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萌寶 娘親太妖嬈
“保重!”
薄涼而寒冷的長劍抵在脖子上,輕輕一劃就會血流如柱,命喪黃泉,裴夢薇閉了閉眼,握劍的手指正要用力,忽聞一陣疾風撲來,空中一陣龍吟長嘯,她跟前的四名青衣衛身子一斜,四條血痕從他們胸口噴出來,他們睜大著眼“咚”的一聲全部倒下。
裴夢薇手指一頓,抬頭朝前麵看去,不遠處小宇已經渾身是血,幾十個青衣衛圍攻他一個人,而空中一道白影風馳電掣般朝中間掠去,速度快得仿佛一道幻影,根本看不清動作,隻依稀辨得一抹白光來回穿梭在青衣衛中。
不過片刻功夫,幾十個青衣衛全部成為他的手下亡魂……
待所有的刀劍聲都靜下,遠方隻有一白一褐兩道人影孑然而立,裴夢薇這才看清那名突然出現,救她與小宇生死之間的白衣男人是誰。
“皇上?”說不出來的情緒,裴夢薇情不自禁的驚呼一聲,詫異和絕處逢生的驚喜狂然交加,讓她的內心掀起滔天大浪。
她的目光往下移,這才看清他手中握著的武器,是一柄黑色的長劍,劍身上還冒著一層黑沉的仿佛地獄滾上來的死亡之氣,光是看一眼,便覺得煞氣而可怕。
黑色的劍,這是她活了半輩子唯一見過的顏色……
地上鮮血遍布,從土壤中一寸寸淌過,濃重的血腥味像頭頂的烈陽一樣揮之不去,裴夢薇忽然覺得身上一陣冰冷,她手指一鬆,丟掉原本抵在脖子邊上的長劍,兩手環抱住自己。
“多謝皇上救命之恩。”小宇收回劍,彎膝朝玉狐息跪了下去。
玉狐息白衣翩然,美絕的臉上帶著似有若無的溫柔,漆黑的眸底卻是讓人無法解讀的深淵,輕聲道:“起來吧。”
小宇得到他的允許才緩慢站起,然後偏頭看向這邊的裴夢薇,問道:“裴夢薇,你沒事吧?”
裴夢薇搖了搖頭,跨過青衣衛的屍體慢慢走去兩人身邊:“我沒事,倒是小宇,你傷的很重。”
她掃了一眼小宇的身體,他的確傷的很重,一身褐色衣裳全部染成了鮮紅,手臂和背部,胸膛都有數道劍口,還有汩汩的鮮血不斷的從皮肉裏流出來,他卻似乎感覺不到疼,隻是筆直的站在焦陽下,像一尊永遠不會倒下的雕塑。
“無礙,都是小傷。”小宇輕描淡寫的一句帶過,抬眸看著玉狐息,“皇上怎麽會來這裏?”
“朕是來找她的。”玉狐息一雙黑眸婉轉地看著裴夢薇,嘴角浮著淡淡的幹淨微笑,即便方才他眨眼就手刃了近百條人命,可他那張美絕而無邪的麵龐及幹淨脫塵的笑容始終讓人自動將殺戮與他隔絕。
聞言,裴夢薇心中一喜,她沒想到玉狐息會專程出宮來尋她,是因為擔心她的安危嗎?她在心裏默默地問。
“多謝皇上救命之恩,隻差一點,夢薇就要與皇上天人永絕了。”她微微一笑,陽光下皙白的臉頰仿若飛上一層紅霞,即便是雍容高傲如她,麵對玉狐息這樣絕色而驚豔的男人,她也流露出小女兒家的羞怯和喜悅。
烈陽依舊很毒,將地上的血跡曬得越發氣味濃厚,白衣男子的身影一半在陰影中,一半在烈陽下,琥珀色的長發用白色發帶束起來,在風中迎風而舞,衣袂翩然如仙如魔!
裴夢薇看得心中一跳,迅速垂下了眼瞼,再抬起時又是雍容優雅的她。
“小宇,阡青綰還在宮中等你,你還不去?”玉狐息含笑詢問。
小宇一愣,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垂頭應了聲:是。可他又忽然想起裴夢薇說過的話,青衣衛來之前她就有說過——
她說過很有可能綰綰已經不在皇宮了,而他隻要進了皇宮,便再也沒有可能出來了……
可皇上卻說綰綰在宮中等他?到底誰說的才是真的?
他站在旁邊,視線在裴夢薇和玉狐息身上來回巡視了幾遍,下定決心般,垂下頭朝玉狐息簡單的施了一禮,然後轉身離去。
皇上連太後的青衣衛都統統殺死了,又救了自己的命,他應該不會再置自己於水生火熱之中的,否則他所做的一切豈非白費了。這樣想著,他漸漸遠去……
玉狐息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忽然輕聲笑了笑,裴夢薇有些好奇,眺目問道:“皇上笑什麽?”
“笑你以為你可以活下去。”玉狐息的聲音越發的華麗輕淡,像是要隨風而去般,淡漠的聽不真切。
裴夢薇一度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她往前一步再朝玉狐息靠近一些,幾乎貼在了他的胸前,抬眸認真的嚴肅的,一字一頓地問道:“皇上方才說什麽?”
玉狐息深邃的目光由上而下俯視著她,不避不讓地盯著,緩緩道:“朕最不喜歡重複,可這一次,朕願意為一個將死之人破例,朕在笑……你認為朕救了你,然而事實是,朕是來殺你的!”
仿佛一道劍光穿透裴夢薇的腦仁,她的大腦空突然間一片空白,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白衣男子,臉上出現驚惶而匪夷所思的神色,她知道他從來不說狂言。
他既然這樣說,便是真的!可是為什麽……他為什麽要殺她?
袖中的手指一僵,她驚顫著往後退,一步,兩步,三步……他在一步步緊逼,嘴角勾著懾人心神的迷人笑焉,一點點的朝她逼近,寸步也不讓!
明明耀眼的白影,美好的笑像九天的仙君,可手中的魔劍,深眸中的那抹冷毒和邪妄都告訴裴夢薇,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個魔鬼!
“不!你不能殺我!不能!”死亡麵前,她終於撕破與生俱來的雍容貴氣,尖叫一聲,瘋狂的往後退,最後一步,她被草叢中的一顆小石子一拌,身子一個趔趄差點跌倒,玉狐息眼疾手快,迅速抓住了她的肩膀,穩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形,另一隻手則握緊獨音劍,驟然間刺進了她的胸膛。
劍尖埋的並不深,從前胸穿到背後,剛剛冒出一個頭,裴夢薇呼吸一窒,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痛,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神色驚恐地看著他。
“為什麽?皇上,那一夜……你說過要許我皇後之位的,隻要奪了太後的權,我們會相扶一輩子的……”
她記憶力向來很好,那一夜的光景還仿如昨天,她把自己交給了他,交給了除澹台滄瀾以外的男人,他是那麽溫柔,溫柔到讓她以為自己是他掌心的寶。
她以為她贏了的,可現在卻隻換來一柄長劍刺穿了她的身體……
玉狐息嘴角的笑沒有變,還是那般絕塵潔淨,他一手握著劍,一手抓著她的肩膀,好整以睱的笑道:“那一晚啊……”他喃喃了一下,唇角扯出詭異的弧度,“朕是不會碰你的,殿內燃了催情香,你把朕的侍衛當成了朕。”
裴夢薇臉色頓時慘白一片,一張美麗的臉因為疼痛微微的扭曲起來,她的心中如決堤的洪水在咆哮——
騙子!玉狐息你是個騙子!你一定騙我的對不對!那一定是你不是侍衛不是侍衛!
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一開口吐出了幾口紅血,裴夢薇想起方才她和小宇兩人被青衣衛包圍時,小宇不顧一切趕她走的場麵……
她曾是大燕國的金枝玉葉,無數人豔羨的對象,她也曾成為一國之母,站在大燕的巔峰俯視著眾生,表麵上她擁有大多數女人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她短暫的一生似乎比說書人口中的女戲子還要傳奇,可是從來沒有……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真正的愛過她,真正的為她付出過什麽,她得到的那些東西,永遠都是自己用心計,用手段去爭去奪來的,所以當小宇不顧生死想要保她時,仿佛一下子就觸動了壓抑在心中那麽多年的苦澀和孤寂。
有那麽一瞬間,她以為從前的這些苦,玉狐息會加倍的補償她的,可是……錯了!她大錯特錯了!
她把自己所有的一切希望都壓在玉狐息身上,可是他隻給了她死亡……
她不要死,不想死!她還沒有為家人報仇!還沒有為自己報仇!還沒有達到自己的抱負和理想!她要成為萬人之上的統治者,明明隻差一點的……為什麽?玉狐息為什麽要打破她的夢想?!
裴夢薇在心中呐喊,淚水猛然奪眶而出,她沒想到,直到最後,她璀璨而華麗的一生,到呼吸關閉的一刻,真正關心過她,唯一給過她希望的男人居然是小宇,是那個麵無表情一心一意喜歡阡青綰的小宇,是那個她從來都瞧不起卻在危急關頭用雙手替她擋劍的耿直男人……
雖然他救她,隻是純粹的因為他們同時為太後做事,又同時因為太後而全天下躲避追殺……
她深深的吸一口氣,咬著牙關慢慢的說道:“皇上,你知道嗎?算計太多的人往往都是不得好死,就像我……就像我……”她這話像是有感而發,又像是詛咒,帶著點難以釋然的惡毒。
說完這句話,她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住,緩慢的往後倒去,摔倒在草叢中,一雙染滿鮮血的雙手還死死的抓住那柄獨音劍不放。
玉狐息根本不將她的話聽在耳中,隻是站在她跟前,居高臨下的望著她,雲淡風輕的笑道:“你的確算計了很多,從你還很小的時候就在算計怎麽當上大燕國的皇後,為了這步棋你不惜以身犯險接近未央國的太後,為了得到太後的信任,你將一副美人畫奉給了太後,太後十分喜歡你的禮物,因此她開始器重你,你們都以為那幅畫上畫的是夙蓮,卻不知道那個美人並不是她,而是她的女兒——葉飄飄!”