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她回四九城?
慕相思微微一怔,片刻後已經紅了眼眶,“當真?”
傅涼城心疼的輕撫過她的臉龐,語氣格外溫柔,“當真。”
慕相思再次靠在了傅涼城肩頭,回去四九城是多麽美好的事,她本以為遙遙無期……隻是雀躍的心片刻便被冷水澆熄,回去又能如何?那慕府的大門裏沒有那個留著光頭的男人等著她了。
閉上眸子,眼淚滑落,慕相思曾發誓不會再落淚,可為何如今總是輕易就能掉下這淚珠?
“傅涼城,我願意和你一生都在一起,過兩年我們再要一個孩子,你每日出門忙碌,我每日在這裏等你回來,你是軍功赫赫英雄無敵的爹,我是相夫教子賢惠溫柔的娘,孩子們會平安成大,我們會幸福美滿……”
傅涼城幻想著這一幕,不禁勾起了唇角。
“放了我爹。”慕相思再度開口,她已經許諾了傅涼城,她向來說一不二,這個男人應該相信她,“我慕相思說過的話絕不反悔。”
笑意僵在了唇角,傅涼城擁著懷中女兒的雙臂不禁微微收緊,幻想是美好的,可轉回現實的一瞬他有些措手不及,慕相思與他說出了這些話,可偏偏……慕如雲卻不知身在何處。
聽不到傅涼城的回答,慕相思睜開了眼眸,目光中多了一絲失落和苦澀。
“我的一生一世比不得你手中的利益得失?”
“怎會……”
“那便答應我。”
傅涼城再度沉默,若他如今坦誠相告,這個女人隻怕會怨恨他一輩子甚至於絕不願在生下腹中孩子,他不能失去慕相思,亦不願失去他們的孩子。
起身看著眼前沉默的男人,慕相思喉嚨哽咽,最後也隻是勾了勾唇。
“我乏了。”言罷,慕相思轉過身緩步朝著裏屋而去。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眼簾,傅涼城眉頭緊蹙,尋找慕如雲迫在眉睫,他不願再讓慕相思露出這般失望的模樣。
夜深了,北苑格外安靜,書房中卻氣氛沉重,隻因為了尋找慕如雲,傅涼城已打算動用到他一直隱藏的力量。
“找到慕如雲,不計代價。”
玄武與玄夢相視一望,眼底皆是錯愕,要知道這並非是萬不得已之時,若是此刻被旁人知曉了他們手中的底牌,往後豈非是要處於被動?
“三爺,還請三思。”玄夢麵色嚴肅,雖平日裏沒個正型可是關鍵時刻她還是分得清的,“三爺還沒有到萬不得已,若是隻為了尋找慕帥,三爺你大可以召回玄天加派人手!”
“沒錯。”玄武也開了口,“如今內憂外患,更何況魏少虎視眈眈,他如今娶了大小姐地位今非昔比,三爺不可在此時處於被動!”
傅涼城立在窗邊,任由冷風吹著臉頰,他很清醒,知曉自己在做什麽。
“慕如雲的事不簡單,我們的人在找,慕府的人也在找,可不管哪一方至今沒有頭緒,若是人活著怎麽能沒有痕跡?”
玄夢微微一怔,心底最不願想的便是那最不好的結果,若是慕如雲已經死了,那這黑鍋最後會落在誰的頭上……不言而喻!
“不然,告訴夫人真相……”
“不可。”傅涼城當即否定,“即便是要說,也要待她平安生下孩子。”
玄夢知道傅涼城擔心慕相思懷著孩子受不得這樣的打擊,可是這件事拖得越久越是難有轉圜的餘地,真待孩子出生,那慕相思會不會以為這一切隻是為了騙她生下孩子?
越是往下想,玄夢越是覺得這是一個死局,“三爺還是找回玄天吧,他在偵查方麵比我和玄武都強,若是連玄天都失敗,那……到時候三爺你做任何決定,我們都不會阻撓!”
轉身冷眸掃過不遠處的兩人,傅涼城麵色冷漠眼底分明帶著厲色,他若是做了決定豈是旁人能夠阻撓的?若非他清楚玄武玄夢一心為了他,隻怕如今便不會再留下他們。
“讓玄天放下旁的事,全力尋找慕如雲下落。”
見傅涼城這般說,玄夢和玄武心底總算是鬆了口氣,“是!”
電報連夜發往了玄天所在之處,接到命令玄天連夜召集人手一刻不敢耽擱,然這偌大的南江,要尋一個被刻意隱藏的人無疑就是大海撈針。
源城外的一座山裏,坐落在半山處的小山村有些詭異,如今已是深夜然還有不少村民腰間憋著砍柴的長刀在村子周圍走來走去,寒風吹過,引得一個男人很是不滿。
“這天兒真是凍人,這破村子兩個炭火都沒有!”
一旁的男人環顧四周,接著冷冷一笑,“你這話要是被先生身邊的人聽了去,隻怕你連命都會送給那炭火。”
“刀口舔血這麽多年,我怕過什麽?”話雖如此,可男人的聲音明顯小了,眼睛還不停的大量四周生怕有人聽了去。
村子裏一間屋子亮著燭火,坐在燭火邊的是一個女子,她拿著毛筆正仔細的描繪著手中的臉譜,那是白臉曹操已經有模有樣。
正在此時房門被人敲響,女子不曾停下手中的動作隻單單回了一句,“進來。”
走進屋子的男人留著兩撇胡子,尖嘴猴腮看著叫人不喜。
“村子裏的藥材又沒了,你說先生到底要我們留地牢裏那兩個病秧子到何時?”
女子麵色冷漠,“先生沒說要他們死,他們便不能死,明日我去一趟源城,你們把這裏看好了。”
留著兩撇胡子的男人笑了笑,越發顯得奸詐,“茉莉姑娘,你看我都忠心耿耿伺候先生兩年多了,當初先生說要這村子我也是二話沒說便處理了這一村上下幾十口人,你看我忠心如此,那……是不是也讓我買上幾塊地和宅子,娶上幾房太太,也不枉此生效忠先生啊。”
茉莉抬眸瞥了一眼對麵的男人,眼底多了一絲不屑,“猴子六,人心不足蛇吞象,這似乎就是你們的話,你別以為先生不知道你在城裏買了宅子和地,你跟著先生這些年錢可沒少拿,如今這村子上上下下都是先生的人,你好好做事先生依舊不會少了你的好處,若你總想著撈好處……”
輕笑一聲,茉莉突然抬手,手中的毛筆竟變做了一把飛刀直接朝著對麵猴子六飛去!
猴子六嚇得栽倒在地,回了神趕緊磕頭求饒,這兩年的時間他竟然差點忘了這群人全都是殺人不咋眼的惡魔!
“茉莉姑娘饒命啊,我就是嘴欠抽,為先生效力是小的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啊,哪裏敢要什麽好處!”
茉莉不屑的起了身走到不遠處取回了那把飛刀,對於地上磕頭的男人,她都懶得去看上一眼。
“想活命就好生做事,先生喜歡得力之人,若是沒了用處,下一次這鏢刺穿的就是你的心。”
“是是是,小的記下了!”
從屋子裏出來,猴子六氣不過,於是調頭去了地牢,地牢就建在村裏雞圈的下方,極為隱秘。
地牢中隻點著一盞油燈光線昏暗,不遠處的籠子裏便關著一個人,那人身形消瘦裹著一身厚厚的棉衣卻十分破爛,亂糟糟的頭發掩蓋了他的真容。
“瞧你睡得挺香的,我都沒心思睡覺,你還敢睡?”說著,猴子六提起一旁的水桶,走上前直接將半桶水潑進了牢籠中。
涼水刺骨,牢籠中的人不禁顫抖起來,不遠處另一個牢籠中原本沉睡的人突然起了身。
“你有什麽衝著我來,不要再為難我家老爺!”是個女人的聲音,也很虛弱。
猴子六冷笑著轉了身,他看著牢籠中披頭散發的女人,不屑的碎了一口,“呸,一副情深義重的樣子,最是厭煩,你家老爺?不過就是個階下囚,就快要死掉的東西,還敢稱他為老爺?”
女人擔心的望著不遠處的牢籠,如今已經入冬,她知道他有老寒腿,往年一到冬天就疼,如今被關在這裏隻怕是連路都走不了了。
“你要是管我叫老爺,說不定我就不會為難這個病秧子了。”猴子六覺得這個主意甚好!
“不許求他。”沉默的男人終於開了口,他抬起頭雖然模樣難以辨認,但一雙眼睛裏卻帶著濃烈的殺意很是駭人,“這等醃臢的東西,也配?!”
猴子六一聽不禁氣急,茉莉那個女人訓斥也就罷了,如今連一個要死不活的階下囚都敢這般!
“好,好!我是醃臢的東西,那我就讓你嚐嚐被醃臢的東西踐踏的滋味!”
氣衝衝的拿起不遠處的鞭子和鑰匙,猴子六走到牢籠前直接開了門,“叫你招惹我,我今天就打死你!”
長長的鞭子狠狠揮下,刺痛霎時襲來,男人卻硬扛著不曾哼一聲!
不遠處的籠子裏女人嗚咽著,祈求著,可是猴子六根本不為所動!
“骨頭硬是吧?我今天就送你上西天!”
鞭子不停的落下,許久後猴子六沒等到求饒自己卻沒了力氣,心底不禁越發憤懣,“行……行,你骨頭硬,今夜我懶得再抽你,明天你給我等著。”
言罷,猴子六丟在鞭子變轉了身,然此刻挨打的男人突然拿起地上的鞭子迅速起身,他用鞭子一把勒住了猴子六的喉嚨!
猴子六等著雙眸想要呼救,可卻喊不出一個字,他分離掙紮著,奈何對方在他身後,他根本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