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城,沈晴安臨時回了家。
因為秘書發現合同少了一份,她一想才記起自己昨天拿回家裏看,早上忘記帶回來了。
家裏已經被文彬收拾得幹淨整潔,客廳茶幾上靜靜燃著一根線香,整個房間都是幽幽的香味。
沈晴安直接去了書房,把裏邊正在打電話的文彬嚇了一大跳。
“怎麽了?還直接掛了?”沈晴安輕輕眨了眨眼。
文彬揉了把臉:“晴晴,你怎麽回來了?”
“我來拿合同。”
“直接告訴我,我給你送過去呀,還麻煩跑著一趟。”文彬說。
“正準備去公安大廈那邊,就順路回來拿了。”沈晴安溫柔地望著他,“我也不想讓你辛苦跑一趟啊,你最近都沒休息好,黑眼圈都出來了。”
文彬說:“換了城市還不太習慣。”
沈晴安抱住他的腰,心疼地說:“我知道你戀舊,咱們在迎州市呆了那麽久,你肯定舍不得離開。但是為了公司更好的發展,為我們可以有更好的生活,我們還是得來呀是不是?”
“我知道的,我沒說搬來銀城不好。”文彬捧住她的臉,在她額頭上親了親,“別說了銀城了,就算你搬到國外,搬到地球的另外一邊去,我都會陪著你一起,絕對不猶豫的。”
“老公,你對我最好了!”沈晴安摟住文彬的脖子,埋進他頸窩裏。
“當然了,我不對你好對誰好?”文彬拍了拍她的發頂,“好了,不是還有工作嗎?別耽誤了。晚上早點回來,我買了老鴨,給你燉湯喝。”
桌上的文件已經被整理好,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他們都已經熟知彼此的習慣。文彬會把合同類放在藍色文件夾裏,項目書放在黑色文件夾裏,財報放在紅色文件夾裏……沈晴安不用找就能拿到。
文彬主動說:“剛才是和老李打電話呢。”
“老李?那個在保險公司上班的?”
“是。”
沈晴安好笑地問他:“這次又來給你推薦什麽險了?”
“他們公司新出的一款壽險,想讓我買。”
“你覺得合適就買唄,反正都在他那兒買了那麽多了,也不差這一個。”沈晴安無所謂地說。
她對保險這東西沒感覺,屬於有也行沒有也行的那種。文彬就不是了,他會規劃,給他們從頭到腳都配置了各種各樣的保險。
沈晴安拿了文件就走了,離開之前還和文彬來了個纏綿悱惻的擁吻。
文彬站在陽台上,看著沈晴安下樓、上車。直到那輛轎車駛離了視線,他才重新拿出手機打電話。
那邊幾乎一秒就接了起來:“彬哥,剛怎麽了?怎麽一下子就掛了?”
“沒事。”文彬說,“我倒是要問你,你回欒城怎麽不告訴我?我陪你一起回去啊!”
“就是我以前的主治醫師想給我看一個新的治療項目,臨時叫我回來的,我才沒告訴你和嬙姐。哎呀,彬哥,別擔心,我晚上就回去了。”
文彬卻很嚴肅:“宋琪,別給我嘻嘻哈哈的,以後這類事情要告訴我,不要一個人亂跑!不然你再暈倒在外邊,都沒人知道!”
“彬哥,我真沒那麽脆弱……”
“聽到沒有?”
“好啦好啦,聽到了,我以後不管去哪裏都跟你報備,行不行?”
“這還差不多。”文彬的語氣緩和了下來,轉了話題,“你找的人靠譜嗎?確定可以得手?”
“放心吧彬哥,這次猴子給我找的都是黑市裏的狠人,肯定能把那個許長樂做掉。”宋琪說話的語調是和他外表不符的陰狠,“那次車禍算她命大,她這次絕對沒有這麽好運了。”
自打在醫院偶遇許長樂後,宋琪就提高了警惕。宋琪可不覺得她那麽恰巧就被送到了和自己同一間病房,一定是她察覺到了什麽,故意的。
要是再不將她做掉,他們的事情可能就要敗露了。
“而且老天這次也在幫我們。”宋琪又說,“許長樂現在在明市,明市那邊剛發生了一場爆炸案,正是亂著的時候,趁機把她做掉,推到那些反社會分子身上,神不知鬼不覺。”
文彬放心了不少:“這就行。”
“所以彬哥,你到底是哪裏惹那個許長樂懷疑了?她為什麽就開始調查你了?”
“我也不知道,我一直都沒想明白。”文彬捏了下額頭,無比苦惱,“我才和她見了一次麵,她就讓凱華商會查我的關係網了。”
他是真的想破腦袋都想不通。沈晴安這麽些年和他在一起,什麽異樣都沒察覺。怎麽那個許長樂見他一麵,就開始調查他。
她的眼睛是鈦合金的麽?
“好了好了,彬哥,別煩,糊塗就糊塗著吧,反正以後也不會有事了。”宋琪說,“我買了八點的票回去,你晚上過來嗎?”
“今晚不過去了,明天吧。”
“那好吧。”宋琪有些失望。
掛斷電話後,他推開了隔間的門:“猴子,我一會兒就把錢給你打到……”
宋琪的話戛然而止,臉色瞬間血色盡褪。
因為他口中的“猴子”被幾個人反剪著胳膊跪在了地上,鼻青臉腫。
而那幾個高大威猛、一看就戰鬥力極強的保鏢模樣的人正麵無表情地盯著他,像是鷹盯上了鎖定已久的獵物。
其中一個將正在通話的手機舉到耳邊,對那頭的人說:“齊少,人找到了。”
——
因為爆炸損毀了這一條街的電路,所以小超市裏邊的燈不能用了。
外邊暴雨傾盆,天幕陰沉,白天也和晚上似的。
許長樂蹲在地上,看著還能喘氣的兩個男人:“都交代完了?”
“嗯嗯,我們知道的都說了。”
兩個男人哪裏還敢隱瞞,他們另外一個同伴的身體——或者說是屍體,就倒在他們身邊,脖子以一個怪異的角度扭曲著,死不瞑目的臉上還帶著不可置信的震驚。
似乎他臨死都沒有想通,他們接了任務要幹掉的那個女人怎麽會輕而易舉地就擰斷他的脖子。
許長樂的手法實在是太幹脆了,透露著一種殺人如麻的利落。還活著的兩個男人三觀碎了一地,他們在黑市,打砸搶奪的事情是沒少做,可是真沒殺過人。他們最多是把人綁了,交給胖子去做。
可是現在胖子都被人給做了!被這個看起來好像經常殺人的女人給做了!
許長樂看著他們手機上那個叫“猴子”的男人的照片,確定自己不認識。
她拿這兩個人的手機給猴子打電話,然而那邊已經關機了。
“哐”的一聲,小超市的門忽然被踹開,喧囂的雨聲瞬間放大了數倍,撲麵而來。
幾個軍裝長靴的男人站在門口,許長樂看著他們,微微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