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青杏的話還在顧菀真耳邊,讓顧菀真意識到,她現下護得了陸姨娘一時,等她一走,陸姨娘可能就會遭殃。

如其如此,顧菀真還不如讓顧星瑤認定,她今日這不尋常的舉動,隻是為了跟顧星瑤的私人恩怨,有意作對。

顧星瑤也真的信了,整個人暴跳如雷,“顧菀真,你自己得不到,憑什麽就不讓我得到,你怎麽能對自己的妹妹這麽惡毒!”

顧星瑤從小時候有記憶起,就暗暗喜歡上了薛元紹,她最喜歡扯著袖子甜甜的叫元紹哥哥,這個時候薛元紹就會低下頭,微笑著喚她瑤兒,一張俊臉好看到不像話。

可是薛元紹那麽好的男子,偏偏要娶的是那個像母老虎一樣,還肥胖如豬的蠢長姐!

她實在不服氣,她的外表俏麗甜美,也跟薛元紹走的更近,這個婚約本該就是她的,現在好不容易婚約解除,這個死胖子居然說要抓自己的把柄,毀了她的姻緣,憑什麽!

“你這麽壞,難怪元紹哥哥怎麽也不願意娶你!”

顧菀真看著眼前張牙舞爪的顧星瑤,忍不住有些想笑,有的人,就是自己害別人的時候理直氣壯,別人回擊,就是壞人,就是惡毒,雙標的厲害。

再者說,顧菀真實在不明白顧星瑤為什麽這麽天真,當真以為薛元紹看不出她故意挑撥引原身出醜嗎?

薛元紹隻不過是也不喜歡原身,正好利用顧星瑤,刺激原身做盡蠢事,好名正言順的退婚罷了。

一顆棋子,還真的妄想薛元紹是與她親近呢!

顧菀真看著顧星瑤怒不可遏還振振有詞的模樣,一時間對顧星瑤的智商產生了絲絲同情,“既然四妹妹這嘉定侯府世子妃的夢做得盡興,那就等著看看,你的元紹哥哥,想娶的到底會不會是你!”

顧菀真哼笑一聲,轉身就走。

“你給我站住!”

身後傳來顧星瑤憤怒到極點的嘶吼聲,顧菀真的腳步很穩,頭也不回的走了。

顧星瑤氣的一腳踹翻了一個瓷瓶,隻是她到底忌憚著顧菀真臨走前放的話,生怕給顧菀真抓住什麽把柄,便也不搬東西了,在陸姨娘院子裏發了一通火,發泄過就帶著丫鬟走了。

顧菀真回到梧桐院的時候,靈芝跟陳婆子已經回來了。

陳婆子有些興奮的搓著手,在門口徘徊。

瞧見顧菀真的身影,陳婆子飛快的躥到顧菀真麵前,“大小姐,白珠已經送回二小姐那裏了,奴婢講明了前因後果,把二小姐氣的不輕,差些要把白珠趕出府呢!”

陳婆子眉飛色舞,滿臉都是幸災樂禍。

顧菀真笑了笑,又走幾步,才見靈芝從屋子裏出來了,明顯沒有陳婆子興致高,眼底甚至還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憂慮。

能不憂慮麽,真正的主子吃了癟,靈芝能高興起來才怪。

顧菀真看在眼裏,麵上不動聲色,欣慰的笑道:“你們兩個替二妹妹教訓逆仆有功,都賞一個月的月例銀子。”

陳婆子千恩萬謝的接過上次,喜笑顏開的退下了。

靈芝也笑著謝恩,但是那笑隻在臉上,顧菀真隻當沒看見,吩咐連翹把這事告知梧桐院上下,讓人知道,隻要忠心侍候主子,就會賞賜不斷。

等靈芝沒有打白珠,隻是把人送回去,就領了賞的事傳到顧玥清耳中,以顧玥清那心機深重的性子,看她們主仆怎麽安生。

顧菀真這麽想著,便把這事丟開了,回了屋子休息。

連翹給顧菀真倒了杯茶,關心著道:“小姐,您不生氣了?”

從秋實院出來這一路,顧菀真都沒有說過話,連翹估摸著,以為自家主子是為了陸姨娘的不識好歹在生悶氣,也就沒敢多嘴。

這會兒見顧菀真露出笑容,才終於鬆了口氣。

顧菀真接過水,看了連翹一眼,低低的歎了一口氣。

這個丫鬟是原身身邊最忠心的了,小說裏原身死後,連翹認定是嘉定侯府退婚死了原身,後來薛元紹婚事重新定下,兩家一派喜氣洋洋,完全將溺亡的顧菀真忘到腦後,連翹心疼舊主,曾在薛元紹來永襄侯府時,將人攔下,義正言辭的指責了他一番。

顧老夫人知道此事後大為震怒,命人杖責連翹,奈何那個時候顧慎行已經與喬氏離京,永襄侯府上下沒有一人為連翹求情,連翹就這麽被活活打死了。

如果說半夏是受喬氏囑托,才認定顧菀真是她主子,那連翹便是與顧菀真自幼一同長大的情分,隻是連翹膽子小些,又不如靈芝能說會道,便沒有靈芝那麽受原身喜愛。

想想膽小的連翹為了原身而死,顧菀真就有些感慨。

“我沒有生氣,咱們跟陸姨娘本就沒有來往,她們拒我於千裏之外也很正常。”

最主要的是,陸姨娘在秋實院一向飽受磋磨,對陸姨娘而言,凡事都不想鬧大,她無心爭鬥,吃苦對她來說早已是家常便飯,今天的事默默忍下,也就這麽過去了,要是鬧大,反而很有可能惹得顧老夫人不快,最主要是極有可能連累到顧珞冉身上。

陸姨娘這一片苦心,顧菀真明白,更不會怪她。

這一路沉默,是因為顧菀真想到了另一件事。

顧菀真這麽想著,對連翹道:“往後,你注意著三房那邊。”

連翹遲疑著道:“小姐,您真要去抓四小姐的把柄嗎?”

顧菀真點了點頭,又搖搖頭。她還記得,顧珞冉之所以會在京郊的莊子裏待兩個月之久,不止是因為偷盜的過錯,更主要的是有另一件事觸怒了顧老夫人。

隻是那件事發生在具體哪天,顧菀真現下有些記不起來。

“四妹妹處處與我作對,就是為了薛世子,我當然不能讓她輕易得逞。”顧菀真隨口說著,又提高了聲音,“而且,你知道三妹妹被四妹妹告發去莊子裏的事吧,我可聽人說了,三妹妹是被冤枉的,而且三妹妹正在搜集證據,準備向祖母證明自己的清白。咱們且等著,四妹妹她倒黴的日子就要到了!”

說著話,顧菀真用手比在唇邊示意連翹噤聲,便踮起腳尖到窗邊往外看了一眼。

果然,屋子連通著的淨房窗外,有一道黑影。

淨房因為是主子用來沐浴梳洗的隔間,低處的窗戶都是鎖死的,站在那扇窗戶外,瞧不見裏麵的情況,但是能清清楚楚的聽到屋子裏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