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襄侯府在京郊的田莊離京城不算遠,派出去的車夫一來一回,這會兒剛剛趕回府裏複命。

顧菀真聽到這個消息愣了愣,“為什麽?”

“車夫到了以後向田莊的管事嬤嬤說了來意,管事嬤嬤向三小姐稟報後,回話說,三小姐說她在田莊反思己過,誰也不想見,東西也不肯收,車夫沒有辦法,隻能把包袱留在那裏,托管事嬤嬤找個機會轉交。”

半夏按照車夫的稟告一五一十的回答。

顧菀真笑不出來了,顧珞冉這麽高冷的嗎,這麽無視她的好意的嗎……

按照記憶,原身也沒怎麽特別得罪過顧珞冉呀,顧珞冉就算不待見原身,也不至於對她這個長姐這麽無禮,連麵都不露一下吧?!

她想當個好人怎麽這麽難!

出師不利,顧菀真這下真的有些發愁,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攻略顧珞冉這位原女主。

這一晚上,她都沒有睡好,不過到底沒有破罐破摔的氣魄,第二天一早,她依舊起了個大早,準備像昨天一樣去給顧老夫人請安。

“小姐這是何必,老夫人一向對您有偏見,您幹嘛主動湊上去讓老夫人教訓!”靈芝一邊伺候顧菀真更衣,一邊挑著眉嘀咕。

顧菀真也不理她,隻皺眉打量著自己身上這件衣裳。

她真的不理解了,喬氏那樣貌美,原身也是侯府貨真價實的嫡長女,闔府姐妹一個比一個貌美,這原身的品味怎麽就沒受到一點熏陶。

所有衣服,都是大紅大綠的,頭麵首飾也都是金燦燦,華麗到幾乎能把人眼睛閃瞎的那種。

原身還沒及笄,這一打扮,端直老氣了二十歲不止,瞧著就覺得整個人又黑又粗壯。

顧菀真透過妝鏡,看著頭上那副嵌紅寶石的金掩鬢,實在有些忍不了了,索性拆了下來,換了一隻朱玉的素簪子戴上。

“小姐,依奴婢看,您還是別去榮安院的好!”靈芝見她毫無反應,不死心的繼續道。

顧菀真被叨叨的有些煩了,忍不住看她一眼,剛想開口,魏嬤嬤忽然來了。

顧菀真忽略靈芝,徑自迎了上去,“是娘親有什麽吩咐嗎?”

魏嬤嬤點了點頭,“是老夫人讓您過去。”

這就奇怪了,顧老夫人讓人喚顧菀真去榮安院,為什麽是魏嬤嬤來傳話……而且這個時間,老夫人應該正準備聽靜一師太講禪才是,怎麽會好端端的想起她來。

“娘親也在祖母那裏?”顧菀真猜測道。

“是,老夫人一盞茶前請了夫人過去,這會兒讓奴婢過來請您。”二人往外走著,魏嬤嬤欲言又止,“小姐,您稍後在老夫人麵前,可要穩著些。”

顧菀真腳步微頓,“發生什麽事了?”

魏嬤嬤有些不放心,小心翼翼道:“小姐先答應奴婢,不論奴婢說什麽,您都不要激動。”

夫人讓她來請顧菀真,無非是覺得其他丫鬟鎮不住這位小姐的脾氣,大小姐是她看著長大的不錯,可說實話,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重新議婚的事……怕是有了眉目。”魏嬤嬤說完這話,留意著顧菀真臉上的神色,心裏不住打鼓。

顧菀真卻是笑了,便重新提步朝著榮安院的方向走,“為難娘親跟嬤嬤了。”

還以為是多大的事,原來是為了這個。

昨天嘉定侯府給永襄侯府送了布料,闔府的主子都有一份,喬氏怕她多想,硬是壓著這事,不讓梧桐院下人議論,現在還費心讓魏嬤嬤來打預防針,提前安撫她。

喬氏為了她這個女兒,真是操碎了心。

可惜她已經換了芯子,這個薛元紹她壓根不在意。

魏嬤嬤見她一臉淡定,甚至還露出笑意,有點摸不透自家小姐這是傷心的瘋魔了,還是真的想開了,臉上擔憂的神色更重了幾分。

“您就不問問新定下來的是誰嗎?”

還能是誰,“當然是二妹妹。”

長輩商議,總不會定一個庶女,至於顧星瑤,除了外表俏麗可愛,其他方麵比原身好不到哪去,孫氏也非高門大戶出身,要不是跟顧老夫人的親戚關係,連嫁進侯府都沒資格,這樣的人家,嘉定侯夫人自然看不入眼。

最主要的,小說裏接下來也是這麽發展,隻不過原身溺水身亡,重新議婚的結果不是這時候定下而已。

魏嬤嬤看著顧菀真忽然這麽雲淡風輕的模樣,愣了愣,還是沒辦法放心,忍不住按著原計劃勸道:“小姐別為此事傷心,一個侯府世子,不過是襲了空爵,論起來還比不上咱們永襄侯,老夫人說了,她對小姐另有安排,定不會比薛家差!”

顧菀真握了握魏嬤嬤的手,“我知道嬤嬤是關心我,不過我真的不在意,你放心吧。”

魏嬤嬤詫異的看了顧菀真一眼,便生了一種欣慰的感覺,眼眶不由得有些濕潤。

不枉夫人費心一場,看來大小姐是真的長大了,跟過去不一樣了!

榮安院外,顧玥清正在院門外不住徘徊,遠遠瞧見二人,那清麗迤邐的身姿緩緩而來,停在顧菀真身前。

“魏嬤嬤,我有話想跟長姐說,還請您稍候片刻,不會耽誤多久的。”顧玥清美麗的臉上帶了幾分誠懇,禮數周到的讓人無法拒絕。

魏嬤嬤心裏焦急,隻是見顧菀真停了下來,隻得應下,“老夫人還在裏頭等著,小姐們有什麽話,怕是要快些說。”

魏嬤嬤回避著走開了,顧玥清拉起顧菀真的手,柔聲道:“長姐,我是來給你道歉的,你不要去鬧祖母好不好,你可以原諒我嗎?”

顧菀真就說這是哪一出呢,原來是害怕她得了消息去顧老夫人那裏鬧事。

到了這會兒,顧菀真總算明白了,為什麽前日顧玥清母女一心想讓老夫人打她。

沒了原身溺亡的事耽誤,議婚的事自然在這幾日內商定下來,以原身的性子,知道此事定會鬧得天翻地覆誰也討不了好,而要是將她打傷下不了床,這事便不會有人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