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良瀚看著被五花大綁起來的江毅,有些擔憂:“長樂,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江宏不同於別人,那可是黑白兩道通吃的人物。別說銀城,就連京都都沒幾個敢惹他的。
所以江毅才一直這麽橫行霸道,姚康才這麽想著巴結江毅。
“沒問題,為了這個弟弟,江宏會來的。”許長樂很篤定地說。
她上大學的時候,在江宏開的一家地下賭場裏打過工,所以她知道,江宏江毅這對兄弟的感情比人們以為的還要深。
第二天一大早,江宏手下的人就來了,說要帶走江毅,被許長樂拒絕了。
第二天下午,江宏身邊的助理來了,許長樂還是沒讓他見江毅,隻說要江宏本人前來。
第三天上午,許長樂見到了江宏。
偌大的別墅會客廳裏,隻有許長樂一人,正在煮一壺太平猴魁。
她給江宏倒了一杯茶:“江大少,遠道而來辛苦了,喝杯茶吧。”
江宏大馬金刀地坐進沙發裏,雙腿隨意一搭,黑白通吃的大佬氣勢就出來了,根本不是江毅那種色厲內荏的草包廢物可比的。
他一眼都沒看那杯他最愛喝的太平猴魁。
江宏的聲音有種超出年齡的深沉:“把我弟弟交出來。”
許長樂則道:“您先看看這個。”
“這是什麽?”
“長景山的能源開發合作計劃。”許長樂說,“我知道上頭把這個項目交給了江大少來做,而江大少也正在尋求合作公司為開采設備進行更新換代,我們許氏科技就是很好的合作夥伴。”
江宏的眸光倏然變得鋒銳起來,緊緊盯著許長樂:“你從哪兒知道的這個項目?”
到目前為止,這個項目還是保密的。
許長樂當然不會告訴他,她其實是問了小畫,讓她為自己找來了未來五年間梁家的金創集團所經手的大項目。其中最大的,就是和江家合作的這個能源開采計劃。
也正是因為這個項目,讓梁家搭上了京都的線,從此發展得更加如火如荼。
“從梁向明口中。”許長樂笑著說,“梁向明和我姐姐談戀愛的時候說起過這個項目,我姐姐告訴了我。”
江宏聞言,臉色倏然變得冷冽岑寒,眸中閃過一抹猙獰的暗色。
許長樂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
誰都知道,這種項目在大規模招標前都是絕對保密的,以防被不法分子利用。
梁家之所以能提前得到這個消息暗中準備,完全是因為梁向明的外公周老爺子在京都有些人脈,替女兒女婿搭了個橋。
這種事兒都是心照不宣的,背地裏行個方便就行個方便,商場上可不就是人際關係這檔子事兒。但若是傳出去,可就複雜了。
“你非得見我,就是為了這個項目?”
“是。”許長樂直言不諱,“這個項目,我許家勢在必得。”
江宏嗤笑:“就憑你們?你們許氏科技在銀城可能算個人物,但是放在京都,屁都不是。”
“上頭有意扶持京都之外其他省市的大中小企業,否則也不會有招標文件下來。我們許氏科技毛遂自薦,也是順頭上頭的意思。”許長樂不卑不亢地說,“況且我們配不配,計劃書在這裏,江大少找專業人士看了就知道。”
江宏盯著她:“你用江毅威脅我,還敢和我談條件?”
“您是個明事理的人,要不是江二少自己送上門來,我也沒這個威脅您的機會。”許長樂笑得明豔燦爛,“隻能說,這一切都有注定,上天也想讓我們許家和您合作呢?”
“可是我最討厭的就是被威脅。”
“這種討厭,應該蓋不過您對江二少的在意。他是您在這個世間唯一的血脈至親,他現在的命,就捏在您手裏。”
江宏神情森然冷冽,他絲毫不懷疑許長樂的話,因為這個女人自打見了麵,就一直表現得遊刃有餘。明明和人談條件的是她,處於下風的也是她,可是她有種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
而且江宏感覺到,這種自信,不光因為她手裏拿捏著江毅,還是出於她對她計劃書、對許氏科技的自信——她篤定隻要他看了計劃書,就一定會同意跟她們合作。
這麽一來,江宏倒是有些好奇這計劃書能有多出彩了。
跟著他來的不光有“黑”方麵的打手保鏢,還有“白”這一麵的專家助理,一個眼神,那些專家們就來翻閱計劃書了。
許長樂又給江宏倒了一杯茶,同時又給自己續了一杯,不緊不慢地喝著。
她一點都不擔心。
這份計劃書,可是未來長景山的項目結束後,金創集團定下的最終版。期間經曆過上百名專家的潤色修改,經過大大小小上千次調試,經過為期兩年的開發過程的檢驗,堪稱完美,讓人找不出任何紕漏。
小畫雖然和梁向明感情破裂,但到底是梁向明的太太,擁有金創集團的一點權限,才能登陸內網,把這份項目書給她找出來。
所以許長樂無比自信,哪怕現在她拿出的隻是精簡版,江宏一定會滿意的。
過了很長時間,杯裏的茶涼了又熱,不知道幾遭過去,幾名專家才放下手裏厚厚的文件。
江宏已經很久沒有從自己手下的專家眼中看到過如此滿意、肯定的眼神了。
這就證明,這份計劃書,是一份滿意答卷。
許氏科技,將成為他最好的合作夥伴。
江宏忽然鼓了鼓掌。
“難怪許小姐這麽有底氣。”江宏說,“計劃書雖好,可是該招的標我們還是要招。”
“這是當然。”許長樂說,“所以我一開始就說了,我隻要一個招標名額而已。”
不然他們許氏科技連招標會的入場券都拿不到。
許長樂深諳“鬆弛有度”這一原則,隻要一個名額,不算貪心,也不會讓江宏反感。
江宏盯著許長樂看了半晌,忽然笑了起來。
“好,我給你這個名額。”
“江大少痛快!”許長樂讓許文景把五花大綁的江毅帶了下來。
江宏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這個不爭氣的弟弟,依舊看著許長樂。
這是他最近幾年見過的膽子最大、心思最縝密、也是事情辦得最漂亮的女人,之一。
另外一個,是以前在他賭場裏一名打工大學生的荷官。
隻是後來她就不幹了,江宏還頗有些惋惜。
江宏從沙發上站起來:“你們的招標書雖然精彩,但商場波詭雲譎,說不定就有可以把你們比下去的,還是別太自信。”
許長樂莞爾一笑:“謝謝江大少提醒,請您拭目以待。”
“好。”
“還有一件事。”許長樂說,“江二少來我們家找茬,把我們家砸了個稀巴爛,您也看到了。”
“我會讓人處理。”
“不用處理,也不用賠償。”許長樂說,“江二少把他的車留下就行,其它的我們自己收拾。”
雖然江毅一萬個不願意,但是有江宏做主,車鑰匙還是到了許長樂手裏。
“哥哥。”許長樂把鑰匙交給了已經目瞪口呆、滿臉複雜的許文景,“你的愛車,我替你拿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