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夢心底很是激動,她這些年尋了很多地方,一直不曾有慕相思的蹤跡,這一次總算是找著了!

“夫人在哪?我去見見她。”玄夢說著,難掩心底激動。

玄武還未開口,一直沉默的人卻說了話。

傅涼城轉過身,麵色陰沉,“遊輪靠岸第一時間聯係玄天,讓他帶些人手,秘密前來臨海。”

玄武與玄夢相視一望,這分明是打算搶人!

“三爺,夫人如今在楚南笙身邊,若強行……”

“閉嘴,去辦。”關於那個女人的事,他絕不退步,絕不容忍。

北方戰事吃緊,若楚南笙不知進退,他不介意再給楚家找些麻煩!

入夜,遊輪大廳裏人來人往氛圍很是不錯。

慕相思躺了一天著實是不願再躺著,便換上了那位女醫生差人送來的衣裳,是一套略微寬鬆的紅色禮服,一字肩的設計很是時髦。

換好衣服出來,慕相思便看到了楚南笙正好進門,兩人目光相對,一個冷淡,一個驚豔。

片刻之後,楚南笙笑了起來,他原本想著慕相思定然是美的,不然也不會惹得傅涼城這般放不下,可不曾想,穿上女裝她竟能如此叫人心動。

“等等。”楚南笙笑著開了口,他走到不遠處的梳妝台前,在抽屜裏找到了女子用的一些化妝工具,每個休息室裏都備著。

見楚南笙拿著那些東西過來,慕相思不禁蹙起了眉頭,“這是作何?”

“既然跟在本少爺身邊,總不能叫本少爺丟了臉麵。”言罷,楚南笙拿起了眉筆……

慕相思倒也沒有別的動作的,隻是立在那,任由楚南笙描眉,那些年傅涼城似乎從未為她做過這樣的事,心底莫名的……抽痛了。

戴上耳墜,短發梳向一旁,朱唇輕染,慕相思依舊是那副淡漠疏離的感覺,可偏偏這樣的感覺叫人神往,就好似遇到了懸崖邊迎風招展卻帶刺的玫瑰。

“完美。”楚南笙勾著唇,牽起慕相思的手放在了他的臂彎。

慕相思欲要掙脫,可一句話又打消了她這個念頭。

“傅涼城也會來,本少爺這麽好的擋箭牌,別浪費了。”

說的也是,至少楚南笙在身邊,她多少還有些底氣去麵對傅涼城。

大廳裏,前來的人分明都各懷心思,陪同的女人們玩的不亦樂乎,而男人們則是在談笑風生之間說著家國大事。

楚南笙帶著慕相思出席,而慕相思留著一頭短發,明明與時代違和,偏偏卻驚豔了許多人的眼球。

傅涼城第一時間看到了她……

第一時間被刺痛了心髒,因為慕相思挽著別人的手臂,對他視而不見。

立在樓梯之上,慕相思麵色清冷,她能感覺到人群中有一道目光熾熱無比,可她從始至終,不曾分給他一個眼神。

四年前,她已經將愛與恨劃了界限。

“楚少,你身邊這位美麗高貴的小姐是……”開口的是金發碧眼的傑克。

楚南笙勾著唇,帶著慕相思緩步上前,開口的時候可以提高了音調,“這是本少爺的未婚妻,姓慕。”

傑克頗為驚愕,因為從不曾聽聞楚南笙有未婚妻這等事。

“你好,慕小姐,我是傑克。”

慕相思眼底閃過一絲不悅,這楚南笙亂說的什麽?

許是瞧出身邊的女人不滿,楚南笙勾著唇俯身在她耳畔,“演戲嘛,放輕鬆。”

慕相思壓下心頭那些不悅,朝著傑克微微頷首,算是回應。

大廳裏認識楚南笙的人不少,慕相思不願一直跟著他四處寒暄,便坐到了一處,她剛落座,一旁便多了一個身影。

“夫人,四年不見了。”

慕相思瞧了一眼身邊的人,麵色依舊寡淡,“你怕是叫錯人了。”

玄夢笑了笑,便坐了下去,“夫人明知三爺會傷心,還與楚南笙這般……夫人可知這四年裏,三爺尋遍了大南江北,一直懊悔曾經的事。”

慕相思微微勾唇,不以為然。

“當年的事情有誤會,夫人應該聽三爺解釋。”

“誤會?”慕相思眼底多了一絲不屑,“傅涼城答應過我,一輩子都不會騙我,那麽你告訴我,哪一個是誤會?”

玄武微微蹙眉,所以當初她便覺得不妥,三爺隻怕錯就錯在不該拿慕如雲失蹤之事來脅迫了夫人,不若哪裏來的後麵這諸多誤會?

“慕帥之死與三爺無關,三爺根本就沒有抓過慕帥。”

心底微微一顫,慕相思的手不禁扣緊,不是傅涼城擄走了她爹?

這不可能!

慕相思麵色徹底陰沉下來,“事到如今你還要為你主子開脫,可真是他的好部下,當年他口口聲聲拿我爹逼我留在他身邊,逼我生下孩子,如今還想把什麽都推得一幹二淨……堂堂南江十三城的大帥,如今怎就敢做不敢認了?”

玄夢一時無言,曾經的事三言兩語根本解釋不了,除非夫人能冷靜下來,給三爺一些時間。

“那夫人當真做了楚南笙的未婚妻?”

慕相思心底隻覺得好笑,她算是個什麽夫人?當年傅涼城便是一步步脅迫加欺騙,如今還來演什麽癡情,甚至還讓玄夢來說她爹不是他擄走的這種鬼話……真的當她沒腦子?

“沒錯。”慕相思心一橫,轉眸看著玄夢,唇角不經揚起,“人家楚南笙要家世有家世,要才情有才情,要樣貌有樣貌,這樣的男子哪個女人不喜歡?”

玄夢眼底多了一絲冷色,四年,不曾想曾經那般驕傲的女人,竟然變做了這般膚淺的人!

“那三爺呢?三爺這麽多年為了尋你耗盡心思,到了夜裏幾度要靠藥物才能入眠,你難道真的一點都沒感覺?”

“沒有,即便有,那也是……恨。”

言罷,兩人相對無言,四年,人和事早已麵目全非。

慕相思直接起了身朝著門外而去。

玄夢一見也起了身,本想追上去卻看到傅涼城尾隨去了,便長長的歎了口氣……

外麵甲板之上,海風徐徐,甚是涼爽。

慕相思獨自立在圍欄邊,遠眺著大海,還有那些夕陽西下的餘暉。

一雙手悄然從身後擁住了她,男人低沉的聲音裏帶著一絲討好,“別再鬧了,跟我回去,你若心裏不痛快要打要罵要殺都隨你。”

慕相思蹙著眉,伸手拉開了腰間的雙手,而後退到了一旁,周身帶著疏離和冷漠。

“傅三爺,請自重。”

傅涼城麵露頹敗,他知曉她有傷在身所以不敢用力,也任由她甩開了他的雙手,可這種失落……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眼前的女人模樣沒有多大變化,隻是多了幾分冰冷,傅涼城沉默著,片刻之後才又開了口。

“給我一些時間,我把當年的事都告訴你。”

慕相思腦子裏閃過剛剛玄夢那些話,不禁冷笑起來,“是不是想說我爹失蹤,我爹的死都與你無關?傅涼城,何必呢?你如今是南江十三城的大帥,何必來與我惺惺作態?”

“我不是惺惺作態,當年慕帥……”

“當年我爹便是被你擄走,你用我爹要挾我留在你身邊,要挾我生下孩子!”慕相思直接打斷了傅涼城的話,她根本不願意聽!

若當年不是傅涼城,那他為何要一再的騙她?她日日夜夜委曲求全,擔驚受怕,一切又算什麽?!

“你何須辯駁?你無需辯駁!”慕相思呼吸亂了,她一貫冷靜,可是麵對傅涼城她總是心緒難寧。

轉過身,慕相思遠望著大海,看著暮色一點點升起,眼中不禁淚光閃爍。

“傅涼城,當年……我也曾想過與你好生在一起,想著,隻要你讓我爹平平安安的歸家,過往的一切便不要計較了,甚至我還想,我們再要多要一個孩子……”

那些年的想法,如今想來隻餘下錐心之痛,慕相思冷笑著,覺得一切諷刺至極。

四年前騙了她。

四年後,還想騙她。

“可你為何,偏就要了我爹性命?”眼角的淚水始終沒有滑落,慕相思倔強的仰起頭,事到如今她好說這些作何?

傅涼城心口作痛,一張臉也頹敗陰沉,“我不曾害過慕帥。”

“你不曾?”慕相思深吸一口氣,將淚水咽下肚裏,“那你告訴我,不是你,是誰?”

傅涼城眸子一沉,沉默了,這件事他也差人查了四年之久,查到的無非是一些不相幹的小魚小蝦,到底是誰主使了一切根本無從得知。

等不到回答,慕相思早已在料想之中,她知道或許不是傅涼城親手害了她爹,可也一定和帥府脫不了幹係,事到如今他不是還在包庇帥府之人嗎……說到底,養育之恩大於天,而她一個女人算的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