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摸到床頭的杯子,裏麵的水不知是什麽時候的,早已涼透。
她也顧不上那麽多,抱起杯子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幹澀的嗓子終於得到了滋潤,冰涼的感覺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混沌的大腦,也清醒了不少。
房間四周熟悉的陳設,這是……別墅。
掀開被子,江言拖著沉重的身體,一瘸一拐的走出房間。
書房的燈光透過門縫照了出來。
江言走過去,聽到裏麵顧辭說話的聲音,聽語氣像是在和誰打電話。
書房隔音效果很好,他的聲音斷斷續續聽不太清楚。
江言之隱約聽到骨灰這兩個字,剩下的就聽不太清了。
骨灰?什麽骨灰,誰的骨灰?
就在她愣神疑惑的時候,書房門被打開了。
看到門外站著的江言,顧辭眼底閃過一抹驚慌。
剛才他在書房和萬進通電話,在說如何處理江雄的骨灰。
“你什麽時候站在這裏的。”顧辭的聲音冷厲,雙眸陰鷙的盯著江言。
他不確定江言究竟在這裏多久了,也不確定江言到底聽到了多少。
“就剛剛。”
“你都聽到了什麽?”
“沒有,就聽到了骨灰兩個字。”江言如實的回答。
呼——
顧辭暗自鬆了口氣,她沒聽到就好。
剛醒來的江言帶著一絲可愛的懵懂,顧辭低頭的時候眼神正好落在她還有點紅撲撲的臉頰上。
顧辭心頭蒙上了想要俯身吻她的想法。
一想到那柔軟的唇瓣,還有江言生澀的樣子,顧辭的身體就一陣躁.熱。
當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麽的時候,顧辭猛的停住,離江言的唇隻有一指的距離。
看著江言禁閉的雙眼,顧辭冷嘲的笑道,“你不會以為我要吻你吧?我嫌惡心。”
“下次再偷聽,我就割了你的耳朵。”
隨後‘嘭!’的一聲巨響,顧辭關上了書房門,留江言一個人在原地。
剛剛……
他是想要吻自己的吧?
顧辭剛剛眼底轉瞬即逝的動情,被江言敏銳的捕捉到了。
他明明……可為什麽會突然這樣。
自從吐血暈倒醒來,江言的心裏開始崩潰。
她拚命的回憶之前相處的點滴,想要從中找到能夠證實顧辭是愛她的。
這一次也一樣。
今天一天江言都在鑽牛角尖,想起每次自己受傷,顧辭的眼裏都會流露出擔心和心疼來。
吃晚飯的時候,江言終於打開了房門,下樓來到餐廳。
顧辭已經坐在那裏吃飯了,看到江言他也沒有任何反應,把她當空氣。
江言自顧自的走到廚房,拿了把水果刀走到顧辭麵前。
顧辭放下手裏的筷子,從桌子上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然後輕蔑的對她說,“怎麽?想殺我?”
江言沒有回應,舉起水果刀在自己的手腕處劃了一道深長的口子。
她沒有理會爭先恐後往外湧出的鮮血,而是緊緊盯著顧辭的臉。
不放過他任何一個微表情。
然而顧辭隻是往後一靠,嗤笑一聲,“又是苦肉計?”
“省省吧,你的血是留著給小笙的。”
顧辭嫌惡的起身,看江言就像是在看什麽髒東西一樣。
“給她包紮一下,太髒了。”顧辭厭惡的說完,轉身上樓又‘嘭!’的一聲摔上書房門。
呼——
顧辭死死抵著門,深呼吸了一口,才沒有讓自己倒下去。
剛才江言的試探,讓他差一點沒有忍住。
一閉上眼睛,腦海裏就是她手腕處血淋淋的刀口。
怎麽會成現在這個樣子?
顧辭感覺心口處被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
接下來幾天,江言偏執瘋狂的舉動,更是讓他喘不上氣,感到窒息。
他覺得江言已經瘋了。
隻要和她在一起,江言就想盡辦法折磨自己。
原本就傷痕累累的皮膚,現在更是不堪入目。
逼得顧辭隻能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不敢出去。
江言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可他心疼啊!
那些傷口,那些鮮血仿佛都是傷在他的身上。
然而每試探一次,江言心底的絕望和偏執就增加一分。
後來江言徹底被自己的偏執逼瘋了。
在她不知道第幾次渾身血淋淋的站在顧辭麵前時。
顧辭再也無法裝作視而不見,他親手把江言綁在房間裏。
腳上帶著鐵鏈子,活動的範圍就是從**到洗手間。
並且房間裏一切的尖銳物品都被收走了。
剩下的隻有一張床。
床的四周還都被包了起來,連個尖銳的角都沒有。
哪怕是用頭撞上去,也都是軟軟的,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毫無疑問,顧辭也快要被江言給逼瘋掉了,被迫出此下策。
他逐漸的開始不斷的自我懷疑。
是不是不告訴她江雄死了這件事,是他做錯了……
可要他怎麽去把殘忍的真相告訴她?
無解……
顧辭現在無論說什麽做什麽都無法威脅到江言半分,她好像已經喪失了理智。
沒辦法,顧辭隻好先關著她,不讓她繼續傷害自己。
這一關,就是半年之久。
起初顧辭找了許多心理醫生來為江言診治。
可江言拒不配合,甚至有一次趁醫生不注意,偷偷拿走了醫生身上的鋼筆。
幸好發現的及時,才沒有讓江言有傷害自己的機會。
看過江言的醫生,說的都是一模一樣的話,建議她去精神科檢查一下。
有的醫生說的比較隱晦,但也都是這個意思。
心理醫生沒有辦法,顧辭隻好讓精神科的醫生來給江言做檢查。
“顧先生,江小姐已經確診為患上了精神病,您還是盡早送她去精神病院吧。”精神科醫生經過細致的檢查後,把結論告訴了顧辭。
江言成了精神病?
這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
“一定是你檢查錯了,江言不可能成為精神病,不可能……”顧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看著房間的方向,搖著頭自言自語。
“儀器是不會出錯的,還是盡早送江小姐去精神病院,這樣對她的病情有幫助……”
醫生話還沒說完,顧辭上前揪住他的衣領子,雙眸充血,咆哮道,“我他媽說江言是正常的,她就是正常的!”
“滾!都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