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給青青的兔子,許長樂回了京都。

她去了一趟明源資本,找秦晏禮。

這一路上,許長樂的心情都是難言的雀躍。

她覺得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灰蒙蒙的天變藍了,陽光也變得明媚了起來,就連烏鴉的叫聲,她也覺得很悅耳。

沒有預約,她上不去,於是就在下邊等著。

很快,秦晏禮從專用電梯出來。

許長樂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向自己走來,在心裏把他和記憶中祁言的樣子作對比。

以前不覺得像,總覺得祁言要高一點、壯一點,秦晏禮要清瘦一些,現在知道了他們就是一個人,她覺得,差距好像也沒有那麽大嘛。

好幾年過去了,形體變化很正常。至於身高,大概是軍靴和皮鞋的差異吧。

秦晏禮朝她笑了:“怎麽來了?”

咦,現在覺得聲音其實也有點像的。

大概這就是錨定效應,許長樂想,她知道了他們是一個人,她的所有感覺都在向這個結論靠攏。

許長樂朝他笑:“來看你啊。”

秦晏禮揚了揚眉梢。

他覺得今天的許長樂心情非常好,看著自己的眼睛亮亮的,眸光十分炙熱。

他歪了下頭,帶她去總裁辦。

“我怎麽了嗎?”秦晏禮忍不住問,“你一直在看我。”

“你好看啊。”

……今天的許長樂好像真的有點不對勁。

不光是今天,接下來一段時間的許長樂,他都覺得不太對勁。

就是一種……重擔被卸了下來,整個人都輕快起來的感覺。

以前的許長樂,總是在某個時刻,會憂傷、難過,眼裏帶著淡淡的愁緒,也不知道她是在擔心什麽。但是現在的許長樂,每時每刻都很快樂,尤其在看見他的時候,更高興了。

就連齊博森也忍不住問:“晏哥,許長樂是不是喜歡你啊?”

這個問題,就連秦晏禮也不好回答了,他覺得……可能好像,真的有點這種苗頭。

齊博森見秦晏禮不說話,頓覺有戲,忍不住鼓掌:“那感情好啊,有情人終成眷屬!”

“什麽有情人。”

“你倆啊。”齊博森笑,“晏哥,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對許長樂也有意思!”

秦晏禮微怔,是真的嗎?他對許長樂有意思?是那種喜歡?

他承認他對許長樂有好感,但那是因為她給他帶來的那種熟悉的感覺,她像小滿,所以他願意和她接觸,願意對她好。

他對她的悸動,那也是對小滿感情的轉移。

他知道自己這樣不太對,許長樂不是小滿的替代品,雖然她們名字一樣,而且很像,但終究不是。

然而感情這東西,哪裏是可以控製的呢?

齊博森見他沉默,便知他在想什麽,歎了口氣,勸慰道:“晏哥,小滿已經不在了,你不可能守著你們那點回憶過一輩子的。”

秦晏禮看著手中的資料,沒說話。

齊博森又樂:“不是我說,你們秦家真出情種。”

眾所周知,秦家的男人,個個都是情種,從秦晏禮曾祖父開始,那就是一輩子隻認一個女人,不傳任何花邊新聞。

秦晏禮的祖母去世多年,祖父未曾再娶。秦晏禮父母也是,出了名的伉儷情深。秦晏禮的母親是戰地記者,秦晏禮的父親申請外派,最後兩人犧牲在了一處。

到秦晏禮這裏,也是。

“喜歡就在一起。”齊博森說,“不管是不是因為她像小滿,你喜歡就是喜歡。你也別覺得自己是把人當替身什麽的,你喜歡的就是你麵前的這個人,她到底是許長樂,還是小滿的影子,重要嗎?你喜歡的就是這個人啊。”

秦晏禮掃他一眼:“你什麽時候成情感大師了?”

“嗐,和別人比起來我不算什麽,但是和你比起來,我感覺自己還是精通的。”

插科打諢完,開始說正事:“針對周家那邊最近的行動,你打算怎麽辦?”

現在正是換屆的緊要關頭,周家傍上了姓田的那位的政要,最近正在和其他人緊密走動,立誌非要將把姓田的捧上那個位置。

“田首長呼聲很強,他是個好官。”秦晏禮說。

意思就是,如果想從田首長這邊下手,阻止他上位,可能性比較小,畢竟民意不可逆。

齊博森“臥槽”了一聲:“難道要讓他上去,然後讓周家嘚瑟起來?”

政界這點事,說簡單也簡單,無非就是站隊。說複雜也複雜,怎麽站隊,站誰的隊,這裏邊講究可太深了。而且一旦站錯,那可不是一個人的事情,那是一家人,甚至一個家族、幾個家族的起落沉浮。

“倒是可以從田首長和周家的關係入手。”秦晏禮說,“如果可以離間他們的關係,事情會簡單很多。”

“這個怕是也不好辦。”

“你別著急,還有時間,你讓我想想辦法。”

再和許長樂見麵的時候,許長樂看出秦晏禮有些凝肅來,於是問他發生了什麽事情。

秦晏禮想了想,把田首長和周家的關係對她大致講了一下。在他看來,許長樂聰明,說不定能給他什麽啟發。

許長樂回去後就聯係了五角星。

這個破係統昨天又作了妖,說思晴那個任務遲遲沒有完成,直接扣了她20%的生命值,她難受得差點給自己打了120。

許長樂也是無語至極,她該做的都做了,文彬牢飯吃得好好的,人家法院還沒審判,她有什麽辦法?

她去找客服申訴,那傻鳥客服又打太極給她打回來了,屁用沒有。

真不知道這個程序的開發者是誰,反正絕對不會是個老實人。

她給五角星發消息:“問你個事兒。”

五角星這次秒回:“你說。”

“你那邊,現在的大佬,是不是姓田。”

“是。”

“你把田大佬的情況給我講講?”

五角星:“你別說,我還真知道了一件關於田大佬的事。其實田大佬本來不姓田,他應該姓顧,田是他祖父的舅爺的姓。”

許長樂:“?你不如給我畫個思維導圖?”

五角星:“我認真的。就是田家的祖輩和我們秦家一樣,是靠軍功發的家。但是那位田先生吧,他無兒無女,唯一的後代就是一個外甥女,他外甥女隻有一個兒子,姓顧。這位姓顧的先生的孫子,就是現在的田大佬,改了姓。”

許長樂:“……多虧我邏輯還行,不然我真就被你繞進去了。”

“而且我現在才知道,姓顧的這位先生,也就是田大佬的祖父,和我們秦家也有關係的,還很緊密。”

“什麽關係?”

“田大佬的祖父母,和我們曾祖父母的關係非常好。”

許長樂:“這關係是不是有那麽點遠了?”

“現在的社會講的不就是人情世故嗎?沒關係也要把關係找出來,人多好辦事嘛。”

“既然有這麽一層關係,你們秦家當初站隊幹嘛不站田大佬?非要站別人?”

五角星:“田大佬的身世是最近才曝光的,以前不知道啊。”

許長樂:“哦。”

古代親近出三服就能結婚了,他們這關係都追溯到哪裏去了,真是。

再往上追溯追溯,大家還都是一個女媧創造出來的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有總比沒有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