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禮送許長樂等人回了她們下榻的酒店,並幫她們將房間升級成了總統套房。
“麻煩你了。”秦晏禮對許長樂說,“嘉蘭膽子小,身體也不好,要是她有什麽情況你就給我打電話。”
許長樂笑得燦爛,一臉鄭重:“放心吧。”
“對了,還有一件事。”秦晏禮又說,“你上次出車禍,撞你的那個渣土車司機,我的人已經找到了他。他承認是有人雇了他去撞的你,但是他沒有見到雇主,隻有對方的一個手機號。那個號碼是個虛擬號,但我查到了歸屬地,是欒城。”
“欒城?”
這個名字對於許長樂來說實在很熟悉,因為欒城是她小時候生活的地方,她從孤兒院離開後就回到了欒城,許嘉蘭家也在欒城,她的墳墓也在欒城。
“經過定位,發現那個號碼曾經在欒城四醫院聯係過那名司機,但是醫院人太多,具體是誰暫時還分辨不出來。”
許長樂忙說:“秦先生能幫我查到這裏,我已經非常感謝了。”
她知道從一個假牌找到司機,再從一個虛擬號碼定位到欒城四醫院這樣具體的位置是個多麽大的工程,秦晏禮的人一定花費了很多的精力。
“我已經安排了人在欒城,同時會讓人繼續監控那個號碼,隻要對方再使用,就能定位到更具體的位置,從而找到聯係人。隻是……不要抱太大希望,因為那個號碼對方未必會再使用。”
“好。”許長樂點了點頭,“不要緊。”
她其實一點兒都不著急。
對方想置她於死地,一次沒有得手,一定還會有下一次,她隻要等著就是。
秦晏禮很佩服她的心態,臨危不亂、從容不迫,仿佛天大的事在她麵前都是小事。
要是換做別人,經曆過這麽生死攸關的一出,不定惶恐成什麽樣子了。
生死對她仿佛都不是大事,秦晏禮真的很好奇在她眼裏什麽才算大事。
許長樂將秦晏禮送到了樓下,看著賓利的尾燈匯入車流中,這才轉身回去。
她走到前台,問:“我最近睡眠質量不太好,請問你們有助眠的藥物嗎?給我一顆就行。”
前台彬彬有禮地說:“有的,稍後讓客房管家給您送上去可以嗎?”
“不麻煩了,現在給我吧,我就吃了。”
“好的,請您稍等。”
前台小姐給許長樂拿來一個一次性藥盒,裏邊裝著一個白色的小藥片,還給她倒了杯溫水。
許長樂把水喝了,把藥片放進了口袋裏。
回到套房後,發現梁琳竟然在哭。
看見許長樂回來,梁琳直接撲過來,一把抱住了她。
“長樂,謝謝你,嗚嗚,你沒有不管我,真的謝謝你。”梁琳哽咽著說,“周昊炎和梁向明要帶走我的時候,我真的怕你會不管我,那我就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好了好了,沒事了。”許長樂拍了拍她的肩膀,“但今天過後,你算是和梁家徹底撕破臉了,想好以後怎麽辦了嗎?”
“我搬出去就是了,反正我早就想搬了。”梁琳吸了吸鼻子。
自打和許長樂站在統一戰線那天開始,梁琳就知道遲早有一天會和梁家鬧翻,所以一點兒驚慌都沒有。甚至她早就找到了合適的房子,就差搬了。
許長樂又安撫了梁琳幾句,總算止住了她的淚。
因為被親人當成過棄子,梁琳心裏已經有了陰影。但是許長樂沒有讓她失望,她真的會保護她。
當初承諾給她的,她真的有做到。
梁琳握著許長樂的手,不停地說謝謝。
許長樂讓客房送了兩杯熱牛奶上來,她將那顆安眠藥用杯底碾成了粉末,放進了其中一杯熱牛奶中,讓梁琳端去了許嘉蘭的房間。
梁琳和許嘉蘭寒暄了幾句,把牛奶遞給她:“客房送來的牛奶,喝了助眠,能睡得好些。”
許嘉蘭輕輕點頭:“謝謝。”
這就是陌生人相處的好處,疏離但是禮貌,許嘉蘭不好意思拒絕梁琳的好意,接過牛奶後淺淺喝了兩口。
許嘉蘭滿是心事,就算喝十杯牛奶也未必睡得了個好覺。
她一會兒想許長樂,一會兒想秦晏禮,一會兒又想李正宇……無數張臉在她腦海中交織閃爍,讓她幾乎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她驟然睜開眼,眼前發花,胸口一陣悶痛,耳朵嗡鳴。
可是她偏偏聽見有人叫她:“許嘉蘭。”
許嘉蘭“啊”的一聲驚叫起來,看向床邊黑漆漆的人影,失聲問道:“你是誰?”
黑影說:“我是許長樂啊。”
許嘉蘭驚恐地瞪大眼:“你……你怎麽會在我房間裏?”
沒想到黑影忽然叫了她一聲:“妹妹。”
這一刻,許嘉蘭的呼吸仿佛都停了。
“妹妹,刀子劃過身體的感覺真的好痛啊,你能想象到那種聲音嗎?沙沙的,就像用剪子剪開一張皮子的那種聲音。你知道到底有多疼嗎?”
“你……你是……”
“你們一家子把我賣進那個黑心的作坊裏,想過有一天我會回來找你們嗎?”
許嘉蘭脊背竄過一陣顫栗,身上的雞皮疙瘩冒了出來,渾身發涼。她微微張了張嘴,牙關咯噔作響。
“你是許長樂!”她那個便宜姐姐!
“你是人是鬼?!”
“你猜呢?”黑影不答反問,甚至還上了許嘉蘭的床。
許嘉蘭尖叫起來,整個人抱著被子使勁兒往床裏縮。
對,做夢,她一定是在做夢!許長樂已經死了,怎麽可能出現在她身邊!
快醒過來啊……許嘉蘭狠狠擰了自己幾把,痛得她眼淚都掉了出來,可是夢還是不醒,這個黑影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真實。
甚至黑影還拿起一把刀子,緩緩指向她的脖子,陰惻惻地說:“妹妹,我也要讓你嚐一嚐開膛破肚的滋味。”
黑暗中,許嘉蘭的瞳孔無限緊縮。她無力地張大嘴,一聲尖叫卻生生哽在了喉嚨裏,繼而轉為了急促的呼吸。
她的胸腔像是一隻破風箱,劇烈起伏,嗓子裏發出“嗬嗬”的抽氣聲,光是聽著就讓人覺得她呼吸困難。
旁邊的黑影一動不動,靜靜欣賞著她的痛苦。
許嘉蘭摸索著去夠床頭上的支氣管舒張劑,卻被黑影直接掃到了地上。
“給……給我……”許嘉蘭氣若遊絲地說。
等到她下一口氣就要提不上來時,黑影終於大發慈悲,將舒張劑扔給了她。
“可別就這麽死了。”黑影不管許嘉蘭聽不聽得見,隻是笑著說,“還早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