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雲驍凰完全離開了屋子之後,君九梟才無比緩慢的撐起身子,眉頭微蹙,不久後嘴角邊又出現了一抹苦笑。

“主子。”

夜鷹的聲音傳來,然君九梟隻是眸色陰沉,搖了搖頭,那道黑色身影便再次消失不見。

現在,仿佛更加貪戀那個女子身邊的溫度,就連片刻都不想離開,他君九梟何時成了這般模樣。

雲驍凰推門出去之後,毫無意外的看到了幾張充滿了揶揄的臉,幾人唇角邊都是一模一樣的詭異笑容,縱然淡漠如她在看到這般的幾人之後還是忍不住的抽了兩下。

她敢打賭,方才君九梟絕對是故意的。

還沒等雲驍凰開始說話,幾人便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趁著君九梟不在,好盡情抒發下感慨。

“嘖嘖,嫂子出手,確實非同凡響,不得了不得了。”

毫無意外,這種話題又是夏流蕭先起了頭,找到流雲的他心情似乎別樣的好,連眉梢之間都帶了幾分笑意。

而恢複了記憶有了過去的夏流雲顯然變得也同以往有些區別,精致的眉眼彌漫著和夏流蕭越看越像的戲謔,“主子一向厲害。”

……

雲驍凰身子一頓,看著這樣的夏流雲突然不知是該點頭還是該搖頭,一時無奈,便也隨著他們去。

隻是一旁另一道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也是十分火熱,漓未央張大了嘴,宛如看什麽蓋世英雄一般的看著雲驍凰,感慨連連。

“驍凰,你們進展實在是太快了吧。”

宗主那麽一個放浪形骸之人,居然教出來這麽一個女兒,也讓雲驍凰頗感意外。

她還沒來得及接話,一道悠揚而動聽的男子聲音響起,帶了輕蔑和不屑之氣,對於眾人先前所說之話完全沒有否認,“是齊晟太慢。”

不得不說,君九梟剛出現的一句話就直接將所有人的嘴都堵住,無比記仇。

“找我?”

好歹君九梟還未曾忘了正事,雲驍凰細細打量了一旁的君九梟一番。這麽短的時間,墨發一絲不亂,服服帖帖,衣裳行雲流水,一如既往的高雅。

妖孽!

夏流蕭上前一步,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流雲本源靈力未恢複原樣,似是多年被封印,有些地方行不通,我試過,靈力不夠。”

言下之意便是自己道行太淺,還需高人相助。

那高人,自然就是現在麵前的君九梟。

一聽本源靈力還未曾恢複,雲驍凰立馬便到了夏流雲身邊,帶了幾分關切。

夏流雲跟她多時,早就宛如親弟弟一般,白色的萬物之靈進入夏流雲體內,最後又默然退了出來,她確實也不行。

然後,女子便將晶亮的目光轉到了君九梟身上,討好一笑,那目光便宛如雕花樓的lao鴇一般,魅惑而直接。

君九梟原本微微蹙起的眉頭在看到一旁女子如此神色之後,悠然答應,“好。”

就在這一刻,雲驍凰清晰的感受到了暗處之人的一些動靜。她知道,那應該是夜鷹。

大概,那人是看自家主上睡了一覺出來以後變得如此聽話可人而對自己不滿吧。

君九梟的目光也同時朝著暗處一瞥,似乎有幾分警告之意。

“好了。”

就在屋中的片刻,君九梟掌心的靈力釋放便慢慢停了下來,對著幾人微一挑眉,便快步離去。

幾人看的如癡如醉,第一次看到,有人的靈力能夠如此璀璨奪目,這個君九梟到底有什麽東西是不行的啊,簡直強大到bian態。

同樣的想法也在雲驍凰腦海中盤旋,除了君九梟這個人確實不會擺弄女子衣裳之外,好像確實沒什麽不行。

不過…剛剛的那點,她倒是很滿意。

她沒有各種各樣的情結,但當她知道君九梟是完全屬於她的,這種感覺說不出來的好。

再看君九梟略帶匆忙的腳步,倒是讓眾人著實看不懂。他們除了雲驍凰有危險之外還沒見過君九梟因為什麽事匆忙。

衣衫搖曳,男子背脊直挺,淡淡的王者之氣在周身盤旋,就連雲驍凰都不明白這份突如其來的匆忙究竟是怎麽回事。

夜鷹的身影下一秒在眾人麵前出現,與此同時,那個如同天神一般的男子居然直直倒下。

雲驍凰事後已經忘記當時在背後看著君九梟突然倒下之時的感受,隻知道腦海中一片空白,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般脆弱的君九梟,仿佛脆弱到不堪一擊。

床榻邊緣,女子這麽想著,可垂在身側的手卻微微緊握,盯著男子有些發白的薄唇,以及那並算不上太好的臉色。

聰明如雲驍凰,隻是微微一想從見到君九梟之後的所有情形,便大抵明白了些許。

夜鷹聽到君九梟要耗費靈力時的氣息不穩,君九梟狀若掩飾的悶哼聲,還有他一直有些蒼白的臉色。

她明明是都可以發現的,可是下意識的卻認為,君九梟這般的人怎會允許自己出意外,他怎能在她麵前裝的如此雲淡風輕。

這幾乎是第一次,雲驍凰如此責備自己。

她明明都是可以發現的…

在看了床榻上那個在暈倒之後依舊尊貴若仙的男子之後,雲驍凰氣息微斂,將目光轉到了夜鷹身上。

“你們之前,去了哪裏。”

女子的語氣並不十分的好,聽的出來裏麵還有幾分肅穆之意。

夜鷹低頭不語,他知道若是主子清醒,必會責怪他的多嘴。

雲驍凰似乎是懂了夜鷹的意思,萬物之靈進入君九梟的體內,那已經完全紊亂的靈力,以及裏麵有些讓她熟悉的黑色霧氣,明白了一切。

她的身子一僵,指尖不由自主的撫上了君九梟近乎於完美的臉龐。這個人,怎會如此傻,他不是應該高高在上不入塵凡麽,怎麽偏生要為了她做這麽多。

夜鷹一見雲驍凰反應,心中哀嚎一聲,這可不是他出的口,完全是雲驍凰這廝也太過於bian態。

異族的黑色霧氣進人體內一向不易發覺,可雲驍凰的萬物之靈偏生是此物克星,剛一進入便即刻感知到。

“說罷,他去異族幹嘛了。”

姬禹司等人也是一怔,傳聞異族隱世,所處之地如同天險,裏麵之人又甚是bian態,君九梟孤身前往…

雲驍凰坐在一邊,慢條斯理的把玩著君九梟的發絲,眸色冰冷,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就連帶著整間屋子的氣息都凜冽起來,讓人連動一下都不敢。

對麵的夜鷹內心煎熬,怎麽他就偏生攤上了這兩個妖孽,不管怎麽做仿佛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不過現在的君九梟還未清醒,夜鷹最終還是沒能經受住雲驍凰那般鋪天蓋地的冰冷氣息,以及周圍幾人虎視眈眈的目光。

他知道,若自己惹了雲驍凰,那以後等自家主子醒來之後,大概就再也沒有什麽好日子過了。

雲驍凰的記仇,他早早就都領教過。

於是,僅僅過了一刻鍾的時間,夜鷹就把所有的一切都說的一清二楚。

之前雲驍凰因為五長老將近死亡,這份仇君九梟早早便壓在心頭。因為沒有什麽人,是欺負過他君九梟心尖上的人而不付出代價的。

異族之事牽扯眾多,家族勢力不方便出麵,再加上帝都的繁雜事件被壓下太久,這一切都君九梟處理。

所以男子在回了帝都之後沒日沒夜隻為早日解決之前為了照顧雲驍凰時沉積的事務,順帶收集有關異族情報。

與此同時,之前雲驍凰的刑具也順帶幫了他們大忙,在打聽到異族具體位置之時君九梟便動身前往。

他一現身,異族之人大亂,在絕對的實力麵前,很多東西都是不堪一擊的。

君九梟三天三夜之內,幾乎血洗異族,妖嬈而帶著黑霧的血液蜿蜒在那裏的每一個角落,而君九梟,更像是地獄中現身的修羅,恢複了往常在帝都之時的冷血無情。

當夜鷹在忙完幫雲驍凰對付煉藥工會之事以後,匆忙趕去,卻始終晚了一步。

連日的靈力消耗,就算是神都會多少有些吃不消。

就在最後,魔族之人居然也出現在那裏,以交換靈魂的方式,將異族之人所有怨氣注入君九梟體內,那痛楚,大抵也是生不如死。

可他家主上就那般莞爾一笑,對著元氣大傷的異族道,“以後誰若中傷她一分,那炎黃大陸此後便再無異族。”

仿佛身上沒有半分痛楚,如同天神般瀟灑離開。

但他清楚,以靈魂獻祭的詛咒不是那麽容易解開的。

他曾不止一次跟君九梟說,回來後便該去找予弦大師。

這世間,若真有一人能解此咒,大概便隻有那一人。可君九梟,卻義無反顧回到了雲驍凰身邊,仿佛一切如常。

夜鷹雖然看著著急又實在無法左右自家主子的做法,著實無奈。

按理說,這種情況絕對不能動用靈力,動一分,則那黑色霧氣便更入血管一分,隻會讓後果變得越來越嚴重。

可是他著實沒有想到,就隻是雲驍凰一個懇求討好的眼神,自家主子居然方寸大亂,所有原則底線統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