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秋桐
下午得了空,尹涵亮去看了尹遲涼。東院服侍的人不多,顯得格外冷清。尹涵亮一路走過去，也沒見著幾個人,這裏也太樸素了些。
小櫻上前報說,“二公主來見大公主。”是秋桐迎的門，她見到小櫻，如見親姐妹,在宮裏也沒這樣生疏過,反而兩位公主嫁人之後，她們為著這兩院的關係，倒不好常來往。
秋桐歡喜道：“小櫻是你,怎麽今兒有空過來。”
“還能為什麽,二公主要過來看大公主,麻煩你進去通報一聲。”
“好，我這就進去，你先別急著走，我們說說話。”秋桐提著裙子進去，報告過了，又喜滋滋的出來，“大公主知道了。”
這時尹涵亮已打著傘過來，小小雪花本不妨事，隻是怕回去的時候，雪下大了。
秋桐半曲膝蓋，“奴婢見過二公主，我家大公主在屋裏等著，聽見二公主過來很是高興。”
“嗯，知道了。”她在門口就喊‘大皇姐’，熟絡的就跟在未嫁之前似的。
尹遲涼迎出來，“聽得你來，本宮高興的跟什麽似的，別站在門口，要是凍著了，二駙馬恐怕要過來找本宮算賬。”
“她才不會這樣，她這人最沒心肝。”
尹涵亮不過隨便一說，尹遲涼卻深以為是，上官汐對她的種種表現似乎表現的漫不經心，而且很是遲鈍。
“屋裏請，秋桐，秋桐……”尹遲涼高喊幾聲。
秋桐正和小櫻說話，兩人正說到興頭上，猛不定被喊，還覺得惜，秋桐聳聳肩膀，“你先去我屋裏坐，我服侍完公主就過去，咱們一塊兒說話。”
小櫻笑道：“急什麽，忙完了再說。”
秋桐回道：“來了。”進到屋裏才問：“公主叫奴婢做什麽？”
“涵亮來了都不知道沏茶，還問本宮要做什麽？真真的糊塗。”
尹涵亮在旁道：“不妨事，小櫻難得過來，秋桐也難得有人以聊上幾句，秋桐你沏完茶就不必服侍我們。”
“你別太寵她，小心寵壞了。”
秋桐道：“奴婢去去就來，二公主請坐，多和我家公主說說話。”秋桐走了，尹遲涼還在笑她‘瘋魔’，小櫻一來連做事的心都散漫了。
尹涵亮拉著尹遲涼的手，“大皇姐你也坐，別光顧著說話。”她環顧尹遲涼的屋子，“屋子大了反而顯冷。”這間本來是林月岩為她準備的，屋子大，顯得大氣，哪曉得到了冬天反而不好。屋裏有碳盆，有爐子，爐子暫時空著，秋桐去拿銅壺灌水。
不一會兒秋桐過來，將銅壺放在爐子上，添足了細柴。
尹涵亮道：“放著吧，我們來。”
“是，那奴婢先去了，有事隻管叫奴婢就是。”
尹遲涼道：“現在用不著你，這丫頭渾的注意力都不在了。”
尹涵亮淡淡的笑著，“這也難怪，她以前和小櫻關係最好，兩個人到一處必定有話說，這些子以來，被拘著不能去，今且放任她們吧，我們也說說話。”
“也好。”
兩人談談近況，又說到上官沮一事。尹涵亮不免唏噓，“他們兄弟不睦，連累我們姐妹也不得往來，這是再想不到的事，隻是苦了大皇姐。”她內心歉意，憐惜。尹遲涼如何不知道尹涵亮在想什麽，隻是她此刻最厭惡的便是尹涵亮一副‘救世主’的模樣。
“已經是這樣了，還有什麽好介懷的。”
“上官汐擔心你受不住打擊，特地讓我來和你說說話，希望你能好一些。”
“那真是有勞小叔了。”
“即使她不說，本宮也是要過來的。本宮聽聞在天牢，大伯對你出言不遜，大皇姐一定要小心應付。”
“這個本宮知道。小叔真是什麽事都不瞞你，待你真心好。”尹遲涼心內微酸，為著上官汐數次說了尹涵亮的好處，在這府裏人人都尹涵亮，真是中邪了。
“夫妻就是這樣，相互信任。”
尹遲涼噗嗤笑了出來，用袖子擋住嘴。她笑道：“這才過了多少時間，連涵亮也說這樣的話，真是想不到，看來真是長大了。你呀，真是人小鬼大。”
“還說呢，我和大皇姐一般大，隻不過小幾個月，就把本宮當孩子，本宮不服氣。”
“到底還是小，這你是逃不掉了。”
此刻銅壺裏的茶水‘嗤嗤’的響了。“差不多要開了。”注視了銅壺一會兒，尹遲涼起了，抓了厚布巾握在手裏，接了銅壺，又去拿了茶葉放在茶壺裏，慢慢的衝泡著，衝了第一遍，將茶壺裏的茶水倒在了門外，再衝了一次，這才把銅壺放在爐子上煨著，把爐子裏未曾燃盡的細柴用鐵鉗子夾出來。
“大皇姐快來坐。”
兩人又坐下說話，尹遲涼提起茶壺給尹涵亮倒了一杯，又給自己來了一杯，慢慢的聞著茶葉香味，將茶杯放在唇邊小飲了幾口。
尹涵亮在尹遲涼處待了一段時間，這才告辭。一出門，外麵的雪果真下大了，她喊小櫻，“小櫻走了沒有？”
“公主這就來。”小櫻對秋桐說：“有空就來找我說話。”
“好極了。”
兩人出了屋子，秋桐又送她們一段路。“都下的這樣大了。”
尹涵亮囑咐她，“你也快回去，別送了。”
“奴婢恭送公主。”
尹涵亮隨意的揮揮手，走了。
秋桐先回了屋看尹遲涼，就見尹遲涼在呆，顯然尹涵亮的話對她觸動太大，似乎一時不能醒悟過來。她淡淡的說：“秋桐筆墨伺候。”
秋桐想不起來這會兒大公主要寫什麽，隻恭敬：“是。”
“羞遮羅袖，愁懶起妝。易求無價寶，難得有郎。”尹遲涼落下的便是這句詩，尹涵亮的話於她，如同剜。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每一回想，便要在意上幾分。‘上官汐啊上官汐，本宮以為你遲鈍，你原來是在裝傻，你什麽都清楚，既然清楚又為何要這樣對本宮呢？’
隻這幾個字，秋桐也明白過來。她語還休，有些話放在心裏很久了，隻是不知道該不該說，大公主這樣，似乎‘於禮不合’。
“公主。”
尹遲涼隻抬頭看了她一眼，讓她說下去。
秋桐深吸一口氣，“奴婢有些話不知當不當講？”
“想講了，誰攔得住你。”
“奴婢一直有個疑問，不知道是不是奴婢的錯覺。奴婢覺得公主似乎對二駙馬特別的在意。”秋桐試探著。
“也難為你想到這一層。”尹遲涼竟然承認了，“本宮眼光不差吧，至少這次不差。”
“他是二公主的駙馬。”
是別人的，就別去動。
“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
“但您是他大嫂，您這樣做，二駙馬怕會為難，二公主要是知道更會傷心的不得了。”
“為著自己的緣故，也就管不了那麽多了。”尹遲涼冷冷的看著秋桐，秋桐說話的口氣倒好像尹涵亮那邊的人，不然怎麽胳膊肘往外拐。
秋桐略微失望，“您以前不是這樣一個人。”最近尹遲涼變的太多，太快，連她都有些不適應，那個一直體諒別人，為別人設想的大公主到底去哪裏了。難道一場沒有結果的感會把人傷成這樣？那感也太恐怖了。
“但本宮現在就是這樣一個人，失望了？”
秋桐搖搖頭，奴婢哪裏有挑剔主子的份兒。
“本宮差不多以為你是尹涵亮派來本宮邊做臥底的。”秋桐大驚，“不過，就你這樣做臥底實在是水準不夠，從今兒起，你就別來伺候了，本宮再‘另請高明’。”她給秋桐免職了。
“那奴婢以後做什麽？”
“誰知道呢，有膽子質疑主子，就該知道有些事不是一個丫頭該說的，你是不在宮裏，規矩都忘光了。”就因為這幾句勸誡就要落這樣的下場？
“奴婢知道了，奴婢告退。”
秋桐走人，心恍惚，她不做奴婢，她能做什麽。秋桐回到屋裏，待了半天，她到底說錯了什麽，做奴婢的，總是想為主子好。宮裏的女人為了搶一個皇上已經鬧成了那樣，動輒出招，被貶的，被殺的，失寵的，比比皆是，大公主以前就說過‘易求無價寶，難得有郎’，如今的大公主為什麽要做自己討厭的人？如果這就是幸福，如果幸福就是這樣，這樣的幸福，她連想都不想去想。
翌秋，桐走進院內，想要為尹遲涼梳洗，卻被尹遲涼冷冷拒絕。
“本宮說過了，不用你了，昨說的話都忘記了麽？”
她沒忘，隻是沒把公主的話當真。
“奴婢知錯。”她退出去，看著這連綿的雪，心中覺得茫然。她得想個辦法拯救她的公主，也許她人微言輕，但是這個世上能說上話的人很多，她決定冒險一試，她得去找尹涵亮。
尹涵亮忽聞秋桐過來，還以為尹遲涼出了什麽事，不過聽完秋桐的話，尹遲涼真的覺得尹遲涼出事了。
“秋桐，這話你同誰說過？”
“回二公主，這種話，奴婢哪敢亂說，要不是奴婢實在沒有辦法了，才來找您。”她知道在宮裏尹涵亮待尹遲涼最好，隻希望她的冒險都是值得的，不然所有後果她一力承擔就是。
擔不起也擔，豁出這命一條。
“好了，這事本宮知道了，本宮會酌處理，隻是你得容本宮一些時間，讓本宮想想。”
秋桐站起來，下拜道：“多謝二公主。”
“有什麽好謝的，都是自家姐妹的事，你先去吧。”
“是。”
秋桐走後，尹涵亮扶著額，她沒想到她的猜想竟然變成了真的，那一，雪花飛舞，大皇姐雙眼炯炯的注視著上官汐，她就知道況不對頭。
作者有話要說：微博-亮：大皇姐喜歡汐，這怎麽辦？我該如何處置你，我親的大皇姐！
微博-遲涼：秋桐這是上線了，會否是本宮的良配？能作者菌在想，兔子是要吃窩邊草，→_→
福氣遲涼：作者菌什麽都沒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