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無夢
能來拿駙馬的自然不是一般的官府,而是大理寺,專拘犯罪的皇親國戚和高官。上官汐如何不知道嚴重,而且這事還是她一手促成的。
府衙已經上報給大理寺,大理寺的動作也快,今就來拿人了。上官汐不疾不徐的起來，“有什麽話，等我起來再說。”絲柔關好門，仔細風吹了她，別凍感冒了，又替她把衣架上的衣服拿過來,給她穿戴。
前院大廳。
李曉芙哭的稀裏嘩啦,一直拉著馬太君的衣袖。“太君，你一定要為沮兒討回公道,這些官兵無緣無故的來拿人，這簡直就是欺負我們逍遙府。”
馬太君幾次扯自己的衣袖，都沒有能夠扯的動。一大把年紀了，還要一大早的被叫起來，一叫起來就看到自己的長孫被人抓走，換誰心好，偏偏李曉芙還哭哭啼啼個沒完兒，她心裏早就不耐煩了。
“行了，有什麽事，等搞清楚了況再說，你這樣吵吵鬧鬧的像個什麽樣子，依我看，先派個人去問問況再說。”
李曉芙止住哭，“也是。”是派誰好呢？
上官汐進門來，問道：“出了什麽事，闔府鬧的不安寧。”
馬太君向她招手，“汐兒你來的正好，你能不能去大理寺打聽一下，你大哥犯了怎麽罪，大理寺的人一大早的就來抓人。”她看見上官汐，無異於看見救星，家裏也就隻這一個靠得住了，上官雲又不在家，一出事，諸女皆六神無主。往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好是好，隻是我早膳還沒用，不如一用了早膳再去打聽。”
“這樣也好。”
李曉芙紅著眼睛望著上官汐，如今卻要把所有事寄托在她上，她心中不甘，又沒奈何，這樣大雪天，誰願意跑腿受凍去。她是又不甘，又不得不同上官汐道謝。
“有勞汐兒了。”
上官汐淡淡的笑笑，“一家人，說什麽謝。”
如果你知道是誰把你兒子弄進去的，你還會‘謝’的出來嗎？上官汐眼中的光不斷的閃爍著，變化著。
馬太君讓人端早點過來，上官汐用了，這才出。
李曉芙又去求了尹遲涼，尹遲涼畢竟是公主，又是上官沮的妻子，不管怎麽說，上官沮不好，對尹遲涼沒半點好處。
“竟然生這樣的事，不會是搞錯了吧。”
李曉芙點點頭，“一定是他們冤枉了沮兒，公主你一定要想辦法把沮兒給救出來，我就這麽一個兒子，他要是出了點好歹，我怎麽活。”沒了兒子的側王妃，還有什麽盼頭，跟府裏的姬妾還有什麽不同，不過等死。
尹遲涼琢磨著，冷冷的笑著。出了事了，總算想起她來，看來她還有點價值。隻不過她為什麽要答應，她就這麽虛應著，不落人口實也就罷了，她憑什麽去管，這事八成不會空來風。
“本宮會盡力替娘打聽。”
“你肯盡力那就好，我知道沮兒之前對你不是太好，隻要他能回來，我一定教導他，告訴他有一個多好的媳婦兒。”李曉芙差不多哭成個淚人，她對兒子是真心實意，隻不過尹遲涼又豈是她說一兩句話以打動的。
心都絕望穿孔了，又突然說起這樣的話來。若非是有求於她，恐怕她這一輩子都別想聽到這樣的話，早知今，何必當初，晚了。
晚到她尹遲涼剛好不稀罕的時候，才出現。她嘴角勾著弧度，淡淡的，透著嘲諷，透著涼意。
“娘你太客氣了。”
“不不不，是沮兒有錯在先，隻要你這次救了他，以後什麽都好說。”
以後？豈不聞‘江山易改，本難移’，真把她尹遲涼當白癡，當一般的蠢女人對付了，嗬嗬，她是否該覺著從一開始，就嫁錯郎，走向了尹遲涼式悲劇人生。
她給過機會的，但是給她的回報是什麽？是永遠的不滿意，永遠的冷淡，連跟她說句話都不願意，現在卻說什麽‘好媳婦兒’真是笑死人了，尹遲涼幾乎要笑出來。
“這種事，本宮是做不了主的，本宮隻保證盡力而為。”是否盡力，也隻有她知道罷了，但已六神無主的李曉芙，卻把她的話當成了十足把握，感激的眼淚鼻涕下來，真是有辱斯文。
尹遲涼嫌棄的用袖子擋住臉，如果以，她恐怕連眼睛都要擋住了。
她曾經怎麽會喜歡上有這種娘生出來的兒子，真是‘眼瞎’。往事不堪回首，也隻好揭過不提。
李曉芙一走，這屋子的空氣似乎都香了許多，這隻不過是尹遲涼的心境，她是越來越不耐煩和上官沮母子有任何交集。
若不是為了名正言順的留下來，跟上官汐有機會相處，她怕是早已要和離了，這樣的子，過一，就像是捱了一世。
暗衛一直在打探消息，這會兒進了門。
“公主。”
“說。”
“二公子要去大理寺，馬上。”
尹遲涼心思活動了，既然上官汐要出去，那必然是去看上官沮，她若此刻行動，豈不是有機會遇上。
想通此點，她招呼秋桐。
“秋桐，備車去大理寺。”
“怎麽突然……”
“側王妃求了本宮，本宮總要賣她個人，本宮會在大門口等你。”她披好披風，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手裏捧著一個小暖爐出了。
就連大雪天，都沒有放慢腳步。她得早一點在大門口等著，這樣才能遇上上官汐，也許……
尹遲涼幾乎沒有等，上官汐的馬車就來了，寬大而別致的馬車，還沒到她麵前，車夫就回了上官汐。
上官汐開了車門來瞧，見尹遲涼一人站在門口，站在風裏，站在雪裏，冷的瑟縮的模樣，令人生憐。
“大嫂怎麽在這裏，服侍您的人呢？”
“秋桐替本宮去喊馬車了。”
“大嫂要出去？”
“去大理寺。”
“我們同路，一起吧。”她讓車夫將尹遲涼扶上來，她用手護住她的頭，讓她別碰了車門。
尹遲涼坐下，歉意道：“有勞了。”她進來時，一股寒氣也竄了進來，上官汐把車門關好，讓車夫告訴門口小廝，就說她和尹遲涼一起走了。
上官汐的馬車剛走出去不遠，秋桐就領著馬車過來，左右瞧著，沒有見到尹遲涼。
她自語道：“人呢？”
門口小廝告訴她，“秋桐姑娘，大少已經跟二少爺出了，讓你別等她。”
竟然走了，還是跟二少爺？秋桐應著，“哦。”尹遲涼近的舉動頗多疑之處，她真的要和上官汐在一起？但這是不能的。她讓車夫將馬車趕回去，心中陣陣不安，她是否該和尹遲涼坦言，或者勸告，或者裝作不知道。
大嫂和小叔子，這傳出去像什麽話，而且二公主也不會就此善罷甘休，鬧起來簡直就是皇家家醜。
秋桐搖著頭，回了東院。
且說，尹遲涼上了上官汐的馬車，看著這車裏比別個設計的特別，而且溫暖。她一進來就暖烘烘的，“點了暖香？”
“燒了碳，暖一暖。”
“小叔真是細心。”上官汐淡淡笑著，尹遲涼打量著馬車，又感謝她對上官沮的厚。“這樣大雪天，要是換了別人是再不肯為兄弟奔跑的，小叔真是心腸，本宮替駙馬感謝你。”
“不必，自家兄弟。”
“本宮知道他為難你不少。”
“大哥隻是在考驗我，好了，不說他。”
車子一路上默默滾動，軲轆軸出吱呀吱呀的聲音。突然，車子顛簸，似乎壓到石頭，車傾斜，尹遲涼自然的倒在上官汐的上。
她歉意著，又恢複了坐姿。
“怎樣？有壓到你嗎？”
“不礙事。”
尹遲涼殷切關懷，讓上官汐有些不自在。她想起尹涵亮的話，怕尹遲涼真的對自己有想法。
丈夫那裏失卻溫暖，人總是會胡思亂想的。她得與尹遲涼保持距離，上官汐往旁邊空位上移了一點過去，這些小動作全被尹遲涼看在眼裏，她假裝沒看見，問她，“最近和涵亮過的如何？”
“很平靜。”
“本宮這個皇妹，很調皮，一定給小叔你惹了不少麻煩，希望你別怪她，多包容她。”
“是，我會。而且我也不覺得公主不好，她很有趣，很，很值得人疼。”
尹遲涼並非要上官汐來表達‘意’，她隻是覺得男人不大會喜歡尹涵亮這一款，鬼迷心竅的上官沮除外。
難道連上官汐也被尹涵亮拿下了？她頓覺不妙，語氣也跟著酸起來。
上官汐同她道歉，“不好意思，汐兒說錯話，大嫂原諒汐兒年紀小，不懂事。我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讓大嫂聽了心裏難過，眼下還是要多想辦法，解決大哥的事才好。”
尹遲涼眨著眼睛，眼裏含著淚花，那種隱忍而故作堅強的淚花。
“涵亮有你是真有福氣，本宮隻是想起當時本宮是被父皇指給你的，隻是想不到後來會生那樣的事，真真的想不到，本宮原本亦有此福，不免感慨，當時知道你選擇了本宮，本宮很高興。”
提起往事，不免唏噓。尹遲涼也是，她還覺得自己運氣不好，怎麽嫁給了上官汐，為不能嫁給上官沮而感慨，哪知道神女有心，襄王無夢。
此刻卻又是這樣。
上官汐打斷了她的話，“過去的事還提它做什麽，汐兒都忘記了。”她怕尹遲涼的目的不單純，聽到這會兒，也覺得這個女人不單純了，尹遲涼在提醒過去，提醒所謂的‘喜歡’，這不由得讓上官汐再次表白，“我和公主生活的很幸福，汐兒不再想以前的事，大嫂亦有屬於自己的幸福，生活不過是這樣，縱然未必事事如人意，但縱觀一生來說，還是好的。”
她要把過去撇的一幹二淨，讓尹遲涼無法再拿出來說事。最重要的是——現在，沒有比現在更重要的事。
尹遲涼暗暗不爽，這個上官汐是真傻，還是裝傻，盡說一些讓她不高興的話，她要聽的不是這個，不是說喜歡她麽，怎麽過了幾個月，就反而不認了。
作者有話要說：微博-遲涼：一章的戲，接下來還有。光棍節快
福氣：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