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白珠跟通草的約定,每天晚上,她們都要在侯府的花園見麵,傳遞準備下給靈芝的藥粉。

半夏躲在花園的暗處。

花枝遮掩著半夏的身子,她透過枝葉的空隙,靜靜看著那在隱蔽處等人的通草。

沒有人能發覺,半夏的存在。

通草揪緊帕子,心撲通撲通的,跳的極快。

她害怕極了,這種要在人前演戲的任務,對她來說,的確有些艱難。

不一會兒,一個身影朝著通草的方向靠近。

通草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半夏看的真切,那個在通草麵前停下的人,果真是白珠!

通草咽了下口水,喃喃的道:“白珠姑娘。”

白珠瞥她一眼,餘光在四下環顧了一遭,有些戒備的道:“你在緊張什麽?”

“啊?”通草被這話問的嚇了一跳,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遲疑了好半天,才道:“我怕……”

白珠忍不住皺眉,“你怕什麽!”

通草的兩隻手緊緊撕扯著手帕,又不說話了。

白珠有些不耐煩,下意識的打量著麵前的女子。

昨天她找上通草的時候,就看出來通草是個膽小的性子,當時一聽她的來意,差些嚇得腿都軟了,白珠也是因為這一點,覺得通草好拿捏。

也是,膽小怕事,跟她在這裏偷偷會麵,可不是要害怕嗎?

通草害怕,也算是實話實說。

白珠心底的那抹懷疑,逐漸消散開來,“行了,我都跟你說過,想要給你娘治病,膽子就要大些,你以為銀子來的那麽容易?!”

通草一聽提到她娘,才一個激靈,“是……”

白珠也沒精力給通草搞思想教育,有些嫌棄的白了通草一眼,便從袖中掏出一個紙藥包,隨口問道:“昨天的藥下了嗎?”

通草點點頭,想要將藥包接在手裏。

白珠卻是沒有鬆手,通草下意識抬頭,正對上白珠那雙審視意味的目光。

“怎麽下的?”

通草趕忙道:“我是按照你說的,趁著深夜,潛進了靈芝姑娘的房裏,把藥粉下在她的水壺裏了。”

這話,通草說的顫顫巍巍的。

好在白珠深以為通草這種反應,都是做虧心事的緊張,也沒有太過在意。

“很好,今天的藥,如法炮製,你可明白?”白珠問道,見通草點頭,她才將手一鬆。

通草迅速把藥包收起,“如果白珠姑娘沒什麽事,那,那我就走了。”

“去吧。”

白珠淡淡道。

通草忙不迭的轉過身,低著頭就要匆匆離開。

隻是還沒走出幾步,白珠的聲音忽然從她身後傳來,“站住。”

通草心下一跳,莫不是白珠發現了什麽不對?

她的呼吸都停滯了,站在原地不敢回頭。

白珠對通草這膽小如鼠的模樣,很是不耐煩,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通草麵前。

“白珠姑娘,還有什麽事嗎?”通草眨著眼睛,小心翼翼道。

白珠右手攤平,伸到通草麵前,“藥呢?”

通草不明所以,想了想,還是按照白珠的吩咐,把藥包放回到她的手上。

白珠看著那藥包,意味深長的一笑,把藥包打開,手微微一揚,裏麵的藥粉隨之灑落在地。

通草愣了愣,“這是做什麽?”

“算你乖覺,通過了我的考驗。”白珠輕哼一聲,“這一包,隻是普通治療風寒的藥粉,我是想看看,你到底對我忠不忠心。”

如果通草背叛了她,找人在這裏埋伏,那麽剛剛藥包一出手,那些人必然會一擁而上。

到時候,她便會讓人把檢查藥粉,裏麵隻是普通的藥粉,那些人必然隻能放了她。

而剛剛通草接了藥粉,隻顧著趕緊離開,足以證明,通草目前是真心實意為她所用!

這些,都是顧玥清安排的計策,白珠深深覺得自家小姐太聰慧了,得意的昂起了腦袋,從另一隻袖筒裏重新取了一個藥包出來。

“真正的藥包,是這個,你拿去吧。”

通草呆愣愣的接到手中,目送著白珠揚長而去。

梧桐院內。

顧菀真坐在房中,氣定神閑的喝茶。

不知過了多久,半夏帶著通草回來了。

“小姐,您猜對了,白珠果真對通草有所戒備,先給了通草一包假藥,確認不會生出變故,才把真的拿了出來。”

顧菀真唇邊揚起一抹笑,看來她賭對了。

顧玥清畢竟和孫氏母女不是同一類人,孫氏母女處事草率,做事市場有考慮不周的地方,顧玥清就不一樣了。

能在永襄侯府,乃至京城官宦人家圈子裏做這麽多年白蓮花,那必須是有些腦子的。

依照顧玥清的心機手段,絕不會輕易相信任何熱,何況是本就在顧菀真院子裏伺候的丫鬟?!

顧菀真判斷,她八成要設計試探。

所以,她放棄了這一回就動手的機會,讓通草按時赴約,隻是讓半夏在暗中觀察,也是監督通草。

“那藥粉呢,我瞧瞧。”顧菀真淡淡道。

半夏將藥包遞上,顧菀真檢查了一番,跟昨天的那包藥粉是一樣的。

“看來,白珠是真的相信你了。”顧菀真對通草微微一笑。

通草還處在方才的緊張中,驚魂未定,“奴婢,奴婢就怕做不好。”

顧菀真瞧她這模樣,心裏反而更加放心了些,“不要緊,你做的很好,白珠吩咐你的事,本就見不得光,你在她麵前有些緊張,也是正常的,隻要少說話,就可以了。”

通草有些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顧菀真輕輕一笑,這些,都不要緊,很快,這件事就會了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