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晴安的電話打來的時候,許長樂剛和秦晏禮一起吃完飯。
她揚了揚眉梢,把屏幕給秦晏禮看了一下。
“接嗎?”
“接啊。”許長樂擦擦嘴,“聽聽文彬和她放了什麽屁。”
許長樂把屏幕一劃:“大姐。”
沈晴安倒也痛快,開門見山:“長樂,這次的事情,能不能就這麽算了?”
“為什麽?”
“宋琪他已經知道錯了,他還小,給他個改正的機會,好嗎?”
“已經是可以完全負刑事責任年齡的人了,還小啊?巨嬰啊?姐你別說,這宋琪我還真見過,沒看出哪兒小了。”
文彬在沈晴安旁邊聽她說話,本來他不打算吭聲的,但誰知道許長樂一張嘴就這麽陰陽怪氣的?
他頓時忍不住了:“許長樂,有句話叫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也是犯過錯的人,你為什麽不能體諒一下別人呢?”
“呦,這不姐夫嗎?怎麽著姐夫,你就擔心你的兄弟,我這小姨子你是一點兒都不關心啊?你知道他宋琪對我做了什麽嗎?要不是我命大,你還能給我打電話?”
“可你不是沒出事嗎?而且這樣的事以後也不會再有了,宋琪他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許長樂反問:“認錯有用的話,還要刑法幹什麽?”
沈晴安見丈夫難受,心疼得不行:“長樂,你不要和你姐夫這麽說話,他怎麽會不關心你呢?隻是宋琪真的是他很好很好的兄弟。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姐姐,你就替你姐夫想一想,算了吧,可以嗎?”
“我體諒他,誰體諒我?”
沈晴安有些不耐了。她知道許長樂好像是會一點防身術,但不知道到什麽程度,估計也不會多厲害。既然宋琪沒有對她造成實際傷害,那證明宋琪的手段其實也沒有多麽惡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就也過去了嗎?為什麽非得抓著不放,鬧得大家都不開心呢?
沈晴安語氣中帶了幾分斥責:“長樂,你現在怎麽這麽小心眼,這麽睚眥必報,我那個溫和善良的妹妹哪裏去了?爸媽現在都還在看守所裏,聽說你非得起訴他們。連親生父母都不放過,你是不是心理出問題了,非得讓所有的親人都走投無路嗎?你現在怎麽這麽狠啊?”
秦晏禮抬眼看向許長樂,隻見她神色淡淡,看起來絲毫沒有被沈晴安的話影響。
他抬手去拿她的手機,想給她掛掉。
許長樂製止了他,兩人的手碰在了一起,又立刻分開。
“沈海夫婦是什麽德行,配不配當父母,大姐比我更清楚,何必拿他們來貶損我?怎麽著,難道大家也要奉行以德報怨那一套?”
“你……”
“大姐難道沒有聽過一句話?對敵人溫柔就是對自己殘忍。我寧可對別人殘忍,也不要對自己殘忍。敢做買凶殺人這種事,還兩次,我可不認為他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一而再,就敢再而三。”
文彬立刻道:“宋琪絕對不會了!”
許長樂冷嗤一聲,絲毫不給文彬麵子:“你替他保證?你是他什麽人?我又憑什麽相信你?”
“那我來替他保證,可以嗎?長樂,你就當看在我的麵子上。要是宋琪還有下次,我第一個不放過他,可以嗎?”
許長樂真不知道沈晴安這句話的邏輯是哪裏來的。還下次,下次她說不定都死了殘了,不放過那個宋琪還有什麽用?
愛情這東西真可怕,沈晴安好好一人,怎麽一扯上文彬,智商就他媽跌到穀底了。
“不好意思哦姐姐,不可以。”
“許長樂!”沈晴安見她油鹽不進,氣瘋了,“你不要爸媽,不管你姐夫,要不你也別認我這個姐姐了!你不放過宋琪,就再也別叫我姐姐了!”
秦晏禮是真的受夠這對腦殘夫妻了,他直接開口:“人在我手上,有事找我。”
那邊瞬間安靜了下來。
秦晏禮直接掛斷。
“別難受。”
許長樂笑了:“秦先生覺得我像難受的樣子嗎?”
“那些話你都沒必要聽。”
“主要是想借著這件事看看沈晴安和文彬的感情。”許長樂嘖嘖嘴,“真的是感情深厚,沈晴安不分青紅皂白就站文彬,無條件相信他”
沈晴安對文彬的感情,可比沈初菡對梁向明的要深得多得多。
許長樂忽然一拍桌子:“我知道了!”
秦晏禮:“你知道什麽了?”
“我方向錯了。”
這次的兩個任務,一個幹掉文彬,一個找出他的青梅竹馬。她一直都以為得先找到文彬的青梅竹馬,讓沈晴安對文彬死心,再解決文彬,這樣才對。
但是她可以反過來啊?
先解決了文彬,把他那個青梅竹馬釣出來,沈晴安不照樣也能死心嗎?
既然是青梅竹馬這麽深的感情,文彬要是出了事,那個暗處的人會不著急嗎?到時候青梅竹馬浮出水麵,沈晴安不照樣認清文彬的真麵目?
嘖,這個方向才是對的!
秦晏禮看著許長樂頭腦風暴:“什麽方向錯了?”
許長樂在嘴巴前邊做了一個拉鏈的動作:“天機不可泄露。”
秦晏禮:“……”
忽然很不爽是怎麽回事。
她不是一直都很喜歡找他幫忙嗎?不是喜歡和他共享信息嗎?不是喜歡讓他幫她做事嗎?
怎麽現在不讓他幫她了?
許長樂抓起手機給許文景發消息:“暫停和弘樂廣告的合作,並且封鎖他們的其它合作。”
許文景直接一個電話回了過來。
“幹嘛呢這是?那不是你姐嗎?”
“鬧掰了。”許長樂言簡意賅。
倒是沒把宋琪的事情告訴許文景,怕他又和上次打到梁家去一樣,把宋琪打死在看守所裏。
許文景:“知道了。”
沒有問理由,但是會無條件聽她的。
許長樂覺得挺窩心。看看,這才是一起長大的親兄妹感情。
秦晏禮從她的隻言片語中就能推測個大概:“你要孤立弘樂廣告?”
“是啊,他們前陣子嚐了不少甜頭,乍然從山巔跌入穀底,肯定會自亂陣腳,一亂,就容易出問題。”
她不擔心沈晴安,沈晴安白手起家,再艱難的時段都過來了,她在事業上的承受力絕對夠強。
“秦先生,你相信愛能攻克一切,還是貧賤夫妻百事哀?”
“看世人萬象,後者似乎居多。”秦晏禮很堅定地說,“但是對於我本人,我相信前者。”
許長樂豎起大拇指:“被秦先生喜歡的人,一定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