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扉月靜立在天空中,觀察著這個冰晶色的世界。原先被他自己破壞的地麵已經被冰川填補,地麵上也是高低起伏的冰霜。一眼望過去,好像什麽都覆蓋上了一層冰晶似的。
但這裏的溫度卻又並不寒冷,滿世界的冰塊好像統統都是常溫的一樣,隻是凍住卻沒有一絲的寒意。
“噝——”
一聲仿佛用火柴燙螞蟻的聲音在楚扉月的身上響了起來。楚扉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泥受到了什麽刺激一樣,在“呲呲”的冒著小泡泡。它好像在奮力的抵抗著什麽。
“滌心冰境是純潔的聖境,不容半點汙穢邪佞存在。你身上的黑泥是你心中殺念和戾氣的具現化吧?那麽強大的暴戾氣息,你的心怎麽可能不累呢?”
齊雅念俏招了招手,一隻冰藍色的鳶鳳從天邊飛來,化成流光停駐在她的手上,變成了一把足以將她整個人遮住的藍色折扇。這扇上一麵書繪著一幅唯美的鳳凰憐影圖,另一麵則謄寫著無數不明含義的複雜銘文。
“鳳凰至善,用這把小嵐所化的鳳翎扇正好克製現在的你。”她“啪”的將扇子張開,輕輕撫摸著說道。
楚扉月揮出了一線長長的黑光,那在外界鋒利無比的黑色光刃卻在距離齊雅念俏還有一段不遠的距離時就被空間中的溫暖冰淩腐蝕成了一縷微風,隻拂動了她長長的青絲。
“在滌心冰境,你是在和整個世界為敵啊···”齊雅念俏搖著頭,惋惜的看著楚扉月“除非你將身上的黑泥褪下,否則你將寸步難行。”
仿佛是在印證齊雅念俏的話一樣,楚扉月的周圍開始不斷的出現大大小小的冰塊,一層層的將楚扉月包裹了起來。這些冰塊和楚扉月身上的黑泥就像是誓不兩立的命中夙敵一樣,一經遭遇便不死不休的掐起架來。
雖然楚扉月身上的黑泥再生速度變態至極,但那些冰晶卻更是無窮無盡。除非楚扉月能將整個滌心冰境毀掉,否則隻能像現在這樣硬耗著。
“······”
楚扉月的身邊出現了一個黑色的銘文陣,但剛一出現便成為了周圍冰晶攻擊的目標,連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麽樣子都還沒看清變被崩解掉了。
楚扉月頓了一頓,靜靜的看著那邊的齊雅念俏。
“哼~~”齊雅念俏揚了揚下巴,眯著眼睛得意地看著他。她衝楚扉月擺了擺手指,隨手招呼出了漫天的冰淩,匯成一條長長的冰晶洪流朝著楚扉月衝了過去。
空間微微的顫抖著,一條粗大的風之刃抵上了那條冰晶組成的洪流。根本沒做停留一樣,風刃便從冰晶洪流中一穿而過,向齊雅念俏飛去。而那條冰晶匯成的長河也毫發無傷的繼續轟向楚扉月。
輕笑著,齊雅念俏一抖手上的折扇,抖開的扇子將她蜷縮起來的身體完全遮住。風刃切在了那扇由鳳凰所化巨扇上,側滑到了別的方向。
不同於齊雅念俏的輕鬆,楚扉月可不想跟那條能將自己整個淹沒的洪流來個親密接觸。單單是站在這片空間中,楚扉月身上的黑泥就已經快要沸騰了,要是被那些暖冰埋起來那還不直接自燃了···
在黑泥所帶來的邪惡係能量已經不能被使用的現在,楚扉月下意識的又操起起了平日裏使用的元素係能量。
於是洶洶的火焰在楚扉月的手掌上燃起,擋在身體的前方壓縮成了一層淡紅色的薄膜。暖冰終究還是冰,雖然在高溫的烤灼下依然沒有融化卻也退避三舍從楚扉月的身邊退了出來。
緊接著,那條冰晶洪流便和楚扉月的火罩撞在了一起。完全沒有一點聲響,所有的冰晶在和火罩碰撞的瞬間變成了水蒸氣揮發掉了——這些冰晶竟然統統都是普通的冰碴子!
楚扉月感覺自己好像被耍了,依然被狂暴的紅色籠罩的雙眼狠狠地瞪向那邊的齊雅念俏,企圖用眼神來殺了她。一股代表著上位者無上威嚴的威壓,從楚扉月的身上散發出來,籠罩了整個空間。
接觸到這種甚至可以將人類直接嚇死的威壓,就連齊雅念俏都愣了一下,隨即便嬌笑了起來。
“嗬嗬,好有趣啊。你原來還有這樣的能力啊,為什麽剛才不用呢?”這種威壓可以輕易的殺死現在地球上所有的生命,卻對降臨的天使和聖靈沒有多大影響。畢竟他們也屬於上位生命,雖然沒有楚扉月的威壓但抵擋威壓的本領還是有的。
“是忘記了呢?還是根本就不···想···用···呢?”齊雅念俏用手指纏著扇子下麵的墜穗,在芊白的手指上繞了一圈又一圈。她一邊搖擺著手指,一邊看著楚扉月一字一頓的問道。
楚扉月身上的黑泥猛地一震,一塊烏黑的泥塊從他的臉上掉下來,在下落的過程中被【滌心冰境】分解消失掉。透過臉上的缺口,可以看出楚扉月現在的表情麻木而有些迷茫。
“······妹妹。”
楚扉月眼中的紅芒略微消退了一下,變成了深深的紫色。一絲絲的蔚藍,已經侵入到了深紅的領域。
以齊雅念俏的耳力,楚扉月剛才無意中冒出來的詞當然不可能逃脫她的耳朵。她的臉上,掛上了刻意壓抑卻依然掩飾不住的笑意。
不得不說,她是一個愛笑的人,而且笑起來也很好看。不過說淩雅涵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冰塊美女的話,那麽齊雅念俏便是可以一笑傾城的絕世佳人。明明是一模一樣的容貌,但因為氣質的原因齊雅念俏的美麗便比淩雅涵高上一個等級。
“果真是個妹控呢,那就這樣吧。”
齊雅念俏輕揮手中的折扇,一個巨大的鳳凰虛影在她的身後一閃而過,飛上高空炸出了點點繁星一般的藍色光點。
與此同時,一個不比楚扉月召喚重界殺瞳時小的銘文陣出現在齊雅念俏的腳下,巨型的銘文陣跨過了兩人間的距離,將楚扉月也括在了裏麵。
身子一沉,楚扉月腳下的風牆瞬間瓦解。楚扉月本身並沒有飛行的能力,在失去了風牆充當墊腳石後便落在了那個銘文陣上。
一圈像水波一樣的光紋,從楚扉月的落腳點向周圍擴散而去,掃過整個銘文後消失掉了。而在那波光紋掃過的地方,一行行、一排排、一個個的銘文、圖案和各種能量節點漸漸亮了起來。整個銘文陣,繁雜的就像天上的星辰一樣,在唯美的同時又讓人眼花繚亂。
天上的光點漸漸落下,一粒粒的拚湊在銘文陣上的亮色銘文上。很快,銘文陣的顏色就從白色變成了淡淡的藍色。
銘文陣拖著楚扉月落到了地麵上,因為隔著一層銘文陣地麵上的冰晶倒也沒有太為難楚扉月腳上的黑泥。
銘文陣落實,那種被束縛的感覺取消後,楚扉月便朝著銘文陣中央暫時不能動的齊雅念俏衝過去。
在這個銘文陣中楚扉月的實力再一次削弱,所有的元素係技能一放出來便會被驅散掉。本來被齊雅念俏拖入到這個世界楚扉月便已經受到了極大的限製,現在又被砍掉了操縱元素的能力,隻能依靠自己肉體爆發力來移動的楚扉月已經可以被肉眼捕捉到了。
但就算隻剩下肉體的力量,楚扉月的速度依然快的驚人,百多米的距離不過是幾秒鍾。楚扉月一伸手,直接掐住了齊雅念俏的脖子,隻要一用力就可以將她的喉骨捏斷。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動作卻猛地停住了。因為···
“哥哥!”
妹妹惶恐的聲音在楚扉月的身後響了起來。聽到了妹妹那熟悉的聲音,楚扉月如遭雷噬,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覺間散去。
隻要再給楚扉月不到半秒的時間,他就會將齊雅念俏的脖子掰彎九十度。但也就在這個時候,齊雅念俏解除了保護著妹妹幾個人的銘文陣。她這一步雖然看起來驚險,確實算準了楚扉月在聽到妹妹的喊聲後會有很大的反應。
果不其然,楚扉月收回自己的手掌,慢慢的轉過頭去尋找著讓他魂牽夢繞的聲音的源頭。
那個抱著藍色豎琴的白裙少女,就在他的麵前···她的臉上已經被兩行清淚浸出了濕意,洋溢著波光的雙眼緊緊地盯著自己的哥哥。她緊抿著嘴唇,一步步的朝著依然一身黑泥的楚扉月走了過來。
“哥哥···為什麽要變成這個樣子?變回來吧?好麽?”
少女的哀求,帶著令人心碎的淚水滴落在楚扉月的心中,點在了那僅剩下的一線光明上。
“嘎吧···嘎吧···”
楚扉月身上的黑泥,凝固成了一片片布滿了裂紋的硬殼。隨著楚扉月的動作,他身上的黑殼也在漸漸脫落,緊接著被世界的力量淨化。
楚扉月那張熟悉的臉,漸漸地從泥殼中露了出來。愣愣的看著自己平安無恙的妹妹,楚扉月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麽。或許是因為想說的太多了,擁有十億思考晶核的腦袋也有了計算量不夠的嫌疑。
“哥哥!”
妹妹低聲念了一句,丟掉手中的豎琴朝著楚扉月撲了過去。
楚扉月無言,張開雙臂為她留出了充足的空間。同時,他不自覺地將自己的目光掃向妹妹的身後,那群自己或熟悉或不熟悉的人身上。
捧著心口的元嘉靈、嘟著嘴的小公主、一臉淡笑的菲櫻、朝著這邊指指點點的夏美奈美。
還有,一臉戒備、手指扣在扳機上瞄向這邊的蘇雷···
這一幕場景,和楚扉月心中最痛苦、也最令他崩潰的畫麵默契的重疊到了一起。
“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楚扉月的大吼中,衝天的黑氣又一次蒸騰而起。滌心冰境的冰晶世界就像玻璃一樣被直接震碎,所有人統統被拉進了一個滿是黑白的、靜止的世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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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一幕就是我構思小說的時候出現的一幅畫。我這本小說最開始也不過是幾張腦海中的圖片而已,所有的大綱都是根據這幾幅畫來的。第一張就是主角在雪峰上看著天空上的門。第二張就是這個,張開手臂去擁抱妹妹,而後麵有一個人用槍指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