初菡相處的時候,鬱輕羽總是感覺到非常輕鬆。

手機上來了條短信,沈初菡看了一眼,對鬱輕羽說:“鬱教授來了,接你去醫院,正在下邊等著你呢。”

鬱輕羽收起畫筆。

“去吧,檢查完去我那兒,我給你做雞腿飯。”

鬱輕羽笑著點頭,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

鬱輕羽被打的傷其實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就是一周還要去醫院複診一次。

鬱輕羽離開後,沈初菡又在畫室呆了兩個多小時才出去,彼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她將畫室裏的東西整理好,關燈、鎖門。

去超市買了些菜,還特意買了些烘焙材料。鬱輕羽喜歡吃甜食,她準備給他烤幾個蛋撻。

看見自己公寓門口站著的人時,她有些意外。

“阿……梁向明?你怎麽在這裏?”

梁向明喝了不少酒,即便隔著幾步,沈初菡也可以聞到他身上傳來的濃重的酒氣。

梁向明喝酒的時候容易上臉,現在紅得和關公似的,連眼珠子仿佛都紅了。

沈初菡看過了競標會,知道梁向明輸了,心情應該不好。她心底有些複雜,輕歎一聲說:“是因為競標會心情不好嗎?可是商場就是這樣,有輸就有贏。”

長樂贏了,她這個當姐姐的替她開心。梁向明輸了,她心底也有些不是滋味。

畢竟在一起過那麽長時間,感情也是真的。即便現在分手了,沈初菡還是希望他好的。

而梁向明醉醺醺地盯著沈初菡,厲聲質問:“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沈初菡疑惑:“你說什麽呢?”

梁向明搖搖晃晃地走過來:“沈初菡,我到底有哪裏對不起你,你竟然要這麽出賣我!你不知道這個項目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嗎?你竟然把我的方案偷去給許長樂!”

“你說什麽呢?我什麽時候拿你的計劃案了?”

“別裝了!不是你還會是誰!”梁向明握住沈初菡的肩膀,狠狠晃了晃,“沈初菡,你為什麽要這麽害我!為什麽!”

他吼得實在大聲,震得沈初菡縮了縮膀子。

她隻覺得荒謬,剛才對他的同情和可憐也沒了:“夠了你!梁向明,你腦子是不是有病!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你的計劃是我拿的?”

“不是你還會是誰?不可能是我手下的人,那就隻能是你了!”梁向明咬牙切齒,“沈初菡,沒想到你竟然是這麽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他媽就不該喜歡你!老子早就該一腳踹了你!”

沈初菡宛如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梁向明,和你在一起這段時間,你讓我接觸過你公司的事務嗎?你連金創大樓都不讓我去,我從哪兒偷你的方案?”

她用力甩開梁向明:“還有臉說喜歡我?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利用我,你自己心裏沒數?你沒踹了我,不還是為了你那個好妹妹嗎?”

梁向明本就惱恨,這下直接被戳了肺管子,一把扣住沈初菡的手腕就往樓下拽她:“不說實話是吧?你跟我走,我非得讓你老實交代清楚!”

沈初菡奮力掙紮:“你放開我!”

兩人扭成了一團,沈初菡忍無可忍,一個巴掌扇上了梁向明的臉。

“梁向明你夠了!”她的眼睛也紅了起來,“本來我還有些同情你,現在我才發現你根本就不配!該反省的是我,我喜歡上的到底是個什麽玩意!”

她氣的聲音都在抖:“和你在一起那麽久,你對我竟然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梁向明,眼瞎的是我,是我看錯你了!”

梁向明喝得太多,力氣也不如以往大,再加上腿還沒有完全好,被在氣頭上的沈初菡狠狠一推,差點兒栽倒。

“滾!不然我報警了!滾!”

扔下這句之後,沈初菡轉身回了公寓裏,將房門摔得震天響。

她氣得渾身都在哆嗦,眼淚也掉了下來。

她是真的替自己不值,替自己浪費的青春不值。她對梁向明,真的失望透頂!

平複了半天情緒,又洗了一把臉,沈初菡才進了廚房。

很快,鬱山和與鬱輕羽來了。

給他們開門的時候,沈初菡看了一眼門口,梁向明已經不在了。

三個人一起吃了晚飯,沈初菡送父子兩人離開。臨睡前又接到一個電話,警局打來的,說沈海夫婦要見她。

沈初菡煩亂無比,是真的不想去。但是這畢竟是她的父母,她不能完全不管。

連著好幾天都有電話打來,沈初菡隻得去了警局。

沈海這段時間都在拘留所,憋了一肚子的火氣,一見沈初菡就把她罵得狗血淋頭。

“怎麽現在才來?你是不是也不想管我了!看看你被那個許長樂帶成什麽樣子了!這些年我真是白養你了!”

沈海罵完沈初菡又開始罵許長樂,認為自己淪落到這個地步,是許長樂不孝,連親生父親都要告,絲毫不覺得自己向許良瀚夫婦敲詐幾十萬是什麽錯事。

沈初菡麵無表情地聽著。

罵夠了,沈海才說:“你去找許長樂,讓她撤訴,趕緊放我出去!”

“長樂不會聽我的話的。”

“那就讓她聽!你是姐姐,她當妹妹的還不聽你的嗎?不是說你們姐妹關係好嗎?”沈海將桌子拍得震天響,“趕緊讓她放我出去!再不成就找你大姐,你們一起想辦法把我撈出去!讓你們爸爸在拘留所呆著,你們這當女兒的也好意思!早就知道養女兒沒用!賠錢貨!”

從警局出來,沈初菡長舒一口氣,覺得心累。

“初菡。”

沈初菡轉頭一看,不禁一喜:“大姐?”

沈晴安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背:“辛苦了。”

就沈海那德行,沈晴安不用問也能猜到沈初菡在裏邊受了多大的委屈。

“大姐怎麽來了?”沈初菡問。

“給我打電話了,讓我來撈人,我不想進去。”沈晴安翻了個白眼,“但我猜到了你會來,所以就在這裏等你了。”

沈初菡緊緊握住了沈晴安的手。

“長樂呢?把她叫出來,我們一起吃個飯。”沈晴安說。

“好啊。”沈初菡立刻點頭,“她應該已經回來了。”

沈晴安笑著點頭,想到競標會上的人,不禁感慨:“長樂也已經是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