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這話一出,靈芝一驚,不自覺的愣了一愣。

故意毀壞顧菀真準備好的壽禮,的確是靈芝所為,這一刻,靈芝有些分不清,這話是顧老夫人的憑空推斷,還是自己的意圖真的暴露了!

不止靈芝,就連一旁的顧玥清,那張美麗的臉上,也帶了幾分僵硬。

顧菀真的視線輕輕從顧玥清臉上掃過,唇角微勾。

這便心慌了嗎?

想來,是她一回侯府,突然發難,完全出乎了顧玥清的預料吧。

穿越以來,一直都是顧玥清算計她,這一回,事情略有失控,顧玥清明顯就有些吃不消了。

顧菀真心下冷笑,慢慢的收回視線。

靈芝驚慌過後,從地上將那本燒過的佛經撿了起來,她的眼睛左右轉動著,揣摩著顧老夫人的用意,隻是,顧菀真手抄的兩本佛經她都是見過的,一打開,她便認出,這並不是她故意用水澆濕的那本。

靈芝實在不明白顧老夫人話裏的意思,忍不住道:“老夫人,這,這是怎麽回事?”

“你這賤婢,竟然到了現在,還在執迷不悟!”顧老夫人最後的耐心也失去了,手扶著額頭,氣的連一句話也不想多說,擺擺手示意鶯歌繼續審問。

鶯歌上前,把那隻裝有白磷粉的木盒展現在靈芝麵前,“你可認識此物?”

靈芝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迅速的搖了搖頭,“我從沒有見過這個!”

鶯歌輕笑一下,“靈芝,你可要好好回答,這隻木盒,是在你的房間裏發現的。”

“不,這不可能……!”靈芝喃喃著,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鶯歌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這麽說,你這段日子做了什麽,這會兒都不會承認了,那便由我來說,提醒提醒你。”

“你身為大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鬟,一向深得厚待,這段時日大小姐待你比往日嚴苛了些,你便懷恨在心,趁著寧國公府老太君壽宴,在大小姐準備的壽禮上動了心思,想要暗中破壞。兩份佛經,一份,讓你在雲閑山莊用水打濕,另一份,你則偷偷在裏麵撒了白磷粉,想要讓大小姐在獻禮之時當眾出醜。我說的,對嗎?”

鶯歌緩緩的道,語氣裏卻很有些肯定的意味。

在場的人,聞言都麵露驚怔。

喬氏震驚之餘,看向顧菀真的目光裏帶了幾分心疼,自家女兒參加壽宴的這幾日,她無時無刻不在擔憂,生怕顧菀真那裏出了什麽岔子,可她萬萬沒有想到,顧菀真身邊,那個最得信任的丫鬟,會做出這樣的事。

喬氏最是了解自家女兒的脾性,顧菀真知道此事,必然難以接受。

她沒有想到的是,視線裏,顧菀真神情平靜,看向靈芝的眼神,就像是一個無關的旁觀者,顧菀真在察覺她擔憂的目光時,甚至還對她眨了眨眼。

顧玥清留意到顧菀真的反應,一種不安的感覺席卷而來。

靈芝不小心弄濕佛經的事,她早就知道,她一直沒有太看重此事,畢竟那件事要追究起來,說是靈芝一時大意,完全說得通,她不覺得靈芝會因此事暴露。

為什麽,現在鶯歌會這麽信誓旦旦的認定這些都是靈芝刻意為之,而且,白磷粉又是怎麽回事?

顧玥清仔細回憶了一番,完全不記得自己有過這種吩咐。

難道是靈芝自作主張?

顧玥清思量著,隱隱感覺哪裏不對。

在這永襄侯府,她雖然不至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可大部分的事情,都在她的控製之中,顧菀真現在的反應,讓她有些摸不清,顧菀真到底要做什麽?!

顧玥清當然不會知道,這一回,是顧菀真給她與靈芝一個警示。

如今的顧菀真,已經不是曾經的原身,想要在她身邊安排這種居心叵測的人,就要有承受風險的心理準備。

那白磷粉,就是顧菀真給她們的第一份大禮!

靈芝聽了鶯歌的話,整個人都僵住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用力的搖頭,“不是的!我沒有,我冤枉啊!”

靈芝不明白這是什麽情況,不禁有些慌了,她是想毀壞顧菀真準備的壽禮不假,可她從沒有想到用白磷粉!

顧老夫人的人,怎麽會在她的房間裏搜出此物?

顧菀真看著靈芝紅腫中,透出慌亂的臉,微微挑眉,是啊,靈芝當然不會承認,因為,這白磷粉,是剛剛半夏回去安頓連翹時,偷偷放進靈芝房間的,這經文裏夾著的白磷粉,也是顧菀真親手灑在裏麵。

這些,靈芝的的確確毫不知情。

隻可惜,眼前,認證物證俱在,尤其是顧菀真最近的表現,著實可圈可點,顧老夫人在這個愈發喜人的嫡長孫女,和一個小小丫鬟之間,自然會偏向顧菀真一些。

正如顧菀真所料,顧老夫人對靈芝的辯解,無動於衷,神情冷冽的幾乎要結出冰來。

靈芝恍然意識到自己糊塗了,顧老夫人一向狠心,向她求饒,是沒有用的。

她想起了一素寵信自己的顧菀真,連忙膝行兩步,去扯顧菀真的衣裙。

“小姐,小姐,你是了解奴婢的,奴婢在小姐身邊伺候的日子也不算短了,對小姐最是衷心,奴婢怎麽會好好的想要害主子呢?這事定然是有人陷害奴婢啊!”靈芝哭喊著道。

顧菀真看著那張臉上不住流下的淚水,低低歎了口氣。

靈芝這眼淚裏,有的隻是懼怕,並沒有半點悔過之心,就算為了原身,她也不能輕易放過靈芝。

顧菀真這聲歎息,落在靈芝耳中,不知怎麽,竟聽出了幾分心軟,靈芝瞬間被鼓舞了,更用力的想要靠近顧菀真一些,“小姐,奴婢真的沒有做過,快幫奴婢求求老夫人,救救奴婢!”

在眾人的注視下,顧菀真終於有了反應。

她伸手捏起靈芝的臉,緩緩道:“你有沒有做過,自己難道不清楚嗎?”

顧菀真的語氣很平,可在旁人聽來,偏有一種隱忍著的悲戚。

“靈芝,我向來視你作我最親近的心腹,平日有什麽心事,我都會跟你說,對你從來都是百分百信任,可你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