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半個月後,陸昭瑜才終於知道,謝元曄那日的那句‘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獄無門她偏來’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了。
“你是說,夫君給秦家舅舅寫了信,把江夜雪在京城所做的一切盡數告知,並且暗示他不要讓她高嫁了,否則後果自負?!”
連翹點點頭,一板一眼地說道:“奴婢打聽到這些的時候也很震驚。”
“原以為姑爺隻是一句氣話而已,沒想到他竟一直想著給姑娘您出氣呢!”
陸昭瑜一時竟無法反駁。
他這哪裏是為她出氣,這分明是他睚眥必報的性子慢慢顯露出來了而已。
“聽說,秦家老爺得知這一切後大發雷霆,當時就勒令江夜雪禁足在府,半步不得離開,直到她成婚的那一天。”
陸昭瑜更加好奇了:“江夜雪一回去,秦家就為她說親了?”
爾香在一旁補充道:“秦家一定也是想著在京城發生的事情還沒有被傳到崇州去之前就把親事定下,否則江夜雪再想嫁人就難了。”
至於她嫁人以後會如何,在秦家看來已經無所謂了。
“奴婢還聽說,去秦家上門說親的,都是一些尋常的布衣百姓或者是當地的商賈,秦家老爺聽了姑爺的話,不僅沒有讓她高嫁,還準備把她低嫁了。”
聽到這樣的結局,陸昭瑜的腦海中除了一句‘自作自受’以外,再也想不到其他的解釋了。
她低頭喝著茶水,眼角瞥見東蘭正帶著幾個丫鬟進院子來給花草澆水。
原本不經意的一瞥,卻讓陸昭瑜對其中的一個身影覺得分外的熟悉。
她皺著眉頭仔細地看了一會後,終於慢慢瞪大了雙眼。
“陸令萱!!”
陸令萱怎麽都沒有想到,她還給自己刻意用上了脂粉,用現代的化妝技術給自己的麵容做了改變,沒有想到連頭都還沒有回,就這麽輕而易舉地被陸昭瑜發現了。
這麽一來,倒顯得她像個跳梁小醜一樣,辛苦籌謀一番,到頭來在陸昭瑜的眼裏就是個笑話?
想到這裏,陸令萱滿眼不甘心!
她破罐子破摔,猛地就回頭去看陸昭瑜。
那眼底的恨意,恨不得能直接把陸昭瑜給撕碎了。
而麵對這樣怒火滔天的陸令萱,陸昭瑜很是意外,又覺得是在情理之中。
畢竟,前世的陸令萱在謝元曄死後,也是各種的後悔,各種地托關係給剛剛進宮沒多久的她找麻煩。
似乎隻有她過得不好了,陸令萱那變態的心理才會得到滿足一樣。
她隻是沒有想到,被換了芯子後的陸令萱,竟然和原來的陸令萱一樣的瘋魔。
“妹妹一眼就認出了我,可見對我也是日夜掛念著的,是嗎?”
陸令萱直接丟下手裏的水桶,瞬間挺直了腰板,在所有人驚駭的神情當中往前走去。
明顯,她是想要走到陸昭瑜的麵前的。
東蘭幾人後知後覺地想起回春堂發生的事情,也想起現在的陸令萱是官府通緝的要犯,瞬間嚇得六神無主了起來。
“快!攔著她,不要讓她靠近少夫人!”
東蘭一聲令下,那幾個提著水桶的下人立刻衝了上去,想要把人拉住。
奈何陸令萱已經紅了眼睛,手裏握著一把匕首,嘴裏還念叨著:“去死!你給我去死!”
“陸昭瑜,你一個來自封建社會的無知婦人,有什麽資格得到原本就該屬於我的一切!”
“你死了,這一切就都是我的了......”
爾香和連翹在情急之下,一個拉著自家的姑娘往後跑,一個則是想要衝上去把人攔住,甚至不顧自己的安危......
陸昭瑜被爾香拉著往前跑,回眸的瞬間看到陸令萱手裏的匕首正在刺向連翹的心口。
這一幕,竟和前世的二十年後一模一樣。
“不!”
她說好了這一世無論如何都會護好這兩個丫頭的,根本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她們再次為她而死!
陸昭瑜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來的力氣,一把將爾香向前麵推去,自己則是朝著連翹的方向快跑了兩步。
在成功拉開連翹的瞬間,陸令萱的匕首也隨之而至,陸昭瑜卻終於鬆了一口氣。
好歹,這一世不會再連累這兩個丫頭了......
可是,想象中的劇痛沒有發生。
謝元曄及時趕到,甚至比隱觀和隱燦的速度更快,幾乎是瞬間來到陸昭瑜的麵前把人護住的,並且一腳踢開了陸令萱手裏的匕首。
匕首‘咣當’落地,隱燦上去就把人摁住了。
陸昭瑜看著謝元曄關切地將她上上下下地檢查了好幾遍的樣子,心口的跳動越發快了起來。
前世的她沒有‘謝元曄’出現,最終死在了陸令萱的匕首之下。
這次,她竟因為謝元曄而活過來了!
“陸昭瑜!你說句話啊!”
謝元曄已經連續問了她兩遍“有沒有傷到哪裏”,可眼前的姑娘就跟被人奪舍了一樣,隻呆呆地望著他看,根本沒有半點的反應。
好在他拔高了聲音後,陸昭瑜的眼神慢慢又恢複到了清明。
“我......我沒事。”
聽到她的這一聲‘沒事’,謝元曄登時失了態,不管不顧地把人拽到自己的懷裏抱著。
那力道,就差沒有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融入自己的骨血當中了。
陸昭瑜再一次懵了。
謝元曄這是,怎麽了?
“陸昭瑜,謝謝你......”
他的聲音分明就是在顫抖:“謝謝你沒事,謝謝你毫發無損......”
天知道,他在看到匕首距離她隻有數寸距離的時候,他渾身的血液幾乎都要被凍住了。
還好,還好這一切都還來得及......
他才剛剛確定了對她的心意、想要護著她一生一世,竟然就差點這麽失去她了!
陸昭瑜的唇角微微揚起:“該是我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的命。”
否則,她就又一次死在陸令萱的手裏了。
是謝元曄給了她第三次活著的機會!
好容易平複了心情,謝元曄才慢慢地鬆開了懷裏的人。
“抱歉,有沒有弄疼你?”
陸昭瑜臉頰一紅,暗道這人說話怎麽這麽容易叫人誤會!
尤其是在看到爾香隱觀這群人都默默地側過腦袋去,便知道這些人和她一樣,肯定都想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