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賞雪
尹遲涼早早起來,可把秋桐給嚇了一跳。“公主,今兒外頭下雪呢，幹嘛不窩被窩裏。”
“就是下雪本宮才要起來。”
“為何？”
“你無需立馬明白，但很快就會清楚，快,替本宮更衣。”秋桐依言而行,給尹遲涼穿戴好，還在尹遲涼特別要求之下，梳了一個很好看的發髻。
今日的尹遲涼太古怪了,秋桐有些‘弄’不清楚。
“公主？”
“好了,你有什麽話就問吧。”
“為何今日要這樣隆重？”
“秋桐，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做‘‘女’為悅己者容’,本宮今日要見一個人，想取悅他。”秋桐自然好奇這個人是誰，但宮中待習慣了，難免這‘好奇心’就被殺死不少，俗話說：好奇心害死貓。秋桐認真的為尹遲涼梳著頭發。
一切做完，尹遲涼同秋桐說：“讓暗衛去西院聽‘門’，有什麽話直接匯報本宮。”
“是。”
秋桐去去就回，服‘侍’尹遲涼吃早膳。她得做好準備，不能錯過了，今日下的好大雪，上官汐一定會出來，到時候……
西院。
尹涵亮‘迷’‘蒙’之間用手‘摸’著‘床’，空了，她睜開眼，發現上官汐早已不在，“什麽時候醒來的？”連她也未察覺，做的這樣詭異，她起了身，發現小櫻在屋裏，用鐵鉗子撥火盆裏的煤，“小櫻。”
小櫻抬起頭，看著她。“公主你醒了？”
“上官汐呢？”
“駙馬出去了。”
“有事？”
小櫻笑道：“一早就踏雪去了，看看外麵下的好不好？是不是妨礙走路，在哪裏看景‘色’角度好，不過是不忍公主失望罷了。”
這點用心最叫小櫻感動，上官汐出‘門’前是這麽說的，連她都要趕著嫁了，從成親到現在也有數月，這才像有個夫妻的樣子。
尹涵亮道：“這有什麽好著急的，等出去了慢慢賞就是了，她就是想拔個頭籌。”
“公主怎麽就不想這是單單為你呢？”
尹涵亮想起昨晚上官汐說的那句一般情況下的回答，上官汐說‘我愛的是你’，她臉頰燒起來，忙縮進被窩躲了，“她隻是想看雪景，所以搶先而已，不要老是把她往好處想。”
“公主也要想，得有這個好處，奴婢才能這樣說，若沒有，假造出來，豈不是欺君之罪？”
嗬，今日小櫻口齒伶俐，這倒讓她有些討厭了。
“你別在這說了，看看廚房有什麽好吃的才是正經，別這肚子裏餓著，嘴巴裏說著，等過了時辰早去‘弄’，怕別人又嫌咱們煩了。”她要支開小櫻，免得她再胡說八道些有的沒的。
“誰敢給公主臉子瞧，甭說皇上不願意，怕皇上還沒有聽見這樣的新聞，駙馬就先衝過去教訓他們了，公主你說是不是？”
尹涵亮別過頭來，“小櫻你今天的話，怎麽那麽的多，要你去做，你就去做，還站在這裏說什麽空話。”
她惱了，小櫻吐吐舌頭。嬉笑著出‘門’了，別以為藏著掩著她就不知道了，公主這是不好意思了，這有什麽，哪個姑娘不思‘春’。
小櫻出了‘門’，替她把‘門’帶上，免得外麵的冷氣直往裏竄。
尹涵亮拉了被窩蓋住臉，她怎臉熱如斯，難道是因為小櫻的話？在心裏暗惱著小櫻，“這死丫頭都‘亂’說些什麽。”隻是想到上官汐點點滴滴的小舉動，還是讓她心熱。
她也是‘女’孩子，她也需要關懷，上官汐不多不少的關懷，讓她心暖。“上官汐你到底是怎麽想的，還是你本‘性’如此，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很容易讓人誤會，會讓本宮誤會你對本宮有意思的好不好？本宮隻是個柔弱‘女’子，根本經不起你的那些好的‘誘’‘惑’。”她感慨，再感慨。
亭外。
上官汐穿著鼓鼓的，披著厚重的羽緞氅子，手裏撐著傘，‘亂’飛的雪‘花’窸窸窣窣的落在雨傘上，她指揮小廝把多餘的雪掃開了，這樣好走路。
“小心一點，仔細一點，別讓地麵凍了，凍了，把人滑倒怎麽辦？”
暗處的暗衛看著，確定了上官汐走過的地方就偷偷的回了。這大下雪的，還要幹這偷偷‘摸’‘摸’的勾當，奴才不好當。
回了尹遲涼住的東院，把上官汐的行蹤都匯報了。
“確定否？”
“應該沒有錯。”
“很好，你做的不錯，接下來沒你什麽事了，你可以去休息休息。”
“是。”
暗衛走了，尹遲涼喊秋桐，“秋桐，去拿傘，我們出去散步。”
“散步？”她耳朵聽錯了嗎？
見秋桐還在猶疑，“還傻站在那做什麽，還不快去拿傘。”
“是是。”她完全搞不清楚了。秋桐拿了傘過來，陪著尹遲涼出去，外頭的雪下著，秋桐不明白為什麽下雪天的還要出去，也許公主約了什麽人也未可知。
兩人出了‘門’，一直往前走。秋桐提醒尹遲涼，“公主慢一點，小心腳下。”尹遲涼卻不管，反而是生怕慢了似的，秋桐隻好緊步跟上，一邊替她撐傘。
走到望月亭附近，遠遠就能見上官汐在，她撐著傘，四處查看，這一片雪都掃了不少，讓出一條路來。
尹遲涼心道：“他果然在此。”對尹涵亮還真是上心，昨兒就說過一句賞雪，今兒就真的來了。尹遲涼心內微酸，自己的駙馬，跟尹涵亮的駙馬比起來體貼之間就差了一大截。
而這個人，本來是她要嫁的。尹遲涼隱隱感受到了上天的捉‘弄’，她對秋桐說：“走，我們走過去看看。”
秋桐已明白，尹遲涼要見的人，恐怕就是上官汐。她跟在尹遲涼身邊，陪她過去。
腳步聲遠遠傳來，上官汐轉身，以為是尹涵亮來了，定睛一看，卻是尹遲涼。尹遲涼已走到她麵前，她作揖道：“汐兒見過大嫂。”
“你怎麽在這？”
“大嫂呢？”
尹遲涼看著綿延不斷的雪，“難得有這樣的好雪，不賞豈不是可惜了。”
“你也喜歡雪？”上官汐高興道。
“難道你也喜歡？”
“不，我不喜歡，這玩意兒冷的要命，在遠處看一看，也就好了，不過公主喜歡，我讓人清理了道兒，既然大嫂喜歡，不如就和我們一起賞。”
尹遲涼推卻道：“這怎麽好意思。”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不了，那多有礙觀瞻，本宮可不想做你們幸福二人組的第三人，擋在中間怕你也不好意思，涵亮恐怕也嫌本宮多餘。”
“怎麽會，公主不是這樣的人，你們是姐妹，她才不是那樣多心的人，你應該知道的。”
尹遲涼笑道：“就是知道，才更不應該不知趣，這樣，本宮別處走走，你們慢慢玩。”她已瞥見尹涵亮的身影，這麽快就追過來了。尹涵亮披著紅‘色’羽緞，撐著傘過來了，臉上猶然帶著喜‘色’。
那份喜‘色’對尹遲涼來說，太閃亮，太刺眼，刺眼到忍不住想要毀滅。她邁開腳步，卻佯裝踏空，她知道上官汐就在身後，她賭一把，摔下去，或者被接住。
秋桐被這突然的一下，嚇了一大跳，嘴裏還沒來得及喊公主。尹遲涼已被上官汐抱住了，沒有跌下去。秋桐鬆口氣，尹遲涼也是，她自己冒險，也怕摔出個好歹來。
上官汐的身上有好聞的味道傳入她的鼻子，是那種淡淡的說不上來的體香，很淡，但令人安心。
她關切的問她，“大嫂，你還好嗎？”
“本宮還行。”她注意到尹涵亮那驚愕的要瞪出來的眼睛，還有喜‘色’一點點從那美麗的臉龐上消失。她站在那裏，手撐著傘，表情像是凝固了一樣，呆了。
她迫不及待的過來，想要看上官汐的驚喜，喜是沒有，卻是被驚到了。上官汐和她的大皇姐，她們如此親密的相擁，在她的角度看來，眼神專注，她該想到的，上官汐喜歡的是她的大皇姐。
是她太笨，還是上官汐掩飾的太好。她不在場，終於‘露’出本來麵目了嗎？她跺腳，恨自己冒出頭來的一點點可恥的心思，她以為上官汐喜歡她，該死的，她全部都錯了，錯透了！尹涵亮不知道是跟上官汐賭氣，還是跟自己賭氣，她轉身走了，全然當自己沒來過。
不賞雪了，心情欠佳。
尹遲涼看著尹涵亮消失，看著她賭氣，嘴邊溢出笑意，她的二皇妹還是太嫩了一點兒，這樣就不相信上官汐了？尹遲涼掙紮著起來，又假裝滑了一跤，死死的跌在上官汐的懷裏。
她們的第一次親密接觸，竟是這樣開始的，充滿了處心積慮，充滿了虛偽，但也有尹遲涼某一刻的歡欣。她的小小的勝利！
上官汐扶好她，“大嫂，小心。”
“多謝。”
上官汐讓秋桐扶好尹遲涼，“你們出來散步一定要小心，摔倒了，可不是鬧著玩的，本來出來就是尋開心，而不是要和地麵來個親密接觸，我再到別處看看。”她走過去，撿起自己鬆手時飄落的雨傘，繼續往前走，尹遲涼在她背後看著，一直一直。
秋桐幾乎以為她凍僵了。
“他真好，是不是？”尹遲涼不知道這話是問秋桐，還是問自己，“本宮起初瞧不上他，他沒有上官沮高大，也不夠英俊，一個男人長的漂亮，總讓做‘女’人的有點起‘雞’皮疙瘩，可是這會兒再看，就有另一種好處了。”
秋桐問她，“什麽好處？”
“安全，沒有個男人樣兒的男人，大多數‘女’人是瞧不上眼的，沒有了‘誘’‘惑’，做妻子的豈不是很安全，他仿若長不大的少年。”看起來那麽的幹淨而毫無心機，皮膚白的像透明‘色’。
一種明亮，一種生機。好像一團藍火，不夠‘豔’麗，但是吸引人，如果去注意的話，沒有溫暖的人是很容易被這樣的藍火吸引住的。看起來不夠暖，但是靠近了，卻又覺得溫暖。
秋桐完全醉了，不，是‘迷’糊了，不曉得尹遲涼在說些什麽，該不會公主喜歡上上官汐了，這可是天大的孽緣，萬萬不可的，這是玩火*。
秋桐惴惴不安，她勸尹遲涼，“公主外麵冷，回吧。”
“好，回去。”她目的已經達到。
上官汐在雪裏站了很長時間，怎麽算，尹涵亮也該知道她出來了，怎麽到現在還不見她，她決定回去看一看。
一回屋，‘門’關著。推開‘門’，發現尹涵亮坐在‘床’沿上發呆，她分明起來了，她很明顯穿戴好了一切，可是為什麽不去見她。
“尹涵亮。”尹涵亮抬起頭，看著她，看了會兒低下了頭。“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看尹涵亮的樣子，似乎狀態不大好。
她聲音低低的，無‘精’打采的說道：“沒有，本宮很好，別擔心。你怎麽回來了，不是在賞雪麽。”
“我一個人賞什麽雪，不是你說要吃點心，喝酒，是你要去的，為什麽還待在屋裏。”上官汐坐到她身邊，“是不是有什麽事讓你不開心了，你說呀，說出來心情就會好。”
有什麽事讓她不開心？
她看見上官汐和尹遲涼抱在一起，那樣親密。尹涵亮感覺煩躁，隨後這種莫名的煩躁化為失落。
她似乎找到了問題的關鍵，她在乎上官汐。尹涵亮看向上官汐，上官汐也在看她，眼神中充滿了不解和詢問的意思。“上官汐，你後不後悔娶本宮？”
如果後悔，她同意和離，她願意成全。她是下定了決心才這樣說的。
“你怎麽又問這樣的問題，那我問你，我有沒有說過我後悔這樣的話呢？”
“沒有。”
“沒有不就完了，尹涵亮你的腦瓜子到底整天在想什麽，有什麽事我們不能直接說出來。”
直接說出來，也許她該試試看。
“是你說的，可以直接說，那本宮說了，你是不是喜歡大皇姐，你不要抵賴，本宮看見你們抱在一起了，你很出神，很心醉，是不是在抱她的時候，後悔當時娶的不是她，好了，上官汐本宮說完了，你不用回答本宮，本宮全明白的，本宮會成全你們，畢竟當初是……”
尹涵亮把話一股腦兒的倒出來，說出來了，心裏舒坦多了，也不容上官汐回答。
“你出去過了？那為什麽不過去找我呢？”害她都有點想戳尹涵亮的腦袋了，還是青‘春’期的小孩子嗎，竟會胡思‘亂’想。
“本宮才不想打擾你的幸福時光。”
“你怎麽知道是我的幸福時光，你對我的信任就隻這麽一點點嗎？你不相信我也不要緊，可是你怎麽對你的大皇姐也一點都不信任，不是你說的，你大皇姐喜歡的是我大哥。”
“也許她變心喜歡你，總之，什麽事情都會發生，上官汐本宮告訴你，本宮絕對不是嫉妒你們在一起，本宮隻是看在你曾經幫助我的份上，想要成全你而已，你不要搞錯了。”
“說完了？”
“說完了。”
上官汐拉她起來，“既然話說完了，那賞雪去，我讓人拿了火盆架子，烤‘肉’喝酒賞‘花’，那才叫有意思，你覺得呢？走，給點意見，你的大皇姐自有人安慰，我的賞雪之旅，可不能沒有你，不然我為誰忙活半天呢？”
尹涵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