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的琴音在雲驍凰身邊回**,男子的麵容溫柔,專注的看著床榻上的女子。若她醒著,定能聽出這曲中之意。轉了一大圈以後,那個最懂他的人,始終都是雲驍凰。
七絕琴安然被放置在男子純白無暇的衣衫上,說不出的寧靜之感。
暗影老大沒想到自從東城一別,再次見到舊主之時居然是如此場麵。
他頓了頓身子,望了眼氣色明顯好了不少的女子,剛準備出聲,君九梟一道目光卻打了過來。
琴音逐漸變得平緩,悠然回**,一圈又一圈宛如漣漪一般不停擴散。男子輕輕將七絕琴放在一邊,款款起身。
暗影老大見君九梟這個模樣,也不說話,跟著男子到了屏風之後,這才急急開口。
前幾日去處理蝶語屍體之時,隻見蝶語袖內一塊黑色物體仍舊不斷發著黑色霧氣,他們不敢自作主張處理,便拿了鐵盒將這東西帶了回來。
剛剛拿出,隻見那鐵盒已經在黑色霧氣的侵蝕下變了型,散發出難聞的味道。
君九梟接過鐵盒,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眉頭微蹙。
異族之人身懷黑暗霧氣,傳說那是他們族內的本源靈力,所有人都以此為生,用血液同黑暗元素共同生長,相互依存。
那這個不停散發出黑暗元素的東西,究竟是何物。
見君九梟不在說話,暗影老大也知這裏沒他什麽事,悄然退下,臨走前還憂心忡忡得看了眼在昏睡中的雲驍凰。
這麽多天的昏迷,暗影中也堆下了無比龐雜的事務,他不敢擅自處理,隻能等著雲驍凰的蘇醒。
屋內,一隻蔥白如玉的手搭在鐵盒之上,一點一點敲擊。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裏的東西應該是經過處理匯聚起來的黑暗元素,再想想前兩日蝶語死前說過的話,便也大概猜出這東西的用途。
黑暗元素…
萬物之靈,本來神色慵懶的君九梟麵容突然一頓,仿佛是想起了什麽一般。
根據古書記載,黑暗元素攻擊力強大,能夠同時侵蝕靈魂,給法師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所以擁有這種靈力的異族和魔族在上古之戰一開始的時候占盡先機,將人類打的節節敗退。
而其中,諸神合力,創陣,絞殺,卻還是沒有解決根本性的問題。
直到有一天,一個人族女子出現在戰場之上,靈力非凡,貌若天仙。
她的靈力如月光般灑在整個戰場之上,似乎在同一時刻帶走了所有的血腥和傷痛。就在那麽短短的一瞬間,成千上萬的人族被拯救。
而那種白色的光芒,在古籍中被人稱為是萬物之靈,黑暗元素的克星。
再之後的事,古籍便沒有記載,誰也不知道這個絕色女子最後究竟去了什麽地方,那白色的萬物之靈究竟從何而來。
若驍凰體內的光芒同古籍中所記載的一樣,那這對她應該是有用的吧。
床榻上的女子呼吸平穩,就像是剛剛睡著一般,隨時都會醒來。
誰也不知,在這幾日的時間中,靈魂被禁錮的感覺會有多難過。
本來內傷已經恢複了大半,丹田又重新運轉起來的她早早就恢複了意識,又無奈於靈魂受的傷實在太重,她便又一次的被禁錮在了玲瓏塔之內。
縱然每日都能看著外邊的情況,但不管她如何掙紮都毫無用處。
騰蛇雖是她的契約靈獸,然而靈魂受損,所以小騰蛇也就隻能暫時先在外麵待著了。
日複一日的無聊,君九梟從未離開過半刻,也讓雲驍凰徹底想清楚了自己的心意。從前的猶豫和懷疑都不在繼續盤亙在心裏,前所未有的感動噴薄而出。
她不是一個矯情的人,隻要是認定了,就不會改變。
這麽一而再再而三的事,讓從來沒有感受過男女之情的雲驍凰逐漸懂了不少,也讓她確定了自己的心意。
前路漫漫,她的仇家似乎也不在少數。既然君九梟都不怕麻煩,願意同她攜手並肩,她又有什麽顧忌是放不下的。
想通了這點之後,雲驍凰心中的一顆大石頭也終於被放了下來,想著能夠快點從昏迷中醒來。
然而天公不作美,她越著急,靈魂修複的速度也就越慢。
之前五長老的靈魂力帶給她的痛苦絕對是無以言語的,隻不過痛苦過後,雲驍凰堅韌而強大的精神力都出乎了她自己的預料,居然一點一點的修複。
隻要靈魂修複的差不多,她便能夠重新蘇醒。
女子慵懶的趴在玲瓏塔中,一遍一遍翻著裏麵的各種秘籍。若按照現在她靈魂恢複的速度,想要醒來起碼也得在一年之後了。雖然一年對於他們這些修行的法師不足一提,但讓她在玲瓏塔裏麵一個人悶上一年也太痛苦了吧。
在雲驍凰日複一日的煎熬之中,四長老終於無比欣慰的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眾人。
這個女子,終於再次創造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期待的奇跡,她脫離了生命危險。
所有的生命體征和丹田運轉都在恢複正常,就連體內的萬物之靈也開始一點點的增多,隻是還沒恢複到一定程度,無法醒來而已。
隨著四長老聲音的落下,幾人心中這麽多天以來一直懸著的大石頭也終於落地,都在心裏鬆了一口氣。
漓未央幾乎是喜極而泣,激動萬分的看著床榻上的女子,心中五味雜陳。齊晟等人一次又一次的安慰,反而讓她變得越發焦急起來,直到今日四長老的話說出,她才徹底放心。
少年的臉上再次恢複了陽光般的笑容,看上去幹淨而純粹。他伸手揉了揉漓未央柔順的長發,“驍凰是什麽人啊,什麽時候讓我們失望過。”
姬禹司立在一邊,眉宇清淺,唇邊的笑容也抑製不住的浮現出來,拍了拍夏流蕭的肩膀。
“嫂子沒事就好,不然九梟還不將帝都所有的事務都給荒廢掉。”
幾人一掃之前的沉悶氣息,空氣裏的壓抑也都變得消失不見,連話語中都帶上了幾分輕鬆的意味。
自從雲驍凰出事起,君九梟便將所有的事都堆在了苦不堪言的夜鷹身上,一個人窩在雲驍凰的屋中,一進去就是將近一個月都沒有出現過。
隻是時不時的有琴音傳出,伴著月光的清冷與超脫一切的華美,**漾在桃林之上。
而他們每次見到夜鷹之時,這個原來在帝都裏威風凜凜的貼身護衛也變得無比頹然,心酸的處理著來自於帝都的所有事情。
“既然驍凰沒事了…”
說著,姬禹司臉上笑容越來越大,一雙清潤的眸子也在同時看向了齊晟和漓未央。
被這樣的目光一看,兩人心中不好的預感升騰起來,對視一眼,警惕的看向姬禹司。
齊晟挑了挑眉,直勾勾的望了回去,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姬禹司垂眸一笑,折扇揚起,在身邊緩緩扇動,那青衣也跟著隨之浮動。
公子如玉。
一向清淺的他今日似乎帶了些少年才會有的調笑,聳了聳肩,微微搖頭,反而讓那兩人更加的摸不著頭腦。
就在漓未央和齊晟二人快要暴走的時候,笑意翩然的君九梟罕見的開了口,“聽聞五長老之事影響甚遠,宗主之女失蹤幾日,宗主已在回飛揚宗的路上。”
他的丹鳳眼微微上挑,帶著說不出的魅惑之感,也收起了平日在帝都中的冰冷之氣,讓眾人同他之間的距離感也變得小了不少。
君九梟的話一出口,在場幾人都是一愣,姬禹司首先望了回來,隻見君九梟微微頷首,又重新回到了床榻邊上。
不是說君九梟這麽多日都未曾出門麽,怎麽消息還如此靈通,果然是個妖孽。
漓未央表情一怔,嘴唇動了兩下還是沒有說出話來,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齊晟,又看了眼不遠處正笑的燦爛的姬禹司和夏流蕭。
這,不會是真的吧…
老家夥離說好的回來的日子可還有三四個月,怎麽這麽快。
如果老家夥真的回來的話,知道她在飛揚宗惹了這麽多事不說,光是和齊晟的事,老家夥就定然不會放過自己,她到現在都還沒想好究竟要怎麽辦呢。
齊晟緩了緩之後瞥了眼對麵的三人,嘴角一撇,“九梟一月未出,怎麽可能知道這些,放心。”
驍凰出事,君九梟所有的心思都放了過去,怎麽可能還會有閑情逸致管這些雜事。更何況,宗主回來的消息身為宗主之女的未央都還不知道,這幾個人又怎麽可能知道。
看著幾人不懷好意的笑容,他不屑的哼了一聲,攬著漓未央走到了一邊。
“別信他們,我們吃我們的。”
說著,齊晟將手上剛剛剝好的葡萄放入了漓未央嘴中,投過去一個安心的目光。
但…他不知道的是,君九梟這個人,雖然陰險狡詐,可卻…從不說謊。
姬禹司輕輕一笑,眉頭一挑,溫和的看了眼正吃的不亦樂乎的二人,同夏流蕭對視一眼也走了過去。
君九梟的心情也是明顯不錯,見幾人在這裏這般鬧騰,也並未說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