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顧老夫人聽了鶯歌的話,怒急反笑,猛地揚手,把手裏的布偶狠狠砸向了孫氏。
那東西便當頭砸在了孫氏臉上。
“誒呦!”
孫氏去抓那布偶時,下意識有些用力,手掌被針背硌得生疼。
可是她顧不得這些,看著顧老夫人,麵露驚恐之色。
“母親,不是的,我那布料是作其他用處了,跟這東西沒有關係呀!”孫氏慌亂的解釋道。
顧老夫人咬著牙道:“你倒是說說,你把布料用來做什麽了?!”
“這……”孫氏壓根答不上來。
隨口編個答案不難,隻是顧老夫人這神情和態度,是擺明了要徹查到底,她要是胡說,隻消顧老夫人一查,還是免不了真相大白!
孫氏支支吾吾了好半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顧老夫人的目光,便愈發幽深淩厲。
“你這個混賬東西,我看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孫氏的眼眶裏,也逐漸泛出了幾分濕意,咬著唇瓣不敢答話。
顧星瑤何曾見過一向要強的孫氏這般狼狽,忍不住哭得更厲害了,膝行兩步一把撲進了孫氏的懷裏,“娘,娘!”
“瑤兒不哭!”孫氏摟著懷裏的女兒,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屋子裏,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這跪在地上,抱頭痛哭的母女倆。
顧菀真在心裏輕嘖一聲,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回去吃飯。
這對母女倆,是要當著顧老夫人的麵,上演母女情深,博同情嗎?
可惜,這裏除了她們幾位主子,還有不少丫鬟,孫氏跟顧星瑤這副模樣,顧老夫人瞧著,隻會覺得有失體統!
想當初,原身屢屢惹得顧老夫人發怒,卻從沒有影響顧老夫人對喬氏的印象,就是因為,喬氏在這種事上很拎得清,再怎麽樣,也做不出當著下人的麵,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事。
這是喬氏出自世家門閥的教養。
孫氏就不一樣了,出身不夠,眼皮子注定淺薄。
殊不知,她帶著顧星瑤這番哭泣討饒,隻會讓顧老夫人更加厭惡。
這一點,宋氏和顧玥清的心裏也跟明鏡一般,看向孫氏的目光不由更加輕蔑。
顧老夫人方才隻是有些發青的臉色,在孫氏母女的哭聲中,徹底黑了下來,眼瞧著這二人哭個沒完,全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顧老夫人氣的發出一聲暴喝,“再哭就給我滾出侯府!”
這一聲,顧老夫人幾乎用盡全力。
房中霎時陷入了沉寂。
顧老夫人的雙眼裏,充滿了怒火,每個人都相信,這個時候,顧老夫人說出來的話,都當真是做得出的!
孫氏忽然清醒了幾分,這麽鬧下去,事情隻會越鬧越大。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母親,這件事,是兒媳做錯了!”
“要怪,隻都怪兒媳不能容人,當年,兒媳嫁給慎舉才沒有多久,這陸氏就被抬了姨娘,還搶在我前頭生了顧洛冉那個丫頭!在孫家,兒媳因為此事,許久都抬不起頭,娘她也時常為此,責怪兒媳無能!”
“這些年,這根刺,紮在我的心口,我當真是一時糊塗了,才做出這樣的事,母親恕罪啊!”
孫氏直直望著顧老夫人,言辭懇切。
顧老夫人與她多少有些親緣,她又提到了自己娘親,孫氏幻想著,顧老夫人會念著與她娘,是表姐妹,像過去一般,寬恕了她這一回!
可是,孫氏忽略了,這巫蠱之術詛咒的,正是顧老夫人!
莫不說顧老夫人不能容忍,在她治下的內宅裏,有人用這樣的陰私手段,最主要的,她更不能放縱,有人利用她來做文章,詛咒道她的頭上!
顧老夫人硬下心腸,冷冷的道:“想要我恕罪,你妄想!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仗著我往日對你的三分好,便要在侯府大開染坊!”
孫氏趕忙道:“都是兒媳不好,兒媳往後再也不敢了!”
顧老夫人冷哼一聲,“這回我便要讓你長長記性!”
“從今天起,你跟四丫頭,就給我在祠堂罰跪三日,這幾天內,隻準喝水,不準任何人送飯過去,你們就好好在侯府的列祖列宗麵前,懺悔自己的罪過!”
顧菀真回顧了一下原身留下來的記憶,發現這個責罰,果真比往日對原身的嚴厲許多。
孫氏心下也是一驚,猛地抬眸,“母親,千錯萬錯,錯都在我,跟瑤兒沒有關係啊,那些胡話,也都是我逼著她說的!”
顧老夫人撩起眼皮,瞥了眼顧星瑤。
話是孫氏這麽說沒錯,可這個孫女……顧老夫人回想起前些天,顧菀真罰跪祠堂的時候,顧星瑤讓人往裏放老鼠的事情。
顧星瑤平日在她麵前還算乖覺,內裏顯然不是這麽回事,有孫氏這個親娘不教好,罰一罰,也沒有什麽壞處!
顧老夫人心下微定,嚴厲的道:“怎麽,罰跪三天嫌短?那就四天!”
孫氏的頭搖的像是撥浪鼓,音調裏帶著哭腔,“那就三天,三天!”
鶯歌上前,讓丫鬟把孫氏跟顧星瑤從地上扶起來,帶了下去。
顧星瑤哭得不能自已,打著哭嗝走了。
孫氏臨出門,狠狠的瞪了眼地上的陸姨娘,眼裏流露出幾分殺意,視線一轉,在不經意間,從顧菀真身上掃過。
顧菀真感覺到,打今日起,她跟孫氏母女,這仇是結的更深了。
不過這也無所謂,反正孫氏和顧星瑤,從來也都在跟原身作對,往後也就是暗裏不和,轉到明麵上了而已。
顧菀真滿不在乎的聳聳肩。
孫氏母女離開,屋子裏,氣氛仍舊沒有半分鬆快。
誰讓犯事的主謀,是府裏的主子,罰跪這種懲罰,很難讓人解氣!
顧老夫人這麽想著,冷冷道:“另外,叫人下去查,這髒東西是誰縫製的,經過了那些人的手,要是在府裏當差,全都打上三十大棍,找人牙子發賣了出去!”
“今天的事,知道的,就隻有你們這些人,一會兒出了這扇門,都把嘴閉嚴了,誰要是再提此事,我一樣不會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