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9章
正在這時候，我忽然聽到黃省長在隔壁叫他的秘書，他的秘書急忙對我說道：“你等我一下。”
我朝他點了點頭，然後就坐在那裏看報紙等著。我知道省裏麵的那些部門很麻煩，如果純粹地公事公辦的話人家幾句客氣話就會把我拒之門外很遠的地方去。那些人官場上的套話一摞一摞的，聽起來倒是舒服，不過就是不給你辦事。這就如同醫院裏麵一樣，隻要不是急診病人，醫生們可能會把手術的時間無限期地往後挪。
但是如果黃省長的秘書帶我去的話就不一樣了，官場上的人眼睛始終是朝上在看的，這絕對是一個顛撲不破的真理。
上次省招辦的項目就是這樣，如果當時不是羅秘書出麵的話，說不定哪個項目直到現在都還在立項的階段呢。
不多一會兒黃省長的秘書就過來了，他低聲地對我說道：“黃省長請你過去呢。”
很明顯，是他告訴了黃省長我在這裏的事情。本來我確實不想打攪黃省長的，但是既然都這樣了，我也就隻好過去了。
“秘書都告訴你了吧？”黃省長請我坐下後笑眯眯地問我道。
我點頭，“謝謝您。您對我太照顧了，我心裏真的是感激不盡。”
他依然在朝我微笑，“小馮，你很不錯。現在的年輕人都像你這樣就好了，學會感恩是我們每個人都應該具備的品德，可惜的是有著這樣品德的人不多。對了，你跑到這裏來幹什麽？有事情你直接與我聯係啊？你和其他人不一樣，不需要通過秘書找我。”
我急忙地道：“我想和發改委聯係一下，先和他們溝通、溝通。所以想請您的秘書出麵幫我介紹一下。我這個副市長在他們眼裏不算什麽，我也是為了加快工作的效率。”
他頓時就笑，“你這是在批評我們下麵部門的官僚作風啊。不過你說的確實是事實，省裏麵的部門要麵對全省那麽多的縣市，下麵的人到這裏來往往都是要錢、要項目的，他們也難。所以這也並不都是官僚作風所致。這樣吧，我打個電話讓發改委的主任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我正準備找他說件事情，順便也把他介紹給你認識一下。”
我想不到他竟然搞出這麽大的動作，頓時就有了一種受寵若驚之感。但是我卻不好多說什麽，因為他說了隻是順便介紹我和發改委主任認識。當然，我心裏非常明白，其實這根本就不是什麽“順便”！
他即刻就拿起了電話，“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隨即他就放下了電話，然後笑眯眯地問我道：“小馮，你怎麽看汪省長秘書小羅的這件事情？”
他這是在找話題來和我閑聊，我心裏明白。隨即我回答道：“這件事情其實我並不知道多少內情。不過我聽說那家公司的牽涉麵很廣，據說有很多官員都被牽扯進去了，而且還有一些人的問題暫時還沒有暴露出來。我覺得這件事情簡直就是我們江南省的一件大醜聞，應該適可而止，不宜過分地擴大。否則的話會引起更大的震動。老百姓看問題和我們不大一樣，他們看到的都是壞的，如果牽扯到的範圍太廣的話，會讓老百姓對政府喪失信心的。”
他點頭道：“這隻是其中的一個方麵。據說這家公司還涉嫌利用美色敲詐官員的情況，那麽你覺得應該怎麽去看這樣的事情？”
我說：“如果我是老百姓的話，我肯定會同情那家公司，因為我的眼裏看到的隻是官員的腐@敗，但是卻會因此而忽略法律的尊嚴。所以我覺得省裏麵在輿論導向上應該特別注意這一點。這是一件事情的兩個方麵，一方麵是官員的腐@敗問題，應該抓住這個案件裏麵問題突出、腐@敗嚴重的官員。另一方麵應該對這家公司涉嫌到的犯罪事實進行嚴懲。也就是說，官員的問題是官員的問題，要把官員的問題與這家公司犯罪的事實割裂開來。否則的話可能就會引起輿論上的偏向，由此造成社會的不安定。”
他歎息道：“小馮，你真的進步不小啊。你一個地級市的副市長都能夠把這件事情看得這麽明白，我們有的省級幹部怎麽就看不明白這件事情呢？算了，我們也就是在這裏說說罷了。”
我忽然想起鄒廳長的事情來，於是急忙試探著問道：“黃省長，省裏麵的意思是要一查到底嗎？”
他看著我笑，“不知道。不過小馮，我倒是聽說這個案子還牽涉到了你呢。”
我頓時就被嚇了一跳，“黃省長，這可不關我的事情。到如今也沒有任何的上級組織找我談話。”
他笑道：“你別緊張嘛。你沒問題，這一點組織上已經調查清楚了。廣夏公司的人都講了，說你根本不曾收受他們任何的好處，不過你在招標的問題上還是給予了他們一些方便，這主要是因為羅秘書出麵協調的結果。其實大家都知道，這樣的事情任何當一把手都在所難免。不過你沒有從中漁利，這才是最重要的。小馮，我一直看好你，其中的原因就是你這個人不貪。這一點很多人都非常難做到。”
我苦笑著說：“主要是我膽子小。還有就是，這些年我自己通過合法的渠道也賺了不少的錢，而且我覺得錢多了也沒有什麽意思。錢這東西夠用就好。”
他大笑，“是啊，這麽簡單的道理，為什麽很多人都不明白呢？說到底還是因為人的貪欲。不過小馮，今後你還是要注意。官場上的很多事情是說不清楚的，也許很多人貪了不少，但是他卻能夠安全著陸，有的人第一次貪但是卻即刻就被抓了個正著。唯有事事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才可以啊。”
我頓時由衷地道：“您說得太對了。我一定謹記在心。”
其實我並不認為黃省長是在我麵前惺惺作態。他這個人也不貪的，收受下屬的東西絕對要看對象，而且他本身就不缺錢。不過他最大的問題是太過喜歡女色。
在這一點上我和他有共同之處。我認為這不能就說我們是什麽壞人，而應該是人的本性。況且他和我一樣，目前都是單身。
當然，如果純粹地從黨紀上去看的話，我和他都是有問題的。可是，現在一點沒有問題的幹部還有嗎？
我們正閑聊之間，省發改委主任到了。這是一個有些禿頂的男人，五十多歲的樣子。他進來後我急忙站了起來。
黃省長即刻就把我介紹給了他，“葉主任，這是上江市的常務副市長馮笑同誌。當年我想讓他來給我當秘書他卻拒絕了我，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幹部。嗬嗬！目前上江市的改革是省委常委會決議的事情了，今後你們發改委得多多支持他們的工作才是。”
葉主任看著我笑，“這麽年輕的副市長啊？黃省長，看來他沒有給您當秘書是正確的，否則的話說不定現在都還在這機關裏麵熬著呢。”
黃省長笑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我會把能幹的年輕人留在身邊不放下去鍛煉嗎？你這是在變相地批評我是不是？”
葉主任也笑，“我哪裏敢批評領導？”
兩個人一起大笑。我頓時就感覺到了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很不一般。
我急忙客氣地對葉主任說了幾句，無外乎是請他今後多關照之類的話。葉主任笑著說：“領導都發指示了，我肯定會多多支持你們的工作的。”
黃省長隨即對我說道：“馮市長，今後你多主動和葉主任聯係吧。現在我和葉主任研究一下幾個問題。你去忙你自己的吧。”
我急忙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