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皇城驚變

暮色暗淡，殘陽如血，如鑲金色光邊的落日此時正圓，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夢似幻。放眼望去，一輪紅日正在緩緩滑落，染曜西天。漫天雲霞，好似得到了夕陽的賞賜，變得欣喜異常，時而圍坐一團，時而飄蕩輕舞，泛著金光變幻出無窮的魅力。

風月皇城內的藏書閣外圍，那金燦燦皇城樓台更顯奪目，仿佛仙境一般；巍峨的石像在霞光映射下，讓人似乎有了別樣的感覺，靜謐而不乏溫馨。當最後一絲殘陽隱沒地平線與暗黃的大地融為一體，刹那間金光璀璨吞天沃日。

突然，一聲輕響將那老者從悠遠的思緒帶回了現實。是誰驚動了他？輕輕捋了捋微風吹亂的銀絲，老者瞥了眼路過庭院門外的黃金甲士，接著耷拉下眼皮沉默如故。緩緩行至門前伸手關上，重新拾起牆垣邊那破舊的掃把，接著一如既往地揮手清掃著院子裏的落葉。

沙沙的掃地聲節奏明快，持續有力。想必也是經久歲月的打磨而變得嫻熟。哢嚓，一聲脆響混合在沙沙的掃地聲中突兀地傳出。頓時，掃地老者手中揮舞的掃把頃刻停下了來，宛若定格的畫麵般一動不動。

與此同時，皇城後山的神秘.洞穴深處，鶴發童顏的武祖盤坐在金玉鑲嵌的巨大石室內，雙眸緊閉。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麽，身軀卻突然微微一顫，但似乎是陷入了深層次的修煉中不能停滯，頃刻又恢複了正常，不動如鬆。

啪地一聲，掃把滑落地麵，蒼老的麵龐上竟然滾落出一絲晶瑩，在夕陽映射下異常醒目。隻見老者刹那間激動淚流地扔下掃把，宛若換了個人般閃身行至石像近前。那矯健身法一閃而逝，端的詭異無比，放眼大陸能與企及者怕也寥寥無幾。

老者雙目精芒湛湛緊緊盯著眼前的石像。良久，激動的神色再現麵龐。隻見他興奮地伸出直欲顫抖的幹枯右手緩緩抬起朝著那石像的胸腹間摸去。此時老者發現石像的胸膛部位，那似乎是岩漿澆注的巨大岩石竟然出現了一絲裂痕，而那裂痕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依舊兀自哢哢作響，緩緩開裂變大，雖然極其緩慢，但卻也讓老者忍不住老淚縱橫。

閃身後退數丈，老者靈台鼓蕩，雙手指尖寸許寒芒吞吐不定。隻見老者雙手捏訣交錯滑動間，道道寒芒朝著石質地麵劃出一條條奇異繁複的圖文符號。深奧難懂的圖案呈圓形，繞著石像刻畫相連的刹那，波地一聲清響傳進耳朵。奇異地光暈流轉緩緩升起，如同透明的鐵鍋般在石像頭頂聚集交錯倒扣。看到如此，老者才如釋重負般地長吐一口濁氣。

啪啪，高牆外沉重的腳步聲赫然傳來，緊接著兩道身著黃金甲衣的皇城武士闖了進來。刹那間老者神情恢複如初，神色自若地緩步而動朝著兩人走去。

金甲武士對望一眼，隱隱察覺到有什麽不對，忍不住大喝道：“藏書閣有何異動？”

嘭，電光火石間，老者如山似嶽的重拳狠狠擊中近前的一個金甲武士的麵門，登時那金甲武士麵目全非血肉模糊地徑自倒下。而先前喝問的金甲武士卻當場愣在那裏兀自震驚。在他的印象裏，這蹉跎老者再平凡不過，但此時的表現儼然超出了他心裏一貫的認知。

而老者瞧也不瞧那倒地的死人，赫然轉身雙拳猛地遞進武士小腹丹田處。勁風刹那撲麵，金甲武士心頭大震，口中虎喝一聲悍然反攻。但他沒想到的是，眼前的古怪老者到底是有多麽的可怕。就在拳鋒撞向對方的刹那，一道分山裂嶽般的真氣破如體內，刹那間內腹爆碎喉頭汨汨淤血，眼睛一瞪，死不瞑目。

處理掉金甲武士後，老者大手一揮院門應勢而閉。緊接著老者閃身進入圓形法陣。急忙淩空盤膝而坐雙掌伸出緊緊貼著石像背部，深厚的內力宛若洪流般激蕩起一陣微不可見的氣流波動，朝著石像內部急速注入。

嗡，震顫心靈的顫動傳進心間，石像刹那間仿似在微微顫栗。感受到這一變化，老者雙手間噴湧的真氣更加濃鬱。片刻間圓形的陣法氣罩內便充滿了一層濃厚的嫋嫋白氣。

夕陽沉淪，大地寂寥。瓊樓玉宇的皇城樓台，卻燈火輝煌極盡奢華。嘭，厚重的庭院門牆轟然倒塌，數十金光燦燦的武士衝進庭院。在看清楚眼前的異狀後，當先一人大喝道：“速去通稟武門先輩，封印遭破石像異常。”

隨著一人撤離報信。眾人虎目炯炯，緊緊盯著煙氣嫋嫋的氣團中，那淩空虛坐的老者，殺氣騰騰地揮掌轟去。嗡地一聲悶響塵屑紛飛，眾人倒退數步方才站穩。直到這時眾人才發現那若隱若現暗光流轉的法陣氣罩。

“這是防禦陣法，先攻破它……”領頭的金甲武士顯然見識不凡，立時便辨認出著光暈流轉的氣罩竟是防禦陣法。瞧著首領一臉鄭重之色，眾人再不遲疑紛紛抽刀朝著隱現的氣罩狠狠劈去。

鏗，鏘，金石交擊聲中，火星四射。煙霧中的老者焦急不已，危急中手臂中的真氣運轉更急。蒼老的雙頰一片暈紅，顯然是真氣充盈全力催動運轉之故。此時，隻見那石像胸腹間的原本細小的裂縫漸漸有手指粗細，且以它為中心如同蛛網般朝著四周炸裂延伸。

嘭嘭，防禦罩外邊的眾武士攻擊更急，真氣罡風不斷撞擊。嘩啦啦，金甲撞擊聲不斷傳來，庭院裏的武者越聚越多。隨著眾多武者的不斷攻擊，原本暗光流轉的氣罩漸漸暗淡。

哢嚓嚓一陣清脆的炸裂聲再次傳出，聽在老者耳中無疑於悠揚仙樂般舒暢。隻見那石像背後此時竟也轟然裂開數道寸許寬的縫隙，隨著老者真力不斷注入裂縫更是持續增大。

“快傳武門三老，石像裂變，萬分危機。”金甲武士中一人放聲高呼。顯然驚怒無比。

但就在此時，一道張狂大笑突然傳出，強橫的氣息刹那間彌散全場，防禦法陣當場破碎無形。數百武士中真力不歹者更是瞬間斃命。

“父親……”拚命注入真氣的老者驚喜交加，大聲疾呼。但周圍的武者卻瞬間如同著魔一般眼若銅鈴，身軀兀自顫栗不已。

“孩子，你老了……”轟，一道排山倒海的大力自是石像內洶湧而出，老者當即被震蕩數丈開外，但其臉上卻兀自洋溢著欣喜之色。是的，老了，兩百餘載的沉淪守護，雖然時光交替但終究見到一絲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